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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这局棋不用急

对于上官秋燕目的,老乞丐没有去问,也没有多加深思,他只是一个传话筒罢了,至于东方逸怎么能帮助她登上那个宝座,这都是上官秋燕与东方逸之间的问题。

反倒是对洛艳,老乞丐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先天之体亦如佛门佛子,百年难遇。

拜托完老乞丐,上官秋燕转头对陆冰语重心长道“玲珑之心自然能分辨出虚情还是假意,儿时初见,他便向你表露了心思,有些话我不用多说你自然晓得,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放下了,你莫要后悔,玲珑之心可辨他人,但未必能辨得了自己!”

上官秋燕这番话在陆冰耳边不知说过多少次,每一次陆冰都是淡然一笑,不做评价。

不过这一次,陆冰却是摇头,指着心口,平静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骗不过这里。”

“也许吧!”

上官秋燕恬然一笑,随即双指从怀中夹出一封书信,向侧面一抛,落在高文远的身上,嘱咐道“瞧洛艳那样,她是不可能把东方逸交给我,我还有事要办,就不在这里候着了,等东方逸醒来把这封信交给他,里面详述了他娘、柳然、我跟当年的一些事。”

高文远接下书信,也没多问,冲上官秋燕点完头,便领着玉虚派弟子去帮铁卫扎营。

待高文远离开,上官秋燕对老乞丐歉意道“虽然不知步前辈为何会看重洛艳,但还请前辈见谅,话跟封信我不能同时被她知晓。”

“你跟那丫头也算是棋逢对手!”老乞丐赞赏道。

上官秋燕微笑着摇头道“前辈谬赞秋燕了,真正能跟她棋逢对手的女子,全天下只有莫珏,这一次她不过是受了小家伙的影响,否则她根本不会给我跟任何人相处的机会。”

老乞丐似乎想起了洛艳发疯的那一幕,唏嘘道“世间文字千千万,唯有情字最伤人。”

把该交代的事交代完,上官秋燕也就没有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了,跟棚内两人起身告辞以后,她走到马车旁,对着车帘轻笑道“照顾好他,不要强迫他去漠北,他现在还不是去漠北的时候,奉安城中有不少人想看他的笑话,漠北面对朝廷始终是臣子,即便你们拥兵三十万,也不要忘了西南、东北、西域跟东南这边依旧有人在盯着你们。”

车帘没有掀起,洛艳那冷漠的声音透过车帘传出“那又如何?虽千万人吾往矣,漠北只要一天在义父手中,我们就不会对任何人低头,是非对错不看身后,只看今朝。”

见洛艳丝毫不为所动,上官秋燕摇头苦笑,随后长掠而去。

马车内,洛艳抚摸着棱角分明的俊秀脸庞,眼角带笑,喃喃道“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但你也要答应我,绝对不可以舍我而去,否则我会被孤独逼疯的。”

依稀想起当年在漠北内,一个年岁不大却吊儿郎当的皇子,一个身负血海深仇却不喜言词的孤女,女孩明明比男孩大上四五岁,可遇事男孩却好像哥哥一样照顾着对方,义父没时间陪她,男孩办完军务就呆在她身旁,给她讲述各种趣事,逗她开心;第一次对义父提出对兵事上的见解,被其他将领在背后嘲笑,说她妄想成莫珏第二,男孩得知,二话没说领着当时不被人看好的第九营,跑到帅帐请战,让女孩担任他的军师,并跟那些嘲笑她的将领对赌,输了男孩给众人刷马,赢了他们给女孩道歉,要知道在军营当中,一营主将与人当众对赌刷马,输了那可是极为丢面子的事,以后所有的战役主帅都不会考虑到他们,只能做一些杂物,即使那人是皇子,主帅喜欢他也不行,然而那场大战,在两人通力合作下,第九营胜利了,虽是惨胜,不过女孩收到了众将的道歉,此后漠北战场凡是有第九营出没的地方,男孩与女孩必然联手出现,逢战必动,直至二人合作诱杀了北漠大将拓跋文生,男孩被征召回朝,女孩被封为平漠郡主。

“那些年除了义父,所有人都把我当成瘟神,说是我克死父母亲人,我不喜说话,不喜见人,整天躲在家里不肯出门,以书籍为伴,只有你几次三番的拉我出去游玩,我不去就把我敲晕带走,气得我醒来以后差点拿匕首刺死你,早知你回奉安以后会发生这么多事,我当年说什么也要把你留在漠北,哪怕是像今日一样躺在床上也好啊!”

话音刚落,洛艳蹭了蹭眼角流出的泪珠,回过头对着车帘,杀气凛然的吩咐道“把装好的脑袋命人快马加鞭带回奉安交给赵阙,就给我扔在敕王府门口,告诉赵阙,谁敢替这些脑袋收敛,格杀勿论!”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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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首善奉安城,按理说应该是最讲道理的地方,然而近日却因为寰宇军而变成了最不讲礼法的地方,一千寰宇军在没有接到兵部跟皇帝的任何调令下,拿着德武帝赐下的寰宇令,悍然开进城中,接管了洛阳大街。

“奉大凉德武皇帝旨意,寰宇军清缴叛逆,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自德武起,寰宇军便有独断专行之权,可直接越过刑部直接面呈皇帝,如若皇帝不准又或是来不及处理,寰宇军便可依德武遗诏自行处置,大凉立国八十年以来,这是寰宇令第一次面世。

洛艳让人带回的三十八颗人头,被赵阙一一排在敕王府门口,就连那两名一品高手也没落下,不死不活的扔到了脚下,然后单刀杵地,一屁股坐在其中一人的后腰上。

望着大门紧闭的敕王府,赵阙冷笑道“传令下去,凡是进出敕王府人,都给我仔细的查,男的扒光衣服,女的带到天香阁,交给魏妈妈检查,不要放过一个人。”

“喏!”

经过两日的筛查,围观的人这才发现,寰宇军只是针对敕王府,对待他们则是带搭不理直接放行,让一开始想要搬出此地的官员与亲贵长舒了一口气,而刑部为了能跟此事撇清关系,对那两名高手根本不敢出面询问讨要。

寰宇军这么针对敕王府,敕王一派又怎么可能放过对方?不过由于寰宇军身份的特殊,他们最终只好把怒火倾泻到了恒王一党上,首当其冲的便是工部。

早朝之上,刑部尚书柯南直接跪在殿中,双手呈上奏折,愤慨道“微臣恳请陛下罢免工部尚书何伸,治他一个尸位素餐御下不严之罪,日前东南雪灾,各地深受影响,陛下天恩,我朝应对及时,本该消除灾患,但工部右侍郎卢植因与左侍郎纪云有怨,不肯调人赶赴江州,纪云在东南督导当地官府建立安置房时,不得已参与到房屋建设当中,被落下的房梁砸伤,导致救灾进度缓慢。”

听完柯南的弹劾,东方博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何伸,把宋启明呈上的奏折看了一遍,轻声道“何卿,有何话说?”

见东方博略过自己把矛头直指老尚书,卢植紧忙站了出来,跪倒柯南右后方,沉声喊道“陛下,请听微臣解释....”

历经三朝的何伸,见状从众臣当中出列站到卢植身边,用脚踢了踢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示意他回去,随后斜眼看着柯南嗤笑道“启奏陛下,柯尚书所言,老臣认罪,不做任何辩解,不过有一件事陛下应该知道,卢植与纪云虽说有怨,但那也是处理工部政务上的分歧,至于说故意耽误救灾进度,那纯属放屁。”

说完,老尚书何伸瞧了一眼东方博的反应,见其脸色平静,遂不等柯南出声,老人回过头望着柯南,皮笑肉不笑的的继续道“现如今咱们大凉刑部出了两个敢行刺皇子的祸害?老臣以为,柯尚书既然都能查出工部两大侍郎有恩怨,那是不是也应该查查自己属下哪里出了问题?寰宇军开进奉安城对民心造成了多大影响,陛下您应该知晓对吧?”

东方博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何伸则继续道“现在赵阙手持寰宇令,捏着德武遗诏,不听诏不听宣,就是为了找出刺杀皇子的罪魁祸首,而刑部走出两名共犯,柯尚书不去查清案件真相,给奉安百姓一个交代,却在这里大放厥词,构陷同僚,老臣以为,柯尚书当与老臣同罪。”

说完,何伸不顾众臣眼神,屈身跪下,双手伏地,语气平静的说道“老臣自知罪责难逃,恳请陛下罢免老臣官身,赐老臣一死。”

语不惊人死不休,何伸愿以死谢罪,这是众臣没想到的。

于是礼部尚书祝乐、户部尚书来俊臣、兵部尚书余平、吏部尚书倪雯纷纷出列,替何伸辩护,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东方博坐在龙椅之事,手指在柯南那封奏折上来回抖动,吓得宋启明在一旁满头冷汗。

何伸看似是想要拉着柯南共同赴死,但东方博清楚,这是何伸在逼宫,逼东方博彻查刑部参与刺杀一事,给寰宇军一个正大光明对付敕王东方韬的借口。

正当东方博在衡量利弊之际,殿外太监禀告,敕王东方韬请见。

殿内众臣闻言,如是负重的舒了口长气。

待得到东方博的允准,东方韬浑身是血的踏进了朝年殿,一进大殿便单膝跪地,沉声喊道“启奏父皇,儿臣以配合寰宇军将刺杀九弟的叛逆铲除,寰宇军副统领赵阙现在宫外候旨,烦请父皇召见询问事发经过,以免让我与九弟产生隔阂。”

随着话音落下,东方韬身上浓郁的血腥味飘满朝年殿,让众臣脸色变幻莫测,这是一场局中局,柯南看似无理的指责,实则都是为了敕王这番话做铺垫。

先由柯南发难,老谋深算的何伸接招反制,想借刺杀一事替恒王昭雪,等事情发展到两败俱伤之际,敕王在出现,澄清刺杀一事与他无关,并且把寰宇军副统领赵阙当做了证人,不过这赵阙是恒王的五大亲卫之一,他会帮敕王说话?

演变到如今这种地步,事关两部尚书,两名王爷,东方博敲着奏折的手指逐渐加快,而后突然停下,对众人道“赵阙就不用让他进来了,让他写一份奏折上禀即可,着令寰宇军三日之内退出城内驻扎城外。工部尚书何伸,乃是三朝元老,念其为国尽忠多年,免去工部尚书之职,赐鸾章殿阁老,准许回乡养老,遇事可越过当地官府直达天听。刑部尚书柯南,构陷同僚,不辨真相,致使敕王府受寰宇军敌视,革去尚书之位,发配岭南,遇赦不准反京。敕王东方韬,杀贼有功,赏珍珠十串,黄巾百两,锦缎百匹,钦此。”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朝结束,众臣从朱雀门鱼贯而出,这场恒王与敕王的交锋,到底谁输谁赢,如今谁也看不清,皇帝为何不见赵阙?是对寰宇军的做法升起了怨愤么?何伸倒了么?没有,因为他成为了大凉为数不多的阁老,声名会享誉天下!柯南倒了么?倒了,但是刑部依旧在敕王的把控当中。

牺牲一个柯南,拉下工部,逼迫寰宇军退出城内,最终获胜的看似是敕王,可是大凉最特殊的寰宇军已经摆明车马针对敕王府,敕王又该怎么应对?恒王与敕王的争斗,难道真的会让这奉安城血流成河么?

带着心中的疑惑,众臣坐上了回府的马车,跟东方韬同样一身是血的赵阙,站在朱雀门门口双拳紧握,死死的盯着与柯南还在说笑的东方韬。

知晓敕王府门前的经过后,何伸撵走了卢植,顺着赵阙的目光,苦笑道“还是小瞧了敕王,他这一招以退为进弃车保帅,将老夫的绝杀局给破的摧枯拉朽。”

赵阙恶狠狠道“我一定要查清到底是谁出手替他解围,三百多号刺客出现在洛阳大街,将人头硬生生的砸碎,两名六扇门捕头也命丧当场,这等实力,在奉安没有几家。”

“算了吧,你就算查清又能如何?领着寰宇军去灭了对方么?殿下不在京师,你拿出寰宇令已经惹到陛下不快,再出手只会给殿下带来祸端,幸好老王爷此时不在京师,否则陛下定会找老王爷出面把寰宇令收回。”何伸劝慰道。

赵阙闻言,满是歉意的说道“对不起老大人,这次连累你了!”

“谈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当年在漠北若不是殿下出面帮我工部澄清那批军械跟制造局无关,怕是老夫早就被你们这群大头兵拉去战场当炮灰喽。”

安慰完赵阙,何伸回头望向高耸的宫墙,感叹道“在这里待了几十年,今日终于可以卸下重担荣归故里喽。”

叹完自己,何伸对赵阙语重心长道“让人带信给洛艳那丫头,告诉她这局棋,让她不要着急,慢慢下,殿下的路还远着呢。”

“知道了,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