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前导读
在我大约六岁的时候,父亲带我去看了一位著名的眼科医生,然而对于我的病,那位眼科医生也表示无能为力,不过他向我们推荐了一个聋盲学校,这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新的希望。
在我大约六岁时,父亲听说在巴尔的摩[11]有一位著名的眼科医生,已经成功治愈了好几个似乎毫无希望被治愈的病人。父母立即决定带我去巴尔的摩,去看看我的眼睛到底还有没有救。
我记得很清楚,这次旅行非常愉快。我在火车上结交了许多朋友。一位女士送给我一盒贝壳,父亲在这些贝壳上穿了小孔,方便我用线将它们串成一串。我玩了很久,感到极大的快乐和满足。列车员也很和蔼,他常常在值勤时让我拉着他的衣角,随他一起去检票。他还让我玩了他的剪票器,这对我来说可是一个很好的玩具。我蜷缩在座位的角落里,在一张张卡片上打出小孔,一玩就是几小时。
在去巴尔的摩的路上,姑妈用毛巾给我做了个大娃娃,但它不成样子,堪称滑稽可笑。这个被匆忙造就的娃娃,既没有眼睛和耳朵,也没有嘴巴和鼻子。纵使小孩子有最丰富的想象力,也还是想不出那如何能被看作一张脸。有意思的是,对我来说,娃娃没有眼睛比其他缺陷加起来的总和给我的打击还要大。我固执地向每个人指出这个问题,希望他们能想想办法,但好像没有一个人能帮那只娃娃安上眼睛。这时,我脑中灵光一闪,问题解决了。我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在座位下面摸索,终于找到了姑妈那缀着大珠子的披肩。我扯下两颗珠子,示意姑母将它们缝在娃娃的脸上。姑妈牵着我的手去摸她的眼睛,询问我是否是这个意思。我使劲地点了点头。她把珠子缝在了恰当的位置,我高兴坏了;但是没过多久,我就对这娃娃失去了兴趣。一路上,我一次脾气都没有发,因为有层出不穷的事情能够吸引我,我的大脑和手指一刻也不得闲。
我们到达巴尔的摩之后,齐夏姆医生热情地接待了我们,然而对我的病,他也无力回天。不过他说我是可以接受教育的,并建议父亲带我去华盛顿[12],咨询亚历山大·格雷汉姆·贝尔博士,也许他能够向我们提供盲聋儿童学校和教师的相关信息。按照齐夏姆医生的建议,我们立即赶往华盛顿去拜访贝尔博士。这一路,父亲心情沉重、满怀顾虑,我却沉浸在四处旅行的兴奋和愉快中,对父亲的苦闷毫无察觉。我虽然当时只是个小孩子,但是一接触贝尔博士,就感受到了他的和蔼和仁慈,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人们会对他那样尊敬和爱戴。他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他的膝上,让我玩他的手表。他让手表响起来,好让我感觉它的震动。我知道他懂得我的手势,这使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他。可是我做梦也想不到,这次见面将会成为我从黑暗走向光明,从孤独走向友谊、知识和爱的转折点。
贝尔博士建议父亲给波士顿[13]帕金斯学校的校长安纳格罗斯先生写封信,请他为我觅一位启蒙老师。帕金斯学校是豪博士曾经孜孜不倦地工作过的地方。父亲立刻去了信,没过几个星期,我们便收到了安纳格罗斯先生热情洋溢的回信,告诉了我们一个令人欣慰的消息——已经找到老师了。这是1886年夏天的事,而莎莉文小姐翌年三月才来到我家。
从此,我就像摩西[14]走出了埃及,站在西奈山[15]的面前,一种伟大的力量抚摩我的灵魂,并赐予它光明,让我能够看到许多奇迹。我听见来自这神圣山峰的声音在说:“知识是爱,是光明,是美景。”
让我永远铭记的最重要的日子,就是我的老师安妮·曼斯菲尔德·莎莉文来到我身边的那一天。每当我想起这之前和这之后的两种生活竟然有着如此的天壤之别,我就会感到十分惊奇。那是1887年3月3日,离我的七岁生日还差三个月。
在这个值得纪念的下午,我站在门廊上,默默地期待着。从母亲的手势和屋子里忙碌的氛围中,我隐约猜到会有什么非比寻常的事情发生。午后的阳光透过覆盖在门廊上的金银花,洒在我仰起的脸颊上。我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熟悉的叶子和那些为迎接美好的南方春天而怒放的花朵上触摸着。我不知道未来会给我怎样的奇迹和惊喜。愤怒和痛苦已经折磨了我好几个星期,我已经意志消沉,无力再做激烈的挣扎。
你曾经在浓雾笼罩的大海上航行过吗?当你和你驾驶的巨轮,一齐被包围在这苍茫昏暗之中,你惶恐不安地用铅锤和探深绳寻找方向,竭力摸索着向岸边驶去。此时,你的心是否会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怦怦直跳?在接受教育以前,我就如同这艘船一般,只是我连罗盘和探深绳都没有,无从知道海港究竟离我多远。我的灵魂无声地哭喊道:“光明!请赐我光明!”而就在这时,爱的光明照亮了我。
思考题▼
齐夏姆医生没能治好“我”的眼睛,却给“我”带来了怎样的希望?
预设情节发展▼
莎莉文小姐的到来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光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