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喜欢我的。”他说。
他的目光是如此的专注,如此的深情,甚至还带着一些希翼。
令我想起了我曾见过最温柔的景色——清澈见底的湖面上倒映着的耀眼的太阳。
都说是水中月,镜中花,可谁又知道水中又何止有月亮呢。
明明是挂在天空,明明是远在天边,明明是天各一方的距离,却真真切切的倒映在湖面上,带着自己炙热的温度。
那时,我便羡慕太阳的爱,即便远隔一亿多千米,它也愿用它的心来温暖湖水冰冷的身体。
即便它炽热的温度能使一切靠近它的物体化为灰烬,却只能为湖水加一点点不起眼的温度。
但世界上最令人感动的便是——它愿意,它心甘情愿,它不求回报。
他眼中温柔便带着如同太阳一般的深情,没有一个人不会迷失,不会深陷在他如此的目光中。
我喜欢他,这件事没什么不可承认的,我想要点头,他放在我下巴上的手阻止着我的动作。
我抬眸看着他,看着一个眼神就能令我深陷的男孩子,承认的眨了眨眼。
他用空余的一只手遮住我的眼睛,缓缓地落上一个吻。
这是我记忆里同他的第二次亲吻。然而真真正正的亲吻,这却是第一次。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温柔,嘴里泛着甜甜的味道,顺着唾液的交缠,吞咽,甜到了心里。
遮住的双眼使我的感官更加敏锐,更加悸动,同样,也更能用心去体会他的爱。
唇上的碰触,辗转,厮磨久久才停止。
他在我的左耳旁用着好听的声音蛊惑道:“不要和他订婚好不好,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一直以为美人计是女孩子家的专利,没想到他也会用,他也会为我至此。
“不好。”我说的没有一丝犹豫,也没给我们的爱情留一丝余地。
即便在现在回首时,我也仍然佩服自己可以毫不犹豫的昧着良心胡说八道的本事。
他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为什么,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咬了咬唇,狠下心同他道:“这世界上,有太多的意外,太多的不如意,不是两情相悦就能够平息的。”
他放下抬着我下巴的手,“你同他订婚,就是因为你说的意外和不如意么?”
我看向地面点了点头,“对。”
“嗤”他发出了类似嘲笑的声音,“什么意外?什么不如意?你告诉我。”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久久不能言语。
他按住我的肩膀,“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说啊。你的意外和不如意不就是因为钱么?他比我有钱是不是?”
我因为他的话语震惊,没想到我在他心里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
是这样一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女人,是被任何人所嘲笑所不耻的那种女人。
心里一股怒火油然而生,挣脱开他按住我肩膀的手,“就是因为钱又能怎么样?”
他接受不了似的,皱着眉左右轻轻晃着头,“为了钱你就可以出卖爱情么?你就是这样一个爱钱如命,为了钱可以不顾一切的女人么?”
眼泪在眼圈里晃悠着,我仍然高傲的抬起头倔强的看着他,“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那我就是你所说的那种人,我们不合适”。
你不了解我,我们不合适。明明是要说这句话的,脱口而出的却是那样的言语。
他咬了一下唇深吸了一口气,随着吐气的动作松开了咬住的唇瓣,抿了抿嘴,用鼻子发出哼的一声,“不合适?是因为我的钱不合适把?他有钱我没钱,所以你会选择他是不是?你的合适对的是钱不是人吧!”
眼泪无声滑落,可那又如何,我不能丢了我的自以为是的尊严,瞪大眼睛不服输的赌气道:“对!你没有钱,你什么都给不了我,和你在一起能得到什么?你的怀抱可以为了演戏抱过无数人,你的嘴也可以因为演戏亲过无数人,你说我爱钱?那你是什么?你不爱钱你会去演戏么?”
他怒极了,举在空中的手臂狠狠的颤抖着,却久久没有落在我的脸上。
他的眼中仿佛要射出利剑,“好得狠!张曦,你好的狠!如果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女人,我今天就不应该来。”
我抓住他的胳膊,让耳光打在我的脸上,一点也不痛,只觉得火辣辣的,我没有去捂住我被打的脸庞,心底里的倔强不肯服输,不就是说狠话么?
怒气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同样也蒙蔽了我的内心。
言语变得口无遮拦,那最恶毒的语言如同刀子一样刺进他的心。
我对他说道:“沈一,你跟妓子没什么不同,你可以奉献一些能够接受的尺度为了钱!那么我为了钱嫁给一个人不比你亲很多人抱很多人高贵多了?”
沈一攥紧拳头,怒意如同化形般从身体钻出,“你再说一遍!”
我一句一句道:“我说,我就算爱钱,也只爱一个人的钱!总比你,亲过无数人抱过无数人的你,干净!”
“张曦,看上你我真是瞎了眼!”他怒极的眼中渐渐呈现红色。
我故作无所谓的挑挑眉,极力忍住因愤怒而颤抖的身体,“你现在承认也还来的及,你就当你是瞎了眼喜欢上了我吧。”
说完我转身离开上了车,由他在路上怔怔的站着,又凄凉的转身离去。
对于爱情我可以接受失败,但是对于尊严,我不容许任何差错。
车内,爸爸看着我一时有些恍惚,摸着我挨打的脸颊开口朝我道:“小丫头,你喜欢他么?”
我闭上了眼睛,沉默不语,片刻点了点头。
爸爸摸了摸我的头,“傻丫头,喜欢就去追吧。”
我摇了摇头,“别说这些了爸,今天是我和陆俊……订婚的日子,我们快走吧,在晚九迟到了。”
爸爸有些欲言又止,半晌,突然开口道:“小丫头。”
我抬头看向爸爸,他郑重的表情让我意识到事情的严肃。
爸爸拿出电话按了免提,从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清晰可见。
“小李啊。”
“张董,有什么事吩咐么?”
“小姐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片刻,李叔回答道:“我对小姐说公司因为恶意竞争面临破产,小姐也全都信了,可是……”
“可是什么?”
“张董,我们这么骗小姐好吗?那毕竟是小姐的幸福。”
父亲没有在说话。
半晌,李叔道:“对不起,张董,是我多嘴了。”
电话被挂断。
爸爸叹了一口气,“小丫头,就如同你所听到的那样,公司其实并没有破产!”
“你在骗我对不对?爸爸,你现在在骗我对不对”
爸爸一字一句道:“其实公司没有破产,你所知道的这些都是爸爸骗你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也有些颤抖,“为…为什么?”
“陆俊从小就喜欢你,这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陆俊这孩子也是爸爸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什么的都是没得挑的。再加上公司需要转型扩大,需要你…陆伯父的投资。”
“爸,你说的都是假的,我不信。”
“小丫头,如果早知道你有喜欢的人,爸爸就不会骗你了。”
“爸,我不信,你从来不骗我的!你怎么会骗我呢?家里被拍卖,都贴上封条了,怎么可能是你骗我的。”
“那是爸爸找的几个员工贴的,都是假的。”
“我不信,房子是假的,阿姨离开了不是真的么”
“爸爸买了别处的房子,你阿姨住在了那里。”
“那些新闻呢?”
爸爸摸了摸我的头,“傻孩子,李叔是爸爸让他骗你的,新闻也是假的。”
“我不信,我不信,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因为……我们公司要扩大。”
我极力的找出证据,证明他没有骗我,公司真的破产了。可每一样我拿来当希翼的证据,都被无情的推翻了。
方才同沈一的那番话,令我心碎,可如今这番话,却令我心寒。
我不敢相信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我不敢相信爸爸会……骗我。
“爸,我不信,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我打开爸爸摸我头的手,怒吼道:“你为了公司一直在骗我么?”言语里竟有一些撕心裂肺的味道。
“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等你回来我们再说。刚刚那个男孩子,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我听到此处,忙跌跌撞撞的下了车,朝着沈一离开的方向跑着。
高跟鞋同地面发出当当的声响,落地不稳时还会歪到脚裸,我都无暇顾及,一心只想找到沈一同他说清楚。
我穿梭在人群中,风迎面吹来阻止我的前行,眼睛被风吹的有些睁不开了,我只能伸出手挡住额头试图睁开眼睛。
前面绿灯的十字路口,我停下接着寻找他身影的机会喘了口气,看到他的身影时,红绿灯刚刚跳转到红色,我深吸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