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午时,崔尘束,张博轩与段易峰三人整理好装束又来到孟宅。
段易峰上前将门推开,身后二人闲聊着也一并走了进来。
“张兄,孟忠那厮还没有找到吗?”
“不要提他,他也配叫个忠字?我呸!”
“算了崔兄,放他一条生路也就是了,他不过卷走了些许银钱,若真使银子抓他回来有些得不偿失,即便人抓回来了,你怎么办?不过是讨回银子罢了,总不会连人也杀了吧?”
“你还真敢说!”
“张兄实力雄厚,手眼通天,有什么不敢的,只是这等小人,不值得崔兄你和他置气。”
“我是替孟兄气不过,还是我家老王好,虽然腿脚不利索,却胜在衷心。”
“是是是,你们都有忠仆,偏我只哥一个!”
“酸不酸?你家小翠那是一般仆人能比得了的吗?试过没有?”
“崔兄好不正经!当然试过了!”
“……”
“……”
“张兄?”
“捶他!”
三人闹至孟东顾的灵堂前,停下脚步,整了整衣冠后走了进去,但见灵堂前一片狼藉,桌上贡品大半被吃了个精光,地上尤有残渣余留。
崔尘束大叫一声,“不好!孟兄诈尸了!”
这一叫着实吓坏了段易峰与张博轩,二人转身要跑,却因太过紧张,二人的腿相互拌在一起,咚咚两声,二人一齐摔在地上,段易峰较胖一些,直接砸在张博轩的身上,压的张博轩直翻白眼儿。
“快,快些起来,你是猪吗?这么重!”
张博轩急的直拿手掌拍打地面,啪啪的声音响起,段易峰才反应过来,就地一滚,倒在一边。
崔尘束后退至他二人身旁,声音颤抖着道:“孟兄当真显灵了,把桌上的贡品全都吃了。”
张博轩缓了几口气,道:“看清楚了再说话!人吓人,吓死人!”
段易峰坐起身来,手中抓了个白布条,看了看上面仍然留有唇印和手印,辨别了一番道:“咱们好像忽略了点儿什么。”
“什么?”
“噫”!“孟兄新妇!”
“对,你们看,这手印儿,这般小巧,哪里会是孟兄的?孟兄擅长丹青,手指又细又长,这手的大小完全不符合,倒像是女人的手。”
“段兄拿来我看看。”
张博轩要过白布仔细看了看,坐实了段易峰的说法,“新妇入门一天没吃东西,饿了也很正常,却是我等疏忽了。”
“孟兄莫怪,都怪兄弟疏忽,我这就去准备些吃食和贡品奉上。”
“崔兄先不急着准备,看这一片狼藉,怕是一时半刻不会再饿,我们还是先寻到那女人再说。”
“张兄说的是,还是我留下来,一是为了避嫌,二来,孟兄灵前也缺人收拾不是?”
“段兄若是不怕,自然可以。”
“崔兄说的哪里话,孟兄与我亦兄亦友,他怎么会害我?二位速去,我先收拾了。”
“那就有劳段兄了。”
“有劳。”
崔尘束与张博轩走后,段易峰开始收拾地上的残羹剩饭,整理了半晌,突然棺木发出一声脆响,段易峰头皮一麻,猛的向后看去,左右看看没发现人,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语,道:“孟兄,莫要吓唬我,都是兄弟,不要害我啊,你要是有不顺的,只管去寻孟忠那狗才,莫怪,莫怪。”
“咚”!
“啊!啊……”
段易峰张大嘴巴大喊大叫,吓的直跳脚,抓着房中的柱子不放,闭着眼,双腿颤抖着。抖了半晌不见动静,段易峰腿一软,从柱子上滑了下来,坐在地上。
抹了把汗,段易峰提了口气,壮着胆子,手中拿着酒壶,慢慢起身向孟东顾的棺木边凑了过来。
“孟兄,不要闹了啊,郎中都说了,你是饮酒过度而亡,不是有人要害你,你且安心的去吧,你那新妇我们兄弟也会帮忖照料,莫要再闹,啊!”
段易峰举着酒壶向拐角处砸来,这一处却空空如也,只得继续念叨着,慢慢向下一处转角摸去。刚刚要摸到拐角,冷不防一只惨白的手伸了出来,扒在棺木上,段易峰下意识的将酒壶扔在了地上,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会做任何反应了,只是眼神发直的看着棺木上的那只手越伸越长。只得片刻,突然一个脑袋伸了出来,头发凌乱的如同鬼魅,慢慢的自棺木边缘露了出来。
段易峰吞了口口水,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敢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那女子怎的不见了?段兄,你看到了吗?”
“咦?段易峰,你装什么老道呢?哎呀!”崔尘束过来拉段易峰时,冷不丁被段易峰的手抓住,崔尘束没想到段易峰的手会如此冰冷,一握之下吓了一跳,本能要向后缩,却被段易峰死死箍住。
“放手啊,段兄,我的手都快被你捏断了!”
“崔兄?”
“张兄,快帮我一把,把他的手拉开。”
张博轩抓住段易峰的手想要帮忙,一触之下也吓了一跳,“嘶,怎地这般冷?”
“我也不知,偏他手劲儿也奇大!”
张博轩没有立刻掰开段易峰的手掌,而是转到段易峰的身前,只见他两眼呆滞的看着一处地方,张博轩好奇之下顺着他的眼光向那边看去,“内娘嘞!”
张博轩被吓得倒退了几步,壮着胆子再一看之下,发现了那红色喜服的一角,不由擦了擦汗,脸色难看的看着崔尘束,道:“段兄怕是着了什么魔障了!”
崔尘束急了,“那怎么办?我的手!”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张博轩手掌轮圆了“啪”的一个打耳光打在段易峰的脸上,这一下使足了力气,将段易峰打的整个人都转了个圈,手中一松,将崔尘束放了开来。
崔尘束握着被抓肿了的右手,道:“怎么会魔障了?”
张博轩俯身下来查看段易峰的情况,也不多话,顺手指了个方向。
崔尘束向那边一看,顿时失声叫道:“这次是真的诈尸了!”
“别乱喊,是孟兄的新妇人。”
“什么?”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应该是喝醉了。”
崔尘束听张博轩这么说,大着胆子向那边走去,离得近了,才听见微弱的鼾声响起,不由放下了心神,快步上前将人拖了出来。
“你就不能体面一点对待孟兄的遗孀?”
“张兄真是说话捡轻巧的说,我也想给她体面,咱不是得避嫌嘛,要是我家婆姨我早抱起来了。”
“胡吹,嫂嫂我也是见过的,比你可不是壮那么一圈。”
“壮有什么用?关键还是得看男人!”
崔尘束将柳絮放在白布条上,直了直腰,“段兄怎么样?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有可能,看来只能出绝招了。”
“什么绝招?”
“掐、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