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西门潇潇向着众人道别。这一次当苏雨晴再次邀请她留下来用饭时,她没有同意。
今天出来来林府做客,已经是忤逆了父亲的意思了,她可以想象,等回去的时候又将会面临怎样暴跳如雷的父亲?但她不怕,她无所畏惧,因为早已找好了后路,现在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轻言啊,你去送送西门小姐!”在苏雨晴的坚持之下,林轻言陪着西门潇潇走上了那段出府的路程。
开始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俱是很沉默。林轻言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西门潇潇正想着一些事情,满腹思绪,也没有开口。
出了正厅,穿过一个又一个庭院,再有百来十步就是林府的门口,西门家的马车在那里早已经备好,等了一个又一个的时辰。
“我的任命已经下来了,明日我就会前往江宁,如果有需要的话,到那里找我。”林轻言率先开了口。
西门潇潇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温柔的笑笑:“好,我知道了。”
“你这一番回去自己保重,我舅舅说最近会探探皇上的口风,若是可以的话,不日便会去你家提亲。”
“好,我知道了。”西门潇潇仍旧是笑笑,不多说些什么。
“还有,剩下的,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好。”
然后就是漫长的一阵沉默。
“那你有什么对我说的吗?”就要走到林府门口的时候,林轻言停下来问道,此时的西门潇潇不知道为什么比平日里沉默安静了许多,这让他有些不适应。
“我和我爹爹说,和你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估计你此番提亲也不会受到多大阻碍。”西门潇潇停住了脚步,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你这是拿自己的清誉在开玩笑啊!”林轻言眉头微皱。
“拿清誉开玩笑?不,我从不开玩笑。”西门萧萧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出自己的双手摸了摸林轻言的脸颊:“好啦,这下是真的了,我走了。”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林轻言沉默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呆呆出神,过了良久才仿佛缓过神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回去了。
江宁县素有六山一水三平原之称,南北高中间低,形状如同马鞍,江宁县城就在马鞍的正中央。
林轻言轻装简从,只带着绿萝一人和一些简单的东西从上午辰时初出发,一直到下午未时才到江宁县城。
这一路上他看的真切,有街道,有高高的城墙,沿路上有民居,有小河,要石桥……若是凭人力能做到这般宽广,这般惟妙惟肖,他是万万不相信的,只不过为了心中的那一丝念想,他还是仅存着一点希望。
江宁县的县令是个50多岁的老头,姓胡,应该是广州那边的人,已经到了快要告老的年龄,所以平日里也不怎么管事情,县里的事物一般都交给县丞,县尉和主簿几个人处理。县尉姓陈,是个40多岁,长着腮络胡子的中年男子,虎背熊腰,看样子以前是当过兵的,从战场上下过来的。主簿姓宋,是本地人,也差不多是40多岁。这些都是林轻言提前了解到的。
好不容易到了县衙门口,林轻言带着绿萝下了马车,一旁的陈县尉和宋主簿赶紧上来道:“县丞大人一路奔波辛苦了,下官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林轻言也连忙拱手回礼道:“这真是太麻烦二位了。”“不麻烦,不麻烦!”陈县尉豪爽地摆了摆手。宋主簿也跟着笑道:“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哦,对了,下官已经在这江宁县最好的酒楼同福楼里摆上了一桌酒席,就等着县丞大人到来了!”
林轻言笑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不知道住处安排在哪里,好先让我这丫鬟去打理。”“住处就在县衙后面的那条巷子里,第一个小院便是。”宋主簿笑笑,然后唤来一个小吏:“你去领着这位姑娘到县丞大人的住处去!”
那小吏应了声,对着绿萝客气道:“这位姑娘,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县丞大人的住处!”绿萝并没有动,她看了一眼林轻言,等待着自家少爷的指令。
林轻言笑笑:“去吧,跟着他走吧,等我和几位大人吃了饭就回来。你带的包裹里有银子,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然后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也去置办一番。”
“哎,我知道了,二少爷。”绿萝乖乖应了下来,然后跟着那小吏走了。
至于林轻言也就跟着陈县尉和宋主不一同前往同福楼去了。由于不是饭点,酒楼里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掌柜的估计和陈县尉和宋主簿已经是老相识了,一进门就热乎地招呼到:“陈县尉,宋主簿,我说今天早上怎么一起来就听见喜鹊叫呢,原来是知道两位大人要来了,还有这位公子,楼上有雅间,请!”
陈县尉笑笑:“老罗,这位可不是什么公子?是新来的县丞大人。你听到的喜鹊叫,估摸着也是因为知道县城大人要来吧!”
罗掌柜的打了自己一嘴巴:“哎呦,瞧我这张嘴,还有我这张双眼,怎么就没有把县丞大人认出来呢?今天的这桌算我身上,算是我给县丞大人赔礼道歉。三位大人楼上请,楼上有上好的雅间!”
陈县尉一听这话拍了拍罗掌柜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老罗,还是你会做生意,难怪能开这么大的酒楼!”罗掌柜也在一旁跟着笑笑。
到了楼上,刚坐下来就有小二上来送来上好的茶水,然后又有一个小二跟着端上来了几盘点心瓜子什么的。林轻言笑笑:“这罗掌柜挺会做生意的呀,连手底下的小二都这么机灵!”
宋主簿也跟着笑笑:“县丞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这老罗在我们江宁县也算是一号人物,那道拿手的糖醋鱼,就连上任京兆尹郭莫郭大人都赞不绝口呢!”
林轻言听见宋主簿这样说,笑道:“那今日我可有口福了,可得好好尝尝!”
“这种事情哪敢欺瞒您?”陈县尉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包厢门口喊道:“老罗,老罗,老罗!”
“唉唉,来了来了,几位大人,有什么吩咐?”不一会儿,罗掌柜笑眯眯地出现在包厢门口。
“县丞大人知道你糖醋鱼做得最好了,点名想要尝尝,然后还有你其他的拿手菜也来几个!”
“好嘞好嘞,陈县尉您放心,这不消您多说,既然几位大人前来,那是看得起罗某,我肯定会亲自下厨的!”罗掌柜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行,好,哈哈,快去炒菜吧!”宋主簿也笑着开口。
三人又杂七杂八地聊了一番,林轻言说道:“在下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哎,您说,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在座的又没别人,都是自己人!”陈县尉给自己倒了杯酒,大大咧咧地说道。
“我这此番前来,怎么没见过县令大人?”林轻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实不相瞒,”宋主簿给林轻言又倒上了茶,然后坐下来说道:“胡大人呢,是广州那边的人。爱煮汤喝,县令大人来了这边也保持着这个习惯。可我们这边江南人煮的汤县令大人喝不惯,说是和广州那边的口不一样。之前县令大人从老家带回来的那个广州婆子,前几年也因为得病死了,所以没办法。县令大人,也就只能亲自回去煮汤,广东那边的汤一煲就是几个时辰,所以啊,之前您没有来的时候,平常如果没有什么重大案件的时候,都是我和陈县尉商量着处理,一般不去麻烦县令大人。”
“这倒也是。”林轻言笑笑,“总不能因为做官而坏了自己的身体吧!吃不好,喝不好,肯定会影响身体的!”
陈县尉一听林轻言这样说,拍了拍宋主簿的肩膀,笑道:“老宋啊,我就说咱们新来的县丞大人是个开明的主儿,你还不信,怎么样?这回无话可说了吧!”
“是是,我的错,我的错,以茶代酒,以茶代酒,我给县丞大人赔罪!”
……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林轻言慢慢地走在江宁县城的街道上。不久前,宋主簿据说家里有事,被喊回去了;陈县尉那边也来了个衙役报告,说是下面有个村子里死了人,要他去看看。所以三人也就散了。
陈县尉本来是想派个人送林轻言回去的,但被林轻言笑着拒绝了,他想要自己在街上走走,看看这江宁县的民生状况,至于回住所的路吗?他还是认得的。
街道上的人不是很多,大多穿的也都是粗布褐衣,估计也是附近村子的农民,趁着不忙的时候来城里卖些菜,或者自己采的山货什么的。至于带着侍从的公子哥儿也有,但基本看上去也都是彬彬有礼,没有什么欺男霸女的狗血事情发生。
林轻言满意地笑笑,对于接下来在这里的一番生活,他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