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前院里老鼠多,那后院里老鼠就更多了;还没进后院的门,就见那满院子的老鼠叠成了山,足足有半米高了,我们一行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大爷爷见后院进不去,顿时着急了,隔着老远喊道:“请大仙息怒啊……常家人也是无心的……还请大仙放过他们……”
“无心个屁!白小子,本大仙给足了你面子才饶了这常家,今夜本是带徒子徒孙来享受常家供奉,没想到这供奉还没见着,这两小子居然把本大仙的徒子徒孙打死了几只,你让本大仙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屋里的大仙见我们来了,倒是也没有太过于刁难,说话间那满院子的老鼠就给我们让出一条道来。
“大仙饶命啊……是我常家的错,都是我常家的错……求你饶命啊……”还没等我们进屋,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进了门以后,我就看见那屋子里跪了一群人,全都是常家人,此时常三爷正拖着瘸腿朝着炕上的大仙不停磕头,头都磕烂了。
而那炕上的一幕更是血腥!碗筷饭菜撒了一炕,看样子应该是常家人正在吃饭的时候大仙就来了;大仙坐在那常家人吃饭的炕桌上,边上躺着一具血淋淋的人,是常三爷的大儿子!
“嗝……嗝……嗝……”常三爷的大儿子还没死,他想要喘气,但是一喘气血就从嘴里往外冒,而且他的胸腹也被打开了,里面的肠子肚子都被拉了出来掉了一地;伸出的手指向常三爷的方向,还想让常三爷救他。
在场的人都被这血腥的一幕惊呆了,白雅也被吓坏了,狠狠的攥着我腰上的肉,肉痛之下,总算是让我清醒了一些。
“白道爷……查道士……救救我……救救我……”炕里头,常三爷的二儿子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身体如筛糠般的抖动着;听见我们来了,急忙把被子打开了一道缝,向我们乞求起来。只不过他的呼救又引起了大仙的注意,见那大老鼠向他看了过去,顿时又吓得急忙缩回了头。
“唉……大仙……作孽呀……”大爷爷气的狠狠跺了跺脚:“你可知伤了人命是要遭受上天惩罚的!”
“那又如何?这常家先是害本仙去了一条命,如今又打死本仙的徒子徒孙,白小子你说,如何让本仙咽的下这口气?”大仙红着眼睛大喝了一句。
大仙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眼下的僵局似乎是很难破解了?我正在想大爷爷会怎么应对的时候,查道士倒是说话了:“大仙,依我看这人命还有得一救,不如大仙先让常家送了人去医治,容后咱们再谈如何?否则这孽债一旦做下,那可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你又是何人?”听了查道士的话,大仙透过窗户看了看黑漆漆的天,圆鼓鼓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畏惧。
“我乃查文斌!”查道士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
“原来是你!”大仙似乎是知道查文斌的名讳,思考一番之后说道:“好!本大仙答应了!”
“还不救人?”大仙总算是松了口,大爷爷见常三爷一家还跪在那里磕头捣蒜,急忙提醒了一句。
“哎……哎……多谢大仙饶命……多谢大仙饶命……儿子你撑住呀!爹马上带你去医院……”听了大爷爷的话,常三爷急忙给大仙磕了几个响头,着急忙慌的带着身边人托着肠子抬着身子把大儿子往医院送去了。
“唉……白小子你说,我灰家一族盘踞在此与世无争,为何总被人欺辱?如若不是本仙不想丢了道行,今日定要让这常家人血债血偿!”等常三爷一家抬了大儿子走了以后,原本气势高昂的大仙却是突然萎靡了起来。
“仙家!这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又相生相克,没有纷争又如何能让我们向前努力呢?就拿大仙来说,如若不是为了抵抗更为强大的存在,保护自己的子民,又怎么会想方设法壮大己身来修炼?”大爷爷见大仙还是有些沮丧,回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但凡事有因必有果,今日种下了什么样的因,明日就会得到什么样的果!大仙今日种了这善因,想必明日必能得善果!”
原本有些颓废的大仙听了大爷爷的劝慰之后眼睛里面的光芒顿时明亮起来,原本身上萦绕着的戾气也消失不见了,看得出,大爷爷的一番话让它确实获益匪浅。
大仙在那炕桌子上踩着小碎步转悠了一圈之后,才老神叨叨的对着大爷爷说到:“妙极!白小子,今日听你一言,为本大仙解了心中之惑;既如此,本大仙就饶了他常家!但是先前答应好的供奉……”
没等他说完,大爷爷就抢先一步说道:“供奉不少一丝一毫,待那常三爷回来我就跟他说!”
“大善!”大仙得了大爷爷的许诺,眉开眼笑的丢下两个字从那桌子上消失了。
总算把这宗大神送走,所有人都大喘了一口气儿,唯独我自己,身体突然变得僵直一下,紧接着撒丫子就往外跑了。
为啥?因为那大仙儿走的时候我的耳朵里突然传进来一句话:“小子,供奉备好了么?本大仙要去享用了……”
“白羽哥!你去哪呀?”身后远远传来了白雅那小妮子的呼喊声,但我已经没有那功夫去回应她了!
常家没给人大仙准备好供奉,被大仙折腾成了这幅境地,我特么可不想自己也变成这样啊,所以这一路上,我跑的比任何时候都快;临出院门前,我看到常家院子里面那些老鼠都散去了。
“小子!本大仙的供奉呢?”果然,尽管我只用了平日里一半的时间就跑回了家,但还没等我进了屋门,那大仙愤怒的声音就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大仙息怒……大仙息怒……马上……马上就好……”我三两步跨进屋里,着急忙慌的拿了上好的线香点上,然后恭恭敬敬的给人大仙磕了三个头,才把线香插|进香炉里。
等到线香上面散发出的烟雾缓缓飘向堂口里的大仙雕像,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