思来想去,二长老心里起伏不定,张嘴正要解说,突然堂外冷不丁的传来话语,道:“别说大长老,以后怕是我也要多多仰仗二长老了!”
冷语传来,众老一惊,慌忙起身行礼拜见,而独独二长老吓的跪了下去。
那人入堂后,快走几步到了下跪的二长老身前,随之吩咐侍从去扶二长老起身,道:“二长老,你老是天下皆知、德高望重的八贤之一,我岂受得起你老的跪,这分明是要折我的寿。”
二长老正想磕头,可他力气小,被侍从拉着缓缓起身,哪里磕得了头,只道:“太太折煞老臣,老臣岂会有那般心思,死无葬身之地矣,还请太太明察!”
来人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会二长老,对大祭司、大长老还礼后,自去位子上坐了。
来人正是酋长的夫人,她的气,不是因为二长老跪她,而是因为酋长本来已只有她一个夫人,先前两个侧室死去后,她尚未清净几日,没想到又冒个紫宁儿出来,现在见了二长老,何况他偏要表现的与众不同,一时醋意翻起,心里自认为背后是二长老搞的鬼,否则他怕的什么!
夫人因此才说出折寿之语,言外之意,就是我死了,你的孙女就可以晋位正室,岂不美了。
二长老也算反应快,随之推脱与此事无关,让夫人自己“明察”去,你们夫妻的事,别来折腾我这个即将入土的老东西,我可经受不起。
二长老心里随之又牵怪起紫宁儿来,你飞上枝头变凤凰,却给我惹来一身骚,看来是非要克死了我才甘心。
酋长夫人来了,加上二长老的尴尬,大厅里一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气氛一时大异。
酋长夫人与众贤都不说话,别说小宦与众侍从下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祭司瞟了一眼鲜血滴落地上、站立不安又有些烦躁的小宦一眼,道:“小宦,你去看看君上忙什么去了,是否有需要我等搭把手的地方?”
小宦站立过久,又要忍着痛,有些走神,自然没注意到大祭司唤他及前面说的话语,到反应过来,只听清了“搭把手的地方”,冷汗瞬间打湿后背,忙跪了下去,以头触地,不敢说话。
酋长夫人见状,冷哼一声,冷笑而起,抬手拿起杯子喝了口茶,道:“大祭司,你问这小奴作甚?他是君上跟前的红人,连我也不放在眼里,大祭司与大长老又算什么东西!”
酋长夫人这话出口,还捎带上了大长老,一时众老无不心惊有色,也不知这酋长夫人到底是在对小宦撒气,还是也想表达“大祭司与大长老又算什么东西”!
不仅因为小宦在酋长面前是红人,有时候也能说上几句比酋长夫人还管用的话,这些个祭司、长老在酋长夫人心里,她也是不能比的,更何况大祭司、大长老!
大祭司任凭酋长夫人撒气,大长老可没有那般好的脸子,只对小宦冷冷道:“没听到大祭司大人的话吗?还不去?”
小宦终于似得了解脱,连声称是,正起身往外退去,酋长夫人猛然一拍小几站了起来,高声喝道:“站住!”只吓得小宦又跪拜在地。
大长老虽是冷眼扫视,但酋长夫人见众人都一同看向她,心里得到了大大的满足,随之缓缓坐回了椅子上,缓缓道:“大长老何必心急,难道君上有什么需要你们搭手的地方,自己不知道派人宣旨吗?需要你们派人去问?还是说……连君上在做什么,也需要给众位贤者汇报?那到底谁才是君上,谁是臣下?以前是太太不像太太,难道自今而后,还要加个君上不像君上吗?”
酋长夫人此话出来,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她的言下之意,看来“大祭司与大长老果然不算什么东西”!
大祭司轻叹道:“太太这话老臣可是不认的,别人嘛,老臣说不清楚,也不是很明白,老臣可是一直打心眼里敬重太太,虽说比不上君上与老太太,总是敬重到了天上去。太太今日话语,真正是刺痛了老臣的心啊,老臣本想以死明志,奈何一大把年纪了,眼看是活不了几日了,又想多活几日,不敢去死,太太将就着原谅则个!”
酋长夫人的大丫头小画听了大祭司的话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还是大祭司大人会说话,连奴婢也心服口服!”
话语刚完,没想到转眼就挨了一个大耳光,只听打完她的酋长夫人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插嘴?也敢点评大祭司?这禁宫里真正是要变天了,随便一个丫头都把自己当做了主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再这样下去,指不定哪天就该是‘君不是君,臣不是臣’了!”
挨了耳光的小画早吓了半死,慌忙跪下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这一番指桑骂槐,出言讽刺,大祭司不说话,其余众人不好说话或不敢说话,但大长老可不算老实、与人无争或没胆子的人,冷哼一声,起身道:“太太说的也对,指不定哪一天就该‘君不是君,臣不是臣’了!不是老臣我沾沾自喜,自抬身价,就连君上对咱们这些老臣子也是客气有加,更别说一向待人宽厚的老太太,大家都盼着君上和老太太长命百岁呢,免得咱们这些老臣将来也不知是什么下场!”
大长老话一完,也不过问面色铁青的酋长夫人,抬步走到小宦身前,道:“起来引路吧,我正好出去散散心,君上不在,这里也太沉闷了些,好没意思!”
小宦闻言,缓缓抬头轻瞟了一眼怒气即将勃发的酋长夫人,一时不知该不该起身,只心里暗叹:“看来今儿个又要挨板子了!”
怒气到了爆发的边缘,就连大祭司都以为酋长夫人会大怒,正准备看笑话,没想到酋长夫人竟忍了下来,还突然笑道:“我劝大长老还是别去的好,今儿君上正召了公子、小姐们训话,一个一个单独训呢,我怕大长老去,若是惹了君上不高兴倒没啥,若是把老命丢了,可不就坏了君上的圣明,后世要骂君上是昏君呢,无端斩杀辅政老臣,这事可大可小,可不好说!”
酋长夫人这话,不仅大长老,也不只其余祭司、长老,就连一直老神在在、稳重温和的大祭司脸色也一变,问道:“君上真召了公子、小姐们单独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