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听澜十分苦恼，因为他遇见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和他之前遇见的女子都不一样，她总是非常平静，平静到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和任何表情。
师父让他经常下凡去观察凡人的生活，他看了几百年都没有人能引起他的注意，反而是这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倒是非常有趣。
这几天他一直偷偷观察着李有汜，连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们约他去喝酒他都没理，他就看着她每天早早地起床，背着向他求来的笔墨纸砚，去街头买一个包子然后到街边上向店铺里借了一张旧旧的桌子，然后把笔墨纸砚都拿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好，开始写字，她好像什么都懂，她写出的诗句都没见过，却有十分押韵有深意，字迹却有和她软软弱弱的样子不同，她的字非常有风骨似寒冬的青松，笔力锋利而有劲。
然后有人来找她题字，那人拿着她写的字丢给了她几块碎银两，她原本平静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像是会发光一样。
她若是饿了便会去路边吃一碗馄饨，看见路边的乞丐居然还会将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钱，分一些出给那些乞丐，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她吃饱喝足后会继续回到摊上写字，直到黄昏才回去。
他不懂，他观察凡人这么久以来，有的人为一己私欲伤害别人，也有的人为了自己的亲人，所爱之人牺牲自己……但是这些凡人都有着非常明显的七情六欲，五识六感，从他们的面上便能知道他们是喜是悲，但是她的脸上更多的是平静，像在世间生活了百年一样，不管遇见什么都处变不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平静。
有一次她回竹屋的时候天完全已经黑了，他故意变出一只恶鬼出来吓她，他以为她会哭会握着玉佩大喊他的名字，可是他错了。
他看见她平静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抓出一把糯米朝那只恶鬼撒去，那只恶鬼便消失不见了，然后她收好小袋子继续走回竹屋。
他觉得有趣，回到天界和师父说了这件事，遇到了天界的酒友，于是便和那个酒友酣畅淋漓痛痛快快喝了几天几夜，也把那个小丫头给忘了，回到人间时发现她人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封信，上面说她要离开了，有缘再见。
看完信之后，他脑子便一片混沌，她的模样在脑海里越来越模糊，信上的字也消失不见，竹屋里关于她的一切都在渐渐地消失……
完全清醒之后，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头有些昏沉，手上拿着一张空白的纸，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但是他也没多想，只觉得应该是自己喝太多酒了，还奇怪为什么自己酒量变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