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三章：各怀鬼胎的交易
这一日楚毅带着三万大军返回荆州，准备渡江返回常德府。
这个时候留在湖北的楚家军就只有新老混编的十三万大军了，这十三万人在未来两年里将承担着弹压地方豪强的任务，同时还要做好充足的训练，做好在两年之后东征西讨的准备。
在这个抗击张献忠荼毒湖广的大战结束之后，一场不会被记录在案的打仗忽然打响。
南阳府二百里外，一支装备精良的楚家军陆军师死死堵住了张献忠二十万大军从南阳返回商洛的道路，此刻的局面实在令人难以理解，十万流寇护着呜呜泱泱的家属大部队就从楚家军五里外淡定的返回商洛。
另外十万顶盔掼甲的流寇正在各大统领的指挥下把楚家军正前和两翼死死围住，堵在楚家军正前方的是张献忠亲自统领的中军，跟着他身旁的是一员面貌俊秀身材健硕的猛将，正是和楚家军决战后逃回河南的李定国。
“老四，你的本事俺是知道的，自从和俺起兵之后身经数十战，虽然不是百战百胜，但也从来没有吃过这般大亏，而且还是在占据三倍兵力的情况下。这些日子你的兄弟都在说你的闲言碎语，你知道吧？”
“义父，定国知晓。”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俺说的？”
李定国神色微微低沉，道：“孩儿的确是没有用尽全部手段，听闻楚家军与孩儿交战不过损失五千人，若是孩儿发狠，拿着麾下二十多万大军，以及荆州、荆门等几个大城上百万百姓一齐与楚家军血战，未尝不能在荆州堵住楚家军的十万人。”
“但是你没有这么做。”
张献忠的语气开始严厉起来。
“拿二十万大军和上百万百姓去和区区十万人交战，就算是孩儿也只能靠着大江之地利拼个平局，这样的势力不可往死里得罪，若是堵住了这十万楚家军，后面还有二十万楚家军啊，楚毅小儿是个性情宽厚之人，但是他没有性格弱点，在整个湖广以北和孩儿造成的这点儿损失来不，他分得清轻重。故而孩儿用三万精锐为义父的大军取得了北上的时间就不再与楚家军死战，这是孩儿的考量，请义父降罪。”
“你是俺最有本事的儿子，俺要是不信你就不会把你放在俺身边了，俺只是心惊楚家军的战力，连你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义军的前路在何处啊。”
张献忠看着眼前面对二十万大军依旧稳如磐石的楚家军陆军师，心里止不住的惊叹，谁能想到把火枪手集合起来使用能起到这般可怕的战力，上百门大炮齐发真的能决定战场上谁是主人翁。
“楚家军作战并不讲什么诡异的战术，而是把他们那堂堂正正的战法发挥到了极致，从远及近火炮、排铳、手榴弹，几乎没有谁能扛过这三板斧，就算扛过了这三招，那一片密密麻麻的枪刺冲锋也足以摧毁精锐被消磨殆尽之后的残兵了，这还只是步卒，人家的骑兵数量已经达到了三万人，我们面前的这楚家军整编师里面就有两千骑兵，义父，我们走南闯北也才积攒下两万骑兵，这些都是我们的绝对精锐啊。”
“楚家军呐，确实是可怕，不过俺还是要亲自上手试试，这万人师俺杀他个几千人相比楚毅不会在意吧。”
“义父！”
“俺已经决定了，你给老子出主意即可！”
“孩儿知道了。”
此刻楚家军的阵型是经典的方阵，其中五个步兵空心方阵，四个骑兵小阵，步兵方阵内布满了火炮，就等着不知死活的对手冲上来呢。
“看样子张献忠不准备好好和咱们做这笔生意了？”
师团长杨胜歪着脑袋淡淡的说道。
副将道：“张献忠可是连主公都出言赞叹的枭雄人物，上一次和他打交道是他在和官军连连大战后，军力已经衰竭，被楚刀子率铁骑兵杀了个全军覆没，这一次人家手握二十万精锐，这可是二十万准备齐整、统领具备的军队，不是呜呜泱泱的乌合之众。”
师团长杨胜是唯一一个出身不是楚家的师团长，人家是秀才出身，而且熟读经史子集，只是各种因缘际会之下被时局逼迫的落草为寇，二十五岁带着一伙亲戚朋友落草，二十七岁带着八百多精悍土匪为自己报仇雪恨，抄家灭族了四个得罪过他的家族，还宰了一个县令，这样的猛人当然被已经崛起了的楚毅注意到了。
四年前，楚家军三千火枪手，五十门大炮，二百骑兵围了杨胜的山寨，这厮在和楚毅聊过之后就及时降了，如今杨胜三十一岁，在楚家军有过四年效力经验，也在讲武堂研究了四年古今中外的战术战法，把楚家军战术和自己的知识融会贯通，这样的人才师团长绝对不是他的终点，甚至楚家军目前最高的军团长他也能够胜任，只是暂时还轮不上他罢了，他也是这一次独自带大军离楚毅最远的将领，楚毅需要一个大将来面对张献忠的这个当世枭雄。
“派人过去，问问张献忠还要不要做这笔生意了。”
杨胜命令下达之后，一员轻骑飞驰而出，直奔张献忠的大旗下。
“张大当家的，俺家师座让俺问你，这笔生意你做是不做？”
张献忠这样的人物可不会和一个小兵置气，说道：“当然要做，我们两边都把货摆出来吧，好好验一验。”
于是楚家军一方在阵前摆出了八千副板甲和战刀、五千杆老式‘桑梓’步枪、三百门火炮，其中七斤炮二十门，五斤炮八十门，还有二百门朝廷使用的老式佛郎机炮和虎蹲炮等。
“就这些，作价六百万两。”
这些玩意在楚家军内部只能估价四十万两罢了，摆在张献忠面前就敢开价六百万两。
张献忠的阵前推出了两千老少，还有三百多个大木箱子。
“六千工匠，一百箱书籍，请人看了，都是好东西，俺们不喜欢看书，没必要拿市面上的货色糊弄你们，还有两百箱字画和珠宝。这些作价一千万两。”
“一千万？那俺们当冤大头么？只能作价一百万两，俺们摆出来的东西你们拿走六分之一。”
楚家军负责谈判的副将当时就开始喷口水了，你们这些流寇比我们还黑呢？虽然楚家军眼馋这些工匠和书籍，但在楚家军心里最多也只能作价三百万两而已，开价一千万？穷疯了吧？
然后就是一阵大眼瞪小眼。
双方都是军人，讨价还价不是他们的长处。
楚家军副将道：“谁也别瞎糊弄了，就阵前的东西，双方交换了就是。”
张献忠的义子艾能奇也火了，道：“火枪是你们前几年用的货色，和火炮的弹药都没有，我怎么可能和你们交换？你们有了这些工匠用不了多久就能造出火炮和战船来，算起来俺们亏大了。”
副将在心里想着，新式的‘镇国’式燧发线膛枪能卖给你们？俺们的纸壳弹秘方能给你们？做梦吧？
但副将嘴里讲得却是：“兄弟啊，你们要工匠干嘛呢？你们敢停下来打造枪炮么？只要你们停下来马上就会被围攻，还是好好当流寇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艾能奇心里恨极了，心里想到：“你等着，你给爷等着，俺要你马上给爷吐出来。”
成交吧。
双方在各怀鬼胎的心思下达成了成交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