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一本书,能够像《柳林风声》这样深入自然。深入到什么地步呢?它逆转了动物被客体化的传统叙事方式,最大限度地淡化了人的社会属性,用动物的视角来观察和感受自然,让动物替代人类,成为自然中的审美主体。书中,动物对自然的依恋和他们在大自然中的归属感,几乎无处不在。比如,兰特深爱他的大河:他在河边居住,在河里划船,在河里游泳,在河岸聆听河流的声音,看春去秋来。即便是短暂地离开河流去野树林寻找朋友莫尔,他也要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回到他的河流。比如,莫尔眷恋他在田野里的家:虽然他离开家是因为家在地下,昏暗低矮,与世隔绝,虽然地面世界的精彩深深吸引着他,但家的熟悉气味早已镌刻在他的骨子里,即便在黑暗中,即便离开很久,家也能随时召唤他的心魂。此外,还有獾子班杰的野树林,水獭小胖学游泳的浅滩,航海鼠浪迹过的海岸,等等,从方方面面展现出大自然的美,在读者的眼前和脑海里展示出一帧帧美丽的画面。
而读者则在作者不动声色的引导下,不由自主地放下“高等动物”的优越感,平和地、平等地审视自然、贴近自然,直至深入大自然。在这个大自然中,我们感受到了正午河边那夹着泥土和原野气息的微风,春天柳林间擦肩而过的清新优雅的微风,带着些许狂野味道的乡间的微风。我们还听到了大自然各种各样的天籁:河流的声音,动物的声音,芦苇的声音……最精彩的地方,莫属第七章《黎明之门前的吹笛人》。当河鼠告诉鼹鼠自己听到了天籁般美妙的笛声时,鼹鼠却说:“我什么也没听到,除了芦苇、灯芯草和柳树里的风声。”也许是笛声,也许是风声,把河鼠和鼹鼠引到自然之神的面前,让他们完成了神圣而虔诚的朝拜。与此同时,读者又何尝没有被他们引到大自然面前,完成了一次对大自然的朝拜呢?
不仅如此,作者还带领我们重新审视动物的生存意义和生命价值,颠覆人类中心主义的立场,重构自然与社会的关系,乃至整个生物共同体的构架。这不论是对大自然,还是对人类,都是一次巨大的、颠覆性的认知升级。
所以说,这本书不仅仅是一部童话,它更是一扇通往自然的大门。翻开它,我们就打开了大自然的门。那么,请你跟着作者一起,侧耳倾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