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死也不当精灵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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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知识赎身

精灵族的葬礼——至少在平民阶层里并不讲究选择良辰吉日,且考虑到尸体保存困难,一般都是尽快下葬。奈特老精灵这种无亲无故的老鳏夫更是如此。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一般主持这类仪式的应该是祭祀,就与将胎儿移动到精灵母树上的仪式一样。一生一死算是一个完整的轮回。

但这一次,祭祀拒绝主持葬礼仪式,而这也并不让其他人觉得意外。

这就要牵扯出历史因素。精灵帝国十三年前的叛乱,根本原因当然是贵族阶层的腐朽无能,但直接掀起叛乱旗帜的,则是一群德鲁伊。

具体来说,祭祀隶属于月之女神教派,信奉月之女神露轮。这是精灵帝国的国教,走上层路线服务于王室和贵族。与之相反,德鲁伊信奉一个相当模糊的‘自然’的概念,走下层路线,为普通精灵平民解决包括植物病害,牲畜饲育,甚至邻里矛盾等等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

以钟国古代做个不大恰当的比喻,一边是官府大力支持的某教,另一边则是靠跳大神混口饭吃的半仙联盟。

原本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也能相安无事。但随着帝国上层的腐朽无能,底层受尽压迫剥削,不得不反。叛军队伍经过短暂的‘大浪淘沙’,德鲁伊们或主动或被动的成为领导阶层。且随着叛乱愈演愈烈,在帝国高层看来,其性质已经由农民起义变成了德鲁伊教派寻求独立。

由此,月之女神教派和德鲁伊们便敌对起来。即使是在这个远逃避祸的小村子里,只是最低阶白袍祭祀的祭祀大人也对以老校长为代表的德鲁伊们特别不待见。甚至公开表态过:‘不会给任何一个施展【回春术】的精灵举行葬礼!’

奈特老精灵之前从未表明自己是德鲁伊也从未施展魔法,但今次的两个强力魔法却毫无疑问是德鲁伊教派的路数。祭祀看在眼里,自然不会给异教徒方便。

不过祭祀的拒绝也并不是什么大事,老校长十分荣幸可以送强大的同行最后一程。

还是白天的高台,还是白天的老校长。广场上则还是白天的村民,以及无数的火把,焰光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老校长念诵着临时赶稿写就的悼念词,将奈特老精灵的一生一笔带过,只将最后一天的辉煌灿烂浓墨重彩,并由此给奈特老精灵冠以英雄的称号。其中还引用了那段痛斥王国和贵族罪孽的段落,将村民的悲伤情绪彻底引出。加之没了白天紧张对峙局面的压抑,悲鸣恸哭之声四起,一发不可收拾。

待哭声渐渐收歇,老校长请大家一起默哀,算是送英雄最后一程。

便在这全场默哀的时候,点点金色光芒从人群中飘出,向着奈特老精灵的尸体汇聚而去。就仿佛无数金色的萤火虫被吸引在一起。

这些光点一颗颗飘进那早已凉掉的身体,让其镀上一层金边,并渐渐由内而外的散发光芒。

台子上老校长和几个打下手的精灵最先发现异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再仔细感应那些光点,只觉满是温柔而亲和的自然之感,猜测不是什么坏事,眼神交流决定静观其变。

村民们逐渐也发现变化,见老校长等人并未惊慌制止,便也安下心来。

光芒越聚越多,最终将奈特老精灵全身染透。而这一具早已凉透的尸体睁开双眼,于所有人惊诧混合恐惧到目光中缓缓坐起了身体。

此方世界有许多死者苏生的传说,但至少在这个幸福村里,没人亲眼见过。那么对于未知且违背常理的情况,恐惧逐渐占据绝对的上风。

但不等这份恐惧引发混乱,坐起的奈特老精灵便心有所感,以手指天,吐出两个字:“宁静!”

淅淅沥沥的绿色光雨从天而降,将包括精灵母树在内的大片区域笼罩。每道代表自然能量的绿色光芒落在精灵们的身上,心灵便得到了慰藉,再无恐惧不安。

一些村民匍匐跪下,其余人立刻跟随一起。就此,一场追悼葬礼却是变成了类似宗教弥撒。

待【宁静】的魔法效果消失,奈特老精灵茫然四顾,一脸蒙蔽。

老校长赶忙上前抓住奈特的双手,感觉到活着的温度,本就发自内心的笑容更真诚三分,说道:“老哥哥你可是醒过来了,太好了。上午你昏过去的时候,我们都吓坏了。”

“我……”奈特老精灵做出仔细回忆的模样,轻皱眉头。“……应该是……死了吧?”

这问题实在是太诡异了些。高台上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接话。最后还是老校长试探问道:“你自己觉得呢?”

死者苏生也好,假死误会也罢,眼下总得给全村一个解释。而当事人自己的意见与态度是重要参考。

奈特抚摸额头,感觉自己十分奇怪。面对眼下这种从未面对过的问题,按照记忆中‘自已’应该是木讷无措,张口结舌。可现在却已经思路清晰的猜测出了前因后果并有了初步的处置方案。

这根本就不是自己!

不过转念间,他便将这些自我怀疑的念头放在一边,看着高台下面跪成一片的村民,认真思考老校长的问题。

“我收到了‘自然’的眷顾,死而复生了。”

老校长内心并不相信‘死而复生’,但此时也只能采用这种说法,与奈特低声确认,再商量几句,便有了一套说辞。

接下来,奈特亲自开口向村民们解释情况。由于他自己也不知道‘幕后黑手’的存在,只能继续以‘自然眷顾’作为皆是,而村民们也相信这一套。

待说明清楚,又与村民们亲近相谈一番,奈特便请大家散去好好休息。而村子里的头面人物自然是连夜开会。

第一个议题自然是询问奈特为何可以死而复生,这种好事谁不想试一试。只可惜奈特自己也说不出一个令人信服且切实可行的获得复活能力的办法。有些人相信,有些人只以为藏私。

最让人在意的话题僵死,有人将下午的问题抛出:“奈特老先生,关于埃肯索夫妇的处置,您的遗愿……咳咳,我的意思是,您有什么意见。”

奈特想了想,脑子里莫名就冒出来相关计划,就仿佛被设定好了一般。

“长期看守他们显然办不到,直接杀掉也毫无道理。我提议,让他们以魔法知识赎身。只要从小学里面挑选学徒,并最终教出三个中级魔法师,就可以让他们带着家族财物离开村子。”

众人低声议论几句,无一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在这个遍布危险的茫茫树林内,埃肯索夫妇最大的价值不在于那点金币,而在于他们脑子里的魔法知识。

在场没有傻子,之前只是敌对立场,思维惯性下没考虑过合作双赢的可能。现在有了提醒,优劣利弊自然算得明白。

奈特老精灵观察众人表情,心中又是莫名出现一个念头。手腕一翻,窗外清风便送来十几片绿叶。“下面,我提议对这个知识赎身的方案进行投票。”

此时众人脑子里都是问号:投票是个啥子玩意?

奈特老精灵简单解释一番,而众人自然是拍手大赞。

很快,关于埃肯索家族‘知识赎身’处置方案便以全票通过的投票结果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