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风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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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雨

酋长夫人待小画与别人不同,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所以,小画磕了一个头,道:“多谢太太恩典!娘常说,这辈子能跟着太太,伺候太太,是她天大的福分,也是我们家天大的福分。只可惜娘亲命薄,不能长长久久的伺候太太。”

酋长夫人这才伸手扶了小画起身,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珠,道:“现在有你,也是一样的,我一直都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有你跟着我,我才安心。

“只是可惜了你的母亲,当初我瞎了眼,把她许配给了一个天杀的混蛋,害了她,也害了你,你母亲的死,我也有责任!我……不能成为第二个你的母亲!”

小画其实并不怎么聪明,她也不是因为聪明才被酋长夫人留在身边的。

酋长夫人后面的话,她听不太懂,也正是因为她听不太懂,所以酋长夫人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若是换了聪明人,酋长夫人是不会说的。

小画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后,酋长夫人道:“明儿我亲自做些点心,你帮我送去给老太太尝尝,也是我的一点孝心。”

小画惊道:“太太,君上不是吩咐……吩咐……”

酋长夫人轻轻捏了捏小画的小手,道:“你先去送一送,能进去最好,也代我给老太太磕个头,请个安;若进不去,就将点心交给紫宁儿也是一样的。她之前是丫头,现在只算半个主子,帮我带一带点心给老太太,也不算瞧不起她。”

酋长夫人如此说,小画自然也松了口气。她虽不大聪明,也不算傻,酋长的吩咐,岂是一个小丫头敢随意违背的。现在可以交给紫宁儿,到时既办了事,也不必违背君上的旨意,自然皆大欢喜。

小画想着,顺从的点了点头,酋长夫人这才觉得有些饿,就让小画下去吩咐送吃的进来。

接下来几日,酋长夫人每日亲自做好了点心,随后让小画送去老太太那里。紫宁儿果然紧守酋长的吩咐,无论小画如何说道,如何攀交姐妹情,总不得入。

既有酋长夫人之前的言语,小画试了几次不得其门而入,也就放弃,只将点心给了紫宁儿送进去,请她代太太给老太太请安。

这一日,也不知是谁起了那兴致,酋长竟与酋长夫人的兄弟相约外出狩猎。如今天气好转,万物萌动,百兽巡巡,正是好时机。

酋长离开后,酋长夫人慢腾腾的做了点心,小画提了正要告辞出门准备给老太太送去,却闻酋长夫人道:“自君上吩咐,我也有些日子没去给老太太请安。君上虽叮嘱不要去打搅了老太太,但做儿媳妇的,这么些时日不去拜见她老人家,怕要被别人戳脊梁骨呢。何况,我只坐坐就走,也不至于就扰了老太太的心神。”

小画本想说些什么,可咬了咬嘴唇,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该不该开口,只好闭口不言。

小画正想着,突听传来酋长夫人的声音,道:“愣着做什么,还不随我去,都似你这般磨磨蹭蹭,这点心也该凉了,若吃坏了老太太的肚子,谁担待得起!”

小画一时惊醒,才发现太太已走到了门口,慌忙跟了上去,一边又想着:“点心凉了,点心凉了,真是奇怪,点心不能凉吗?”

小画也不敢出言劝阻酋长夫人,何况其他的侍女,只好硬着头皮跟在酋长夫人身后,千不情、万不愿的往老太太院子里去。

这几日过来,酋长夫人与公子、小姐们得了酋长吩咐,竟没有半个人来打搅老太太,紫宁儿渐渐也有些放了心。

她本以为酋长交给她的是一件极难办的差事,没想到酋长竟似为她着想,当众说出那翻话来,可真正的解了她之急。

这几日小画来送点心,紫宁儿心里本来一直有些担心,正犹疑着该不该去回禀一下酋长,没想到一连几日,酋长夫人只是吩咐小画来,也不强要进去,只是好商好量的说两句也就算了,紫宁儿一时大为宽心。

这日,老太太用了午膳,略微坐了坐,就去里屋歇息。

紫宁儿伺候老太太歇下后,正想去打个盹,还没坐下,就见外边伺候的侍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直呼太太来了。

紫宁儿直对那侍女瞪眼,小声吩咐她别嚷嚷到了刚睡下的老太太,随之心里一慌,忙往院门口去。

紫宁儿离的院门尚远,已清楚的听见了酋长夫人喝斥侍卫的声音,眉头一时微皱:“这般吵嚷下去,早晚得吵醒了老太太,一时也有些头痛。”

到了院门,紫宁儿慌忙趋到一脸怒气的酋长夫人身前,拜道:“请太太安!”

酋长夫人冷笑一起,哼道:“哟,请太太安,我可当不起!若真想请安,我坐在院里几日,也不见有人来!这才定了几日,连正经过场还未走呢,就敢拦阻我给老太太请安,是谁给了你这般狗胆!再过几日,怕就要以夫人自居了吧!”

紫宁儿也不过问酋长夫人的讽刺,抬眼见那些酋长吩咐听她使唤的侍卫仍是阻拦着酋长夫人,心里稍安,拜道:“回太太话,不是奴婢们要拦阻你,只是君上当众吩咐,没有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扰老太太!

“奴婢失职倒是小事,若有那爱嚼舌头的人传扬了出去,闹出一个抗旨不尊的笑话来,奴婢们自然是有罪的,太太也要被人看了笑话去。太太身正不惧流言蜚语,也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尽心尽力伺候老太太的下人们吧!”

酋长夫人见紫宁儿拜在眼前,只想顺势给她一脚,可还是忍住了,只嗤笑道:“好一张巧嘴,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别说君上,若我是个八尺男儿,怕也要疼爱妹妹三五分!

“我自见我的婆婆去,任你天王老子,也不能断了我的一片孝心,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给你脸子,我唤你一声妹妹,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话说的好听点,你就是个贱妾;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泄火的婢奴,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若不是见你刚过门,连房也未圆得,我就乱棍打死了你去!

“你们这些个天杀的东西,整日里在老太太、君上面前嚼舌根子,说得除了你们,这禁宫里就没有半个好人,人人都盼着老太太早死,人人都想着弑君登位,使我们夫妻生分,君臣生隙。

“做了恶人的得了好去,偏偏忠厚老实的人受气被疏远,这是个什么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