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急如焚,只要再过几秒,我和董多多就会被这些黑暗中的怪物拉进无尽黑暗,甚至成为他们口中的食物。
就在我分神的那会儿,一手长满白毛的大手朝着我的天灵盖抓来,黑暗中,我看见这只大手的指甲锋利的犹如匕首一般,还闪着金属般的光芒。
我内心清楚的知道,如果真让我的天灵盖被这只大手抓~住,等待我只有脑浆崩飞的结果。生死存亡就在一两秒之间,我无暇思考太多,一手箍~住董多多,一手护住自己的天灵盖。按照汪先生教我的办法,默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口精血对着怪物就喷了过去,只听“噗”的一声,大~片大~片的怪物化做粉尘消失不见。
我抱住董多多奋力的向后迈出一步,刚好踩在下八步要求的第八步的位置,我们俩精疲力竭的倒在了小巷的出口。
我耳鼻流血,浑身的骨骼都给摔碎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尽管现在我的状态很糟糕,但逃出生天的感觉真好。想到自己刚和董多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一时间百感交集。我很庆幸身边当时有董多多陪着,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安然的走出来。
一只黑色的兔子从董多多的怀里窜出,把我吓了一跳。模样和家兔没什么区别,毛色黝~黑光亮。一双眼睛是粉红色的,清澈而明亮。我只当是谁家养的兔子给蹦了出来。在湘西小时候老家,曾经养过一段时间的兔子,所以并不陌生。兔子的眼睛让我一种熟悉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在我思考的间隙,兔子蹦蹦跳跳的窜入一家居户的窗户的消失了。
这时,昏迷的董多多醒了过来,她看了一眼我,扑到我的怀里就嚎啕大哭起来,可能是在里面被压抑的太久了,也许是劫后余生后的情绪爆发。
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调侃式的安慰道:“都多大的姑娘了,还哭哭啼啼的,我像你这大么的时候都一个人自己挣学费,勤工俭学上大学了。再说,刚才你不都做得挺好的么,赶紧把眼泪收起来,哥哥带你回家。”
董多多对我的话完全置之不理,在我怀里哭的更欢了,这一哭,真是哭的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如果说女人是水做的,我想董多多一定是海水做的。
我不会哄女孩子,董多多哭的我有些心烦意乱,但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不是方惠平,我也没有哄她的义务。但毕竟刚刚一起经历过生死大劫,我也不好意思推开她。既然她想哭,就让她哭个够吧,哭累了应该就会停下来的。
我的手表在慌乱中弄丢了,所以无法估计现在的具体时间。不过看天色,应该是凌晨四点左右的样子。也就是说我和董多多在巷子里至少耽搁了两个小时。
我想到一件事,在巷子里董多多说看见一只兔子,我却看到一名黑丝少女,出来后我也见过一只兔子,难道黑丝少女就是兔子?我所学的知识让我无法将这两个事物联系起来,小巷依旧还是小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可我清楚的记得发生的一切,而且我肯定不是幻觉。
到北国市来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完全的颠覆了我30年来养成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每一件都可以说是惊心动魄,但我思绪完全无法理清这些,我的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漆黑盒子拔下的竹钉,是不是真的是传说中的十八镇魂杵?如果是,它有镇魔辟邪的功效,但那晚之后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我不是心疼,而是担心如果再遇见红衣女鬼,我如何才能活命,想到这里,我心里一片黯然,很想买了车票回去找方惠平,哪怕她打我骂我,都比面对这种未知的死亡威胁要好。
等董多多情绪稳定下来,我告诉她:“多多,今晚发生的事情,我们得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你爹,你可以做到吗?”
董多多似懂非懂,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还是点头的说:“小佑哥,我知道的,这种事说出去谁信啊,换了是以前的我,也是绝对不会信的,我可不想别人拿我当神经病。”
其实,我是怕董德多骂我,不过见她答应了,也就不再挑明,董多多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如此的明白事理,也不枉我豁出性命救她了。
第二天,我刚刚睡醒开门,就碰见了脸色不善的董德多。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硬着头皮问他怎么了,难道时候昨晚我和董多多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董德多告诉我,城北公安分局打来电话,说C102的住户小裁缝死在了我和董多多昨天路过的巷子里。脑袋“嗡”的一声,心中暗想:“昨晚我在幻境中看见了红衣女鬼,难不成是去找小裁缝,而不是找我的?”
又想到前几天小裁缝的媳妇玉姐的失踪,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消息了,不过这就要苦着他们家的儿子了,一个刚刚上小学三年级的孩子,哪里有能力照顾自己。
不是我不想帮忙,我的处境也不好到哪里去,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还怎么帮助别人。再说,我不想惹事上身,我一贯的心态就是事不关己,则高高挂起。
因为董德多和我都是小裁缝的邻居,因此我们也被带到了城北公安分局例行的录口供和签字确认。我们被要求去认尸,我跟着一个20来岁的警察来到了警局停放尸体的地方。
对于尸体,我是不陌生,小时候跟着汪先生学道做超度,所以见过的死尸也不少了,不过我都是去超度别人去极乐世界的,认尸作证对我来说还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警察局的停尸房很陈旧,是用老旧的红砖砌成的,仅仅刮了一层已经泛黄的仿瓷,地板就是水泥石磨的。房间里清冷而压抑,刚进门的那会儿,让我再次体会了第一次跟着阿婷的去看房的情景。
警察扯开包住尸体的拉链袋,是一具脸色苍白的男尸,我只看了一眼就确定那是小裁缝。董德多站在我身后,没有说话,对警察的询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确认。我觉得董德多似乎有些奇怪,但在这个场合我明显不适合问他。
我发现小裁缝的死有些奇怪,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没有半点儿受伤的痕迹。但胸口处的皮肤似乎有些坍塌了,就在心脏的位置。说到心脏,我想起那一晚红衣女鬼在梦里袭击我心脏的情景,我不能确定,小裁缝的死不是不和红衣女鬼有关。但我希望不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危险了。上回是十八镇魂杵救了我一命,但下回我可没有了那救命的神器。
在阴冷的停尸房,想到红衣女鬼,我浑身出了一层冷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就在我想的出神的时候,忽然背后有人猛的拍了我一巴掌,吓得我直接跳了起来。
“占小佑,你没事儿吧”
我被这一声差点儿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扭头一看,却是猴子一脸关切的看着我,原来是猴子听说我被带进了警局,以为我犯什么事了,就匆匆忙忙的来到警局看我,不禁让我心里大为感动。
在猴子身边的是一位中等身材,脸上留着短须的老警察,胖子看我疑惑,介绍道:“这是我表叔杜子腾,我担心你小子有什么事情,所以就找了表叔过来,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
杜子腾让我有一种熟悉感,记忆中似乎在哪里见过,而他也是疑惑的看着我,似乎并不认识我。难道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按理说第一次见面的我不应该有这种熟悉感的。
忽然,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在我小时候,跟着汪先生学艺的哪位师兄吗?当年我也跟着汪先生,我一直叫他师兄,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和师兄的外貌变化都很大,他认不出我很正常,毕竟他认识我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儿,现在我都33年了,他能认出我才是怪了。
这时候我才明白小时候师兄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告诉我他的名字,或许是因为他名字的谐音总让人想笑的原因吧,估计师兄也抗议过不少次了,不过姓名是父母取的,都登记在册了,即使师兄再不喜欢,也无力去改变吧。
我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在杜子腾不解的眼神中一把抱住他,或许是太激动了,一时间我有些语无伦次,思维逻辑表达都有些混乱了,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事情的前后因果给讲明白。
师兄一直只知道我叫占小辉,汪先生帮我改名的事情他并不知情,他和我不一样,他算是汪先生的入室弟子,而我最多算半个记名弟子吧。
杜子腾明显也很激动,但他也知道停尸间肯定不是个叙旧的地点,连忙带着我和猴子去了他在警局的办公室,至于董德多,他只看了一眼就没太多理会。
本以为遇见大师兄对我在北国市来说,是一件幸事。但自从遇见大师兄,我的被卷入了一场似乎早就被安排好的死局之中,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没人告诉我究竟该如何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