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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他的维护

芹菜放入嘴中的那刻,他并没有咀嚼的动作。

他的眉头狠狠的夹起,嘴上始终保持着没有动作的动作。

他吃东西从来没有过如此的表情,看来,他是真的不愿意吃。

回想起他以前吃芹菜的片段,推翻了之前的结论。

可以说,他是吃芹菜的,只是不愿意吃我做的罢了。

他闭上眼睛,眉头还是紧紧的皱在一起。

要去拿水杯的手顿了顿,终是拿起桌上的水杯,如同服药一般把芹菜顺了下去。

他的行动及表情,极力的抒发着他的芹菜的厌恶,亦或者说,是对我的厌恶。

乔嘉瑶看着他手中的水杯,一脸的甜蜜,“沈一哥哥,那是我的水杯。”

沈一看了看他右侧的水杯,又看了看手中的水杯,略有些不自然的放下水杯。

我看了看放在我左侧的水杯,和坐在沈一左侧的乔嘉瑶,思绪回到那个时光。

刚开始同他吃饭的时候,我们是面对面坐着的。

随着关系越来越近,我渐渐依恋上在他身旁的感觉,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会做在他的旁边,而且每次都会坐在他的右侧。

我是左撇子,左手用筷子,左手用力也比右手自然,习惯性的把水杯放在我的右侧。

那时候他总是错把我的水杯当成他的。我从来不说,他也好像没有发觉。

那天的菜有些辣,我正欲喝水解辣的时候,手旁的杯子已经见了底。

无法,我放下手中的杯子,吸着微凉的空气缓解着辣意。

他看了看空掉的杯子,又看了看杯子前面满水的水杯,有些了然。

他递过他的水杯说道:“你喝我的吧。”

待我辣意缓解的时候,他说道:“原来我一直用的是你的杯子么?”

我点了点头,“我是左撇子,吃饭的时候用左手,所以一直把水杯放在我的右边。”

他看着我用筷子的手顿了顿,“那我以后也把杯子放在右侧好区分。”

也正是如此,他的水杯始终放在他的右侧,他要喝水时,也总先放下筷子。

“你喝我的吧。”他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我回忆当中的话一般。

我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他,他侧过脸看着乔嘉瑶,神色温柔。

从回忆中惊喜,他的话已经不再是对我说的了,他的身边坐着的人也不再是我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又在胡思乱想了,拿右边的水喝又能代表什么?

能代表什么,代表他还喜欢你么,别傻了,那只是他的习惯,一个同你有关系最终也将与你无关的习惯罢了。

抛开我对乔嘉瑶的成见与对沈一的爱慕。

他们看起来是如此的般配,乔嘉瑶柔弱小巧,仿佛生来就是被人保护的那种小女孩。

而沈一英俊高大,对人冷漠却对她温柔,仿佛就是为了保护她而生的。

男子总是对弱小的事物或者柔弱的人富有保护心理。

那么于女人而讲,柔弱代表什么呢?

我一直都认为柔弱是一个褒义词,甚至对它的认同极高,当然这里的弱是要抛开疾病的。

如果一个女人一直都是柔弱的,那么只能证明,她的身后,又一个宠爱她疼惜她的人。

女子如花本柔,风吹雨打亦折。温室里的话未曾经过风吹雨打,渴了有人浇水,饿了有人施肥,开出的花朵都是柔美的。

而室外的花朵,多数经历风吹雨打,渴了求天下雨,饿了求草兽腐烂,开出的花朵总是多了几分坚硬之姿。

柔弱于女人来讲,应该算是极好的词汇把。

不知道那是我站在他身旁,是不是也会如此的般配。

我摇了摇头,甩掉脑中的想法。

乔嘉瑶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们喝同一杯水就好了。”

同喝一杯水,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吧,我想。

我期盼着他的拒绝,期盼着他们并不如同我想象的那般亲密。

他没有言语,只是低头吃着菜。

我了解他,他没有拒绝便等同于默认。

乔嘉瑶夹了一口菜,“姐姐的手艺很好吃,沈一哥哥你觉得呢。”

“可能不太符合我的口味,我觉得一般。”沈一面无表情的说着。

他的话很呛人,让我想起了我们那天绝决的话。

再次遇见,他未曾对我说过一句好话。

再次见面,他也未曾给过我一个表情。

他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话虽然多了些,但却让人感觉更冷漠了。

我看了看乔嘉瑶的笑脸,心中一阵阵的酸楚。

我想:大概他的冷漠是对的我吧,亦如当初,他的温柔也只是对我那般。

“姐姐不要在意,他这个人对外人就是这样的。”乔嘉瑶细心的替他解释着。

外人么,我也沦为了外人这个词语啊,内心有一些泛苦。

“对了姐姐,你不是结婚了么?怎么又会在这里?”乔嘉瑶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什么结婚?”我惊愕的看着他,这三年来的昏迷,让我对事情的发现并不了解。

醒了之后也一直想着逃离,对事情也并不是很上心。

就算爸爸同我讲过去的事情,我多数也只是正发呆,偶尔回过神来应付几句。

爸爸见我如此,后来也就不再讲了。

“你们没有结婚吗?”乔嘉瑶同样惊讶的看着我。

这句话说出之后,房间似乎更冷了。我下意识的抱紧自己。

“你们?”我重复着她的话。

“对啊,你和陆俊。”她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没有同他结婚。”我破天荒的解释道,不是在同她解释,而是在同他。

房间的温度略微有些上升。

“姐姐莫不是嫌弃他,又或者是他…嫌弃姐姐的腿?”乔嘉瑶笑意盈盈的看着我说道。

不只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房间的温度会随着她的话语转变,时高时低。

“我和他没有结婚。”我打算在解释一遍。

话语却被乔嘉瑶急忙的打断,“姐姐不用解释了,也真是可怜姐姐,如今还要靠着轮椅度日。”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那里并没有怜悯同情,有的只是深测如水的算计。

原来这就是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原来在沈一的身边,他总是偏向我的,我亦未曾因此感觉到难过。

如今沈一坐在了她的旁边,仍旧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但他的身体却是微倾的,微微倾向于乔嘉瑶。

在我眼中看来,那是一种对她的保护,他从不在言语上做太多的争论,只是在用实际行动表示着他的想法。

如若我的腿真的一辈子都站不起来,我可能会因为她说的话悲伤难过,甚至于自惭形愧。

但现在,我并不是站不起来,也不屑于同她解释,她说什么都未曾能伤害到我半分,唯一能伤害我的,也只有他。

我抬头看着陆俊,他的目光继不闪躲也不转移,他任由我看着,不作声不言语,只是在他的目光里透露出不耐烦。

我收回了视线,不在看向他,低头吃着菜。

气氛降低到了零点,仿佛随时都能凝结成冰,乔嘉瑶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姐姐,戳到你痛处了。”

我笑了笑,大大方方的看着她,“没关系,只是一双腿而已,说不上什么痛。”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楚楚可怜的道歉,就是我看了都会心软。

果不其然,沈一安抚这她道:“不用抱歉,一双腿对于她来讲确实不是什么伤心事,钱才是。”说完还略带嘲讽的看了我一眼。

我摸着自己的腿,不知不觉这几年的心性也收敛了一些,不在把尊严看的那么重了。

曾几何时,我视尊严如命,如今却觉得那时候的我是如此的可悲。

为了虚无缥缈又毫无意义的可笑的尊严,同他说了那些伤人的话。

幡然醒悟,却已晚矣。

我未曾说话,乔嘉瑶略带嗔怪的声音传了来,“你怎么能如此说姐姐呢。”

我笑了笑,“对不起。”

沈一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如此,像是用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让他倍感无力,索性也不在同我说话。

“沈一哥哥,你吃这个,很好吃的。”

“沈一哥哥,这个也很好吃。”

“沈一哥哥,……”

“沈一哥哥。”

一顿饭下来全是乔嘉瑶的言语,殷勤又带着讨好。

沈一默不作声,乔嘉瑶夹什么他便吃什么,只是碗中的芹菜再也未动过。

“沈一哥哥,芹菜对身体好,你不能这么挑食的。”说完,乔嘉瑶夹起沈一碗中的芹菜放在他嘴边。

沈一低头接过,十分自然的吃了起来,吃完后还略带暧昧的看着乔嘉瑶,“很好吃。”

乔嘉瑶笑声如银铃一般,好听却又如此的惹人……厌烦。

不愿在看他们之间的亲密举动,我放下筷子打算默默离开。

“你要干嘛去?”沈一的声音传来。

被发现的囧意和心酸被我压下去,我拿起桌上的水杯低着头道:“我去倒杯水。”

乔嘉瑶一脸不认同的道:“姐姐的腿脚不方便,哪能做这些,我去吧。”说完准备起身。

“我去吧。”沈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