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身临文化熔炉之中,便会发觉中华文化是如此地源源流长,那么地让人梦萦情牵。中华上下五千年,既有平淡如水的寻常人生活,也有惊心动魄的历史景象,虽然与时空有阻隔,但我们与历史之间是没有距离的。那是因为我们同生华夏地,同长黄皮肤,同饮长江水,同飘黑头发,更重要的是我们有一种共同的语言——汉语,它承载着悠久的中华历史传播到世界各地。
人类的语言在最初产生阶段是纷繁复杂的,具有模糊、不稳定、随意性等特点。同一种语言也会因部落的迁徒融合、图腾崇拜的变化、时间地理的变迁而产生变种,比如方言。据估计,世界上大约有5600多种语言,其中使用人数超过100万的语言有100种左右,超过5000万的有20种左右。
文字是记录语言的符号,是有声语言的书面形式。任何文字都是在一种具体语言的基础上产生的。文字依附、从属于语言,没有语言就谈不上文字。世界上有只有语言而没有文字的民族,历史上有过只有语言而没有文字的时代,却没有只有文字而没有语言的民族或时代。语言虽然可以作文字的基础,但语言毕竟不等于文字,尽管各国科学界和宗教界做出很大努力,然而世界上还有四分之二的语言没有相应的文字。文字记录语言,依附于语言,又反过来影响、提高语言,促进语言的健康发展,平时面对面说话,来不及锤炼推敲,而且话一出口,看不见、找不到,文字把语言记录下来,变成了有形的、书面的东西,这就使人们有可能对它进行加工,这种经过加工的语言,比起它的自然形态来,无疑更加精练、更加严密、更趋于规范化了。
古人认为文字的发明,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淮南子》里说:“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一般的文字也都沾上了迷信的色彩,有字的纸不能乱扔,要放在有“敬惜字纸”标签的容器里,积聚起来烧掉。文字里边当然也有避讳,嘴里不能说的名字,纸上也不能写;必得要写就得借用同音字,或者缺一笔。正是因为有了文字,才有了记录人类文化和人类历史的大量典籍,使我们今天依然能大体知道古人的历史和文明状况。也正是因为有了文字,被称为“语言艺术”的文学作品,才有可能被创造出来。文字是语言的最好助手,是人类文化传播的功勋使者,也是文学以及艺术的伟大工具。可以说,文字的创立,体现了人类的伟大智慧,是人类社会发展史及人类文化史上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源远流长的汉语文化从她的缔造者那里就被授予了跨越时空的使命,其中吸纳了多少文人的情怀。从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告白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友情誓言;从杜工部笔下“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愁思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从《三国演义》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到《红楼梦》的儿女情长……这所有的文字记载都传承着汉语的精华,凝聚成了我们心中的汉语情结。
汉语自古以来就有文言文和白话文之分。在我国古代,用口头语言及用书面语言来表述同一件事是不同的。总的来说,文言文是以先秦口语为基础并形成的上古汉语书面语以及后来历代作家仿古作品中的语言。而古白话是唐宋以后在北方话的基础上形成的一种书面语。古白话虽说是白话文,但不同于我们今天所说的白话文,一般都是以口头语为基础而夹杂一些文言成分。我们现在所讲的白话文,则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重要产物和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由于当时看到西方国家的语言和文字是统一的,回顾我国语言和文字却是分离的,因此便开始提倡白话文——也就是用语体来代替文言。
鲁迅,可以称得上是白话文的鼻祖。鲁迅,原名周树人,出生于浙江绍兴一个没落的封建家庭。其生活的时代正是中国近代史和现代史交接的时期,所以他目睹了推翻封建王朝的辛亥革命,也见证了成为中国现代史开端的“五四”运动。他从小就受到中国传统文化和民间文化的熏陶,后又走出国门留学日本,在那儿又广泛接触了西方文化。在经历了当时中国社会,思想,文化的巨大变迁后,鲁迅形成了自己的独立思想。他的精神渗透于每一部作品中,并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读者。
在1918年5月,鲁迅在《新青年》上发表了中国第一篇白话文小说《狂人日记》,这揭开了中国进入白话文小说时代的序幕,也预示着文言文时代的终结,这篇小说以“表现的深切和格式的特别”,内容和形式的现代化特征,成为中国现代小说的伟大开端,开辟了我国小说发展的一个新时代。作为一个中国人,鲁迅是深爱着自己的国家的,他甚至把一生的精力都倾注于创作救国。他的作品不单单只是作品,更是当时社会血泪的写照,是敲醒沉睡中的国人的警钟。他关注着民族的发展,也思考着人类面临的问题,并做出了自己独特的贡献,堪称现代中国的民族魂。鲁迅自己曾认为,他的创作之所以在当时“颇激动了一部分青年读者的心”,原因就在于“表现的深切和格式的特别”。应该说,鲁迅的小说真正做到了“内外两面,都和世界的时代思潮和流”而又并未梏亡中国的民族性,并具备独特风格的“现今想要参与世界上的事业的中国人”的文学。
近百年的事实证明,推行白话文让国人得益匪浅,白话文早已深得人心。然而五四一代学者是带有明显的“西方中心主义色彩”的。它的现代性最严重的弊端就表现在:五四文学的反传统主义,“使中国作家不但与被抛弃的古典传统割断了联系,而且更重要的是,与中国大众和民间传统也割断了联系——失去了后者就不可能和群众产生有意义的联系”。白话文运动在中国文化史上,从教育方面说,因为白话文的提倡,从而使教育更加普及了,人民的知识水平也因此而提高,对国家的进步有贡献。但是从中国传统文化角度看,却又如被拦腰斩断了一般。我们古老的文化遗产都蕴藏在浩如烟海的古籍中,可是接受白话文教育的人对于古籍中的古文,几乎没有任何接触,那么又如何能谈得上继承自身优秀的文化呢?
当然,时代毕竟如滔滔江水一去不返,单纯的复古主义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如何整理五千年的文化遗产并发扬光大,却值得我们深思。我们看到目前华语文化也陷入尴尬的境地,其发展形势亦不容乐观。
香港资深时事评论员杨锦麟在接受采访时说到:所谓浓厚文化气息,估计是一种“假象”,不过我喜欢这个氛围和“假象”,至少证明,中华传统文化的氛围,正在受到越来越多人的重新认同和喜欢。华语文化的状态正在受到商业化、庸俗化,以及卡通文化的冲击。华语文化的发展,现实的情境,未必对华语文化的健康发展有利。现实中的各种制约因素和思考模式,可能会使华语文化对传统的承接,以及对现代的延续遭遇到可以想象的瓶颈,这也就使得华语文化的蓬勃发展出现了诸如海外的华文文学、散文、诗歌以及华语文化中不可或缺的通俗歌曲,在马来西亚以及台湾、香港等地区都能获得出人意表的发展,是一个值得深思的文化状态。
萨丕尔(E.Sapir)在它著名的《语言论》中曾说道:“语言有一个底座。说一种语言的人属于一个(或几个)种族,属于身体上某些特征与别人不同的一个群。语言不脱离文化而存在,不脱离那种代代相传地决定着我们生活面貌的风俗信仰总体。”在更多国人忽视华语的同时,华语在国门外却得到了较好较快的发展。一位加拿大女孩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学好汉语是我很多年前就开始追寻着的一个梦。因为只有懂得汉语才能更好地了解中国古老而神奇的历史与文化,才能了解今天迅速发展着的中国”。那么现在,你的梦又是什么呢?
◎走红背后的思考
那时唐朝强盛,华语走红,种种交往中主要是异邦人学华语。这就像两种溶液相遇,低浓度的溶液只能乖乖地接受高浓度溶液的渗透。尽管当时作为国际都市的长安城大约有百分之五的人口是各国侨民、外籍居民及其后裔,华语反而因他们的存在而显得更其骄傲。
——《华语情结》
余秋雨先生在《华语情结》中曾这样说道:“语言像山岳一样伟大。不管哪一种,堆垒到20世纪,都成了山。华语无疑是最高大幽深的巨岳之一了,延绵的历史那么长,用着它的人数那么多,特别有资格接受E.Sapir给予的“庞大”、“广博”这类字眼。”可以说,任何一种语言文字都深深地植根于其民族文化特性的土壤之中,都与其自身赖以存在和运动的社会和文化血肉相连,每种文化都通过自己的语言来论及实在。
唐朝(公元618—907年)是中国历史上的鼎盛时期,也是中国历史最开放,中国人最自信的时期。当时的这个东方泱泱大国,使全世界都为她而倾倒。当时的长安现在的西安,既是唐朝的首都,也是著名的丝绸之路的起点,是世界各国商贾、货物的汇集之地。现在,其他国家居住的中国人为了纪念那个时代的繁华盛世,还常常将他们居住的地方称为“唐人街”。那时的长安比欧洲的任何一个大都市都要大,吸引了形形色色的外国人前来目睹她的风姿华韵。由于来中国的人太多,唐朝皇帝不得不下令成立一个特别部门专门打理这些人的饮食起居,并让私塾先生教这些外国人学习汉语。
唐朝的文化影响了日本与朝鲜。在唐朝时,日本有语言而无文字,当时日文的发明者根据汉字的一些部首来标定日语的一些发音,而很多日语中当时就没有的词汇则直接借用了中文的写法和汉语的发音。韩国文字的演变历程也是来源于中国。从6世纪到8世纪,日本一直把唐朝作为效仿的对象。原本佛教是从印度传到中国,但中国却能把它加以改造变为自己的东西,然后再输送到邻国。余秋雨先生在《华语情结》中说道:“华语,连带着它背后的整个华夏文化人格,曾经被一个异邦人收纳到何等熨帖的程度。语言优势与心理优势互为表里,使得唐代的中国人变得非常大度。”
今天,我们仿佛又听见了唐朝的回响。如果说中国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的“英语热”,表明了中国走向世界的坚定愿望,那么最近几年来兴起的世界性“汉语热”,则体现了一个正在崛起的中国开始显示对于世界的日益深入的影响力。如今,世界各国无论是政府还是民间,政要还是学子、民众,都有相当大数量的人在埋头读中文、练汉语,形成了政府倡导学、民间扶持学,领导带头学、民众主动学的局面。
法国前总统希拉克称“学习中文是对未来的一个极佳选择”;新加坡内阁资政李光耀说:“做一个人,你一定要了解你的背景、你的根。如果你是一个华人,你完全不会讲、不会看、不会听、不会写华语———中国话,我看你或多或少一定是很难过的,是有自卑感的。”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当一国的民族语言被作为外语普遍学习的时候,就在相当程度上反映着该国国际地位的真正提升和国际影响力的深化。汉语是世界上最优美、最古老、也是最难学的语言之一。中华文化悠久灿烂,汉语音谐符美,使用人群庞大,但汉语正在崛起的最根本、最强劲的动力就是中国的崛起。中国二十余年的快速发展使经济实力日趋增强,国际地位不断提高,汉语的实用价值随之大幅增长,影响力大大增强。为此,汉语越来越受到世界各国的重视,越来越被外国人看作一种必须获得的知识。很多国家都已经认识到,“在未来50年里,汉语将在中国经济发展的带领下与英文并驾齐驱,成为主要的国际交流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