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几声惊叫，围观的人群如混入恶狼的羊群般飞速散开来些，片刻后又如抢食的动物般赶紧围上去。
“打人了！！”有人惊慌地说着，王大富刚刚被李述揭穿他吃回扣玩得那些自己为是的把戏，恼羞成怒，在众目睽睽之下，竞冲上去朝着李述结实的来了一拳。
饶是李述反应够快，对方的拳头还是堪堪擦过李述的脸庞，在白色的皮肤下留下一道醒目的红痕，显得尤为不和谐。
其实王大富的把戏真的没什么技术含量，职务侵占举证难，因为大家走现金多，但感谢那位劣器材供应商，李述使了点手段，拿到了对方作为后手自保用的的录音。
所以王大富段位真的不高，当李述拿出手机，把外放调到最大，在一整个办公室围观群众的见证下，两个男人讨论着回扣的通话在轻微的杂音映衬下，过于清晰。
“我把钱用袋子码好，送到你家，绝对不会被查到，你放心。”
“好……好……辛苦你。”
……
“绝对不会被查到”这样的对话，和被录音的事实，放在一起，在这个宽敞明亮的公共办公室里，产生种绝妙的讽刺意味。
清晰的通话录音再度点燃围观人群，有人笑了，讨论声从细微的低语变得大起来。有些站的远的，拉着刚到的同事指指点点，因为王大富被直接锤死，大家都变得大胆起来，不再顾及这位是俱乐部的高管，说话也难听起来。
其实他在公司吃回扣这事，大家都早有耳闻，俱乐部里也半真半假地传着。陆瑚被开，员工私下里还讨论过几回，王主管会不会一起走。
李述的个子高，能压王大富一头，二人迎面站着，加上此刻这氛围，便使他显出些居高临下的气势。
王大富昨天去找供应商真是找了个寂寞吧。看见对方那越来越阴沉，不可置信又说不出来话的样子，李述不再想搭理他，抬抬腿就要走人。
王大富愤怒于他昨天才和供应商说好的，还花钱替对方打点过，不过一日自己就被卖了。他本想会俱乐部风风光光地闹一场，给这个空降总经理，挤走陆瑚，现在还要向自己发难的年轻人一点颜色看看。结果最后变成他在这里出丑，连个体面的退场都没有了。
但他似乎忘记，制假售假的奸商怎么可能有信誉呢？与骗子同谋，最终也逃不过被骗。
于是就发生开头的那一幕，越想越气的男人握紧拳头，朝着李述的方向打去。李述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在他的认知里，这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没必要在纠缠下去，恼羞成怒出手打人可真的不在他的词典里。
他平日里和萧宇之类的副总，大家既是竞争关系，又是合作关系，说到底都是给毕何君打工。虽然面上笑脸相迎、背地里使坏出手段的属于正常情况，但对于自诩为绅士精英的一群人来说，动手打架、真人PK实在是太不体面。他只听说过分部出现过为什么事打起来的情况，而且还是私事，眼前这场面他真是头一回见。
李述堪堪躲开，早有眼疾手快，力气大的男职工一拥而上，制住王大富。这可是在顶头上司面前高光的好机会，而且王大富这是确定倒台，还是被锤死的吃回扣，大家当然不介意落井下石，顺便踩上两脚。
这一拳可不轻，李述觉得脸颊有点疼痛感，像被火苗灼烧过的那种刺疼。要是真的砸到脸上，后果怕是很难想象。平时健身房算没白去，该有的敏捷度还是有的，李述心里先是绷紧，不久后又放松下来。
这样的场面，两个人对峙的时候，就有围观的打电话给李河生通气，赶巧王大富才动手，李河生领着一队保安冲进来，连拖带拽强制把王大富“请”出去。这件事才算就此落幕。
今天是球队的训练日，也是媒体开放日，俱乐部的安保都集中在训练场，李河生主管球员，当然也一并在训练场上，所以才叫王大富钻空子。
李述今天上午本来就是要去训练场看训练，和媒体们也接触接触。当然，按照兴盛俱乐部的权责，李河生这个副董直接管理一线队，而李述作为总经理，主要对俱乐部经营、转会续约、人事调动直接负责，当然一线队的管理也在他的权责范围内，只是不像李河生那样作为重点。
事情结了，李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秘书从医务室拿了冰袋，他接过来，但看起来短期也无法把这伤痕消除，便询问要不要取消上午观看训练的日程。
李述想了想，反正自己不用出镜，没必要在乎，表示不必，一切照旧。
训练场上球员们很有活力，在教练组的带领下，正分为两个组进行对抗训练。球队前锋，也就是断腿门的主角周恒宇才从严重的伤病中康复，教练组有一个单独的体能训练师在旁边带着他进行一些恢复性训练，严禁剧烈运动。
李述到场的时候，就站在训练场旁边，李河生陪在他旁边，本来还要叫个教练组过来，但被李述拒绝了，训练这种事情自己还是不要打扰教练组，影响训练节奏比较好，李述虽然对足球是刚入门的水平，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那就是小周，他踢球很好，可惜伤了，不过队医说在过两周应该就可以上场。”李河生指着孤零零在场边进行恢复训练的周恒宇，语气里赞叹、可惜并存。
李述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当然也希望周恒宇早日康复，上场拯救球队，虽然这位被寄予厚望的前锋，在转会至兴盛后，没有受伤的几场比赛里表现也不出色。
这些都是题外话了，此刻李述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他的目光，投放于训练场上正激烈进行的对抗赛上。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一场足球对抗赛，虽然仅仅只是一场训练。
他看见昨天在球员会议室遇见的那个小球员，也就是杭舟向自己勒索一千万工资的那个年轻人——林楠琦。
目前他们进行的是11VS11的对抗训练，为了方便区分，林楠琦所在的那一队身上套着绿色的马甲。古灵精怪的的年轻人，在球场上就是充满灵气的小精灵，又像是满是斗志的幼兽，此刻硬扛着球队的后卫，浑圆的皮球在他脚下左右晃动，膝盖弯曲，变向发力，试图从侧面用速度过掉对方。
林楠琦的速度和爆发力都很不错，先天底子不错，眼看就要甩开后卫，朝门将的方向靠去，不想那单防他的后卫，也不顾这是训练赛，又或是觉得被小年轻这么轻易甩开实在是太丢脸，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下脚绊人。
林楠琦本来满脸兴奋，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烁着炙热又得意的光芒，浑身上下的肌肉都调动起来，准备向前冲刺。结果被对方这么猝不及防地出脚，整个人重心不稳，带着疑惑又讶异地表情直直摔下去，一直被小朋友死死控在脚下的皮球也滚到一边……
有人摔倒，负责这场训练的分析师吹响哨子，示意比赛暂停。训练场上的球员都聚集过来，和林楠琦一队穿着绿马甲的还有球队的队长富鸿，他领着人上来，给小朋友搭把手，扶他起来。林楠琦呲牙，捂着腿站起来，还没完全长开的五官皱成一团，两只圆眼此刻跳动着有些恼怒的火苗。
李述站在场边，修长的手指抓者训练场围栏上的铁丝，下意识地收紧，心也提起来，深怕这个刚刚开始职业生涯的年轻人，在训练赛里出事。
富鸿看林楠琦这副样子，心想不好，心里暗骂对面后卫连个训练赛下腿都没分寸，赶忙示意在一旁待命的队医上前，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还好就是一点轻微的撞击伤，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一旁的助理教练也是空口气的模样，毕竟周恒宇大伤后，球队就没有合适的前锋，没变法教练组才赶鸭子上架，把刚刚被提拔上一线队的林楠琦放入常规首法，效果还算好。这个赛季已经有6球入账。
说起来兴盛队当前最大的问题，反而不是如有些不懂的人逼逼的周恒宇大伤导致球队缺乏火力，而是后防不行，两个主力后卫经常出现匪夷所思的传球，漏人、被过更是家常便饭。而替补后卫和梯队的小妖又没有给力靠谱的，再加上冼教练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球队都要保级了还整天沉迷于攻势足球，视防守于无物，兴盛队能出成绩才叫见鬼。
所以罗钥滚蛋，兴盛队的球迷喊得最多就是冼正程下课。
此外，助理教练还觉得有个更奇怪的事情，明明林楠琦是个好苗子，表现也不错，但冼教练就是不太喜欢他。总是盼着周恒宇早点康复上场，要知道，他是做分析的，和对方提过好几回，林楠琦的目前的数据是要比转会到兴盛之后，周恒宇的数据要好的。
“你懂什么。他就是个娃娃兵，一时间表现好点，总会有不稳定的时候，和正经的球员能一样吗？”有回自己和对方提出这个事，得到冼教练如上一顿骂骂咧咧。
但林楠琦在中超上场累计已经超过900分钟。怎么就不是正经球员？
助理教练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