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的唏嘘声一阵高过一阵。
“她们是姐妹?”
“什么?她们看起来明明都不认识。”
“妹妹要姐姐做助理?”
“姐姐?”乔嘉瑶脸上有错愕,有不可置信,又在转瞬间变成了嫉妒和怨恨,咬着牙朝我道:“姐姐好。”
我没有理他,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她突然朝我走来,拉住我的衣袖,“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你能不能改掉对我的偏见呢?”
我转头看向她,“你好像误会了,第一次见面而已,我对你能有什么偏见。”
正欲挣脱她的手向前走的时候。
她突然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撕拉’的声音也与此同时传来。
她的手中抓着我的婚纱衣袖。
我转过头看着右手上白皙的臂肉,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光。
周围的人气愤不过纷纷责骂出声。
“真狠心,自己的妹妹都推。”
“哎呀,乔小姐真可怜,摊上了这样一位姐姐。”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呸,毒妇。”
所有的言论都在说我如何如何恶毒,却没人在意她手上那个我在意的衣袖。
我眯起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手上的衣袖。
爸爸面色不善的看着乔嘉瑶。
沈一默默走到我身后,拉住我冰冷的手传递着力量。
血液不受控制的倒流,顺着血脉涌上头部,一股热意从头上传来,不可抑制的怒气从我眼中冒出。
我抚下沈一拉着我的手,一字一句的对乔嘉瑶说道:“我的婚纱是你能撕得起的么?”
乔嘉瑶见状连连哭着后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围人也忙帮忙道。
“对啊,乔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不就是一件婚纱么,也至于这么小气?”
“得饶人处且饶人把!”
“你把人推到的,这叫做自作自受!”
周围一面倒的言论,让我的心更加的寒冷了。
呵。
我在心中嗤笑着,这个女人还真不亏是个演员,白莲花也要装,可怜人也要装。
越是暴怒越是平静,我一步步朝着乔嘉瑶走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想怎么解决呢?”
她楚楚可怜的摇着头,像是被人逼迫到了极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又像是承受不了,如果忽略她眼底的笑意的话。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于以前的这种情形,我是十分介意为这种人而毁了自己的高傲。
但是现在,我只想摧毁她最想得到的东西。
既然她喜欢装清纯,那便让她当众毁了她伪装已久的清纯吧。
有一种毁天灭地的情绪在我的心头游荡,耳边不时有人在念叨着“摧毁她!摧毁她!”
我拉住她的衣服领口,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虽然我对你不熟悉,但是拜你妈妈所赐,对你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你说你的‘亲生父亲’要是知道你并不是亲生的,会如何呢?”
‘亲生’二字咬的很重很重,像是要食她的血肉。
她惊恐的看着我,“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你在瞎说。”
像是被戳到了痛楚,她便得癫狂起来。
她死命的掐着我的脖子,窒息的感觉朝我涌来。
她嘴里不停的说着“你瞎说!你在胡说八道!我要杀了你!”
此时疯癫的模样同清纯甜美的人设真是天差地别。
我费力的朝她无声说道:“王劲松!”
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随便找个私家侦探稍微调查一下就清楚了。
王劲松是乔嘉瑶的亲生父亲,当年乔嘉瑶的母亲嫌贫爱富,找到他现任的父亲乔纳安,便一脚把王劲松踢开了。即便当时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同乔纳安‘奉子’成婚,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那个女人每日表面上吃着海量的营养品,背地里却偷偷的催吐。
在孩子快要临盆的时候,还假意从楼梯上摔下来造成早产的假象。
刚生下来的乔嘉瑶十分瘦弱,也的确像个早产的婴儿,乔父因此对她百般疼爱。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一环套一环的计谋顺利实施,乔纳安也并未起疑心。
可惜她父亲从未怀疑过她,把刁钻刻薄的她当成亲生女儿养到现在。
乔嘉瑶有今天的成就同乔纳安的支持是脱不开的。
仿佛是看懂了我的唇形,她眯起眼睛闪过狠毒,她掐着我的手越来越用力。
细小的手艰难的抓着我的脖子,手窝处可以看到用力过度产生的青筋凸起。
我握着自己的脖子,她的手指好像掐在了我的肉里,掐住了我流淌着血液和氧气的血管。
喉咙越来越痛,越来越少,我试图拼命的呼吸,但气体截到喉咙处就止住了。
周围人看着乔嘉瑶一时间怔住了,方才帮她说话的人也禁了声。
任凭他们怎么幻想,都想不出那个凭借清纯甜美人设吸引了大批粉丝的她,那个柔弱到走路都会被大风吹倒的女人,也会有如此暴虐的一面。
沈一眼疾手快的掐住乔嘉瑶的手怒道:“松手!”
陆俊也急忙赶过来帮我拉开乔嘉瑶。
乔嘉瑶的助理抱着乔嘉瑶的腰,“乔姐,你要冷静啊!”
爸爸的恼怒声也传来,“给我住手!”
直到沈一用力掰开乔嘉瑶掐着我的手,一点点掰开她紧紧握住的手指,我才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我捂着脖子,靠在沈一放于我背后支撑我的手,死命的咳着。
陆俊用力的推开乔嘉瑶。
乔嘉瑶因为助理和陆俊的力道向后连连退却,最后摔倒在助理的身上。
摔倒在地的乔嘉瑶,理智也慢慢回归,眼中充满受伤和不可置信,之前癫狂的模样不复存在,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陆俊快步朝我走来,“没事吧?”
爸爸也走在我的身旁心疼的替我拍着背顺气。
自出道以来号称没有污点的她,如今也在此形象扫地。
我看着她跌倒在地上的狼狈,用嘴型朝她道:“自作孽不可活”。
待我喘息平稳,正欲朝她走过去,突然被一个人拉住。
回头沈一满脸担忧的冲我摇摇头,我朝着他眨了下眼睛,抚下了他拉住我的手。
他的手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我已经距他两步之远。
我的手又被一个人拉住,陆俊拉着我的手,趁着我停住的时间,走在了我前面。
他朝着乔嘉瑶伸出手,在拉住乔嘉瑶同样伸出的手的同时,撤回了双手,乔嘉瑶再次跌倒在地。
“她有没有推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应该庆幸我从不打女人。”陆俊这样对她说道。
乔嘉瑶在地上奋力的哭着,脸上留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鼻涕。
爸爸转过身去,不再看向她,便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
她似乎很狼狈,似乎是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她的身边再也没有可以煽动的群众。
我朝她走过去,这次没有人在阻拦了,围观人也都噤了声。
人们总是这样,在自以为是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时候,胡乱的指着评论。
在真相同自己所知相悖时,又缩着头弯着腰,于乌龟的姿态一般无二。
我蹲下来掰开她的手,把衣袖从她手中拿了出来,“你故意扯坏我的婚纱,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你呢?”
话音刚我便落伸出手撕下她的礼服衣袖,她双手环胸,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愤怒和恶毒。
刚刚帮她说话的人,现在,此时此刻,都变得沉默不语。
仿佛刚刚出言讥讽的不是他们,又仿佛他们根本没存在过一般。
我环视着看热闹的人群,眼里闪过嘲讽,就是这样一群人。
不分青红皂白便开始辱骂羞辱的这样一群人。
不辨事实真相便忙加以盖棺定罪的一群人。
在现在感觉到自己错了的时候,选择了沉默。
他们不可笑么,可笑的,只是他们没有察觉罢了。
有的人大大方方同我对视,有的人低着头看着脚尖,有的人视线左右飘忽。
然而最可怕的还是这种人,装作无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甚至敢于同我对视,然而那张脸,我却记得的。
方才骂的最难听的便有他一个!
如果在之前,我现在的做法甚至可以激起‘民愤’。
但是在现在,人群之中出了冷漠,不在有任何言语。
像是默认了这样的行径,又像是对自己方才的公正之心有了判断。
乔嘉瑶用手支着身体,满眼含泪的摇了摇头,嘴唇颤抖了几下,也没说出什么话了。
她像是慌张至极,方才的怒气已经消散,只剩余慢慢的后悔与怨恨。
她的后悔,大抵是在为她辛辛苦苦竖起来的形象吧,于自身的反省没有一点关系。
一子错落,满盘皆输。一朝的情绪失控,数年的压抑假装都变成了泡沫。
半晌她爬过来,抱着我的腿“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朝向爸爸走去,不在理会乔嘉瑶,对于我而言,无论她如何都弥补不了,坏了的婚纱终究不会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