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若是那人剑锋微偏,那把长剑便直入沈轻凤的肩甲处了。眼见沈轻凤的匕首插进那人的胸口。
那领头的刺客在震惊之余,右掌凝聚起自己毕生的功力,直冲沈轻凤而去。
玉书眼红微红,大叫道:“王妃,小心。”可是此时离王妃的距离实在太远了。想要自己过去相救是不可能的了。
没有人预料道这种情况,一时也脱不开身去救沈轻凤。秦淮在沈轻凤的身后大喊一声:“蹲下。”
然后手中的寒光乍现,一枚飞刀以最快的速度插进那刺客的眉间。而他的手掌,只差一点就要将内力打在沈轻凤的身上。
若是躲不过这一掌,沈轻凤只怕要在床上躺个半年了。毕竟沈轻凤冒险,近身攻击对方,两个的交手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还好,在关键的时刻。她本能地顺从秦淮的话,才堪堪躲过一劫。
领头的刺客死了之后,剩下的刺客便已经知道这次刺杀的结果了。在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之后,含恨而终。
徐来将最后一个刺客劫持在手中,还未来得及开口问话。那刺客便咬碎了牙槽中藏好的毒药,自己服毒自杀了。
徐来皱着眉头,道:“王爷,来的是专业的刺客。不像是普通的江湖混混,没有想到还这么有气性,自己服毒自尽了。”
秦淮脸色有一些苍白,深深地看了一眼沈轻凤。才道:“死有余辜,左不过就是那几个人派来的。”
是的,秦王府的敌人也就是西秦,北齐和南羌。还能有谁呢,这是不需要猜测的。
秦淮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沈轻凤的身上。沈轻凤才反应过来,方才因衣服厚重不方便,自己将衣服扔在地上,如今沾上了血迹不能穿了。
徐来将剑上的血擦在刺客的尸体上,又将剑插回剑鞘。夸奖道:“原本以为王妃是一个闺阁千金,手无缚鸡之力才对。今日才知道是眼拙了,没有想到王妃身手了得,英姿飒爽不输男子。”
沈轻凤有些不好意思,“只要你们不觉得惊吓就好了。”又抬头偷偷看秦淮一眼。
突然方才沈轻凤一脚踢晕的刺客再次挣扎着起来,将手中的一枚飞镖掷向沈轻凤。沈轻凤看着满地的尸体,心有余悸。哪里顾得上躲闪。
秦淮一把将沈轻凤拉开,那只飞镖插在秦淮的肩头上。白色锦袍瞬间被血染红了。
而下一秒,那个刺客便死在徐来的剑下。
沈轻凤扶着秦淮,满是愧疚。自己急急忙忙从袖笼中掏出手帕捂在伤口处,着急道:“怎么办,这么多血,大夫呢?快,徐来。”
徐来半跪在地上,盯了伤口处的血,道:“镖上没有毒,只需要将飞镖拔出来就好。王妃,我们先回祖庙。”
祖庙的一处厢房之中,玉书在给火炉里面加碳,因为失血过多的人畏寒。沈轻凤则坐在塌前,一手握着秦淮的大掌。将自己手中的温度传递过去。
时不时地还回头看着门口是否有人进来。
秦淮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笑安慰的笑容,道:“我没事的,别担心。”
沈轻凤眼圈一红,道:“都留了这么多的血了,怎么会没事呢?这次是我不好,是我太大意了。才害你受伤,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是的,沈轻凤的实战经验实在不足。这一次就是完全的失误导致秦淮受伤的。
等了好一会儿,徐来才领着一个年过半百的大夫急冲冲地走进来。那大夫气喘吁吁地,脸上被冷风刮的生红。却没有抱怨徐来的粗鲁无礼。
徐来将手中的药箱放下,拉着大夫的走过来。急急忙忙地道:“王妃,大夫来了。”
从城中到祖庙的距离尚远,这大夫显然不是徐来从京城请来的。浅蹙秀眉问道:“大夫是哪里请来的?平时在何处听诊?”
徐来也来不及多解释什么。只道:“这是黑骑的军医,信得过。”又将头探过去看塌上躺着的王爷。
那大夫只是拱手见礼,知道王妃心中有所顾忌。道:“在下姓尚,是城外黑骑的随行军医。随黑骑行军也有十余年了。见过王妃。”
沈轻凤就算不信这大夫,也是相信徐来。颔首道:“是本王妃太过小心,那王爷便有劳尚大夫了。”
尚大夫点点头掀开被褥,用小刀轻轻割开王爷的衣裳。露出一大片被血染红的肌肤,一枚锋利的飞镖插在肩头,寒光凛凛。
这对于秦淮这样一个常年行军打仗的将军来讲,这并不算什么大事情。也就是身上会留下一个疤痕。
仔细看了看,又把了把脉细。尚大夫脸上还是有一丝的难色。
沈轻凤皱着眉头问道:“如何了?能拔出来吗?”
尚大夫叹息一声,一手捻着胡子,在房中地踱步。
徐来那个性子,最是急躁的。上前拽回尚大夫,连声问道:“你叹什么气,赶紧说呀,快说。”
“你急什么?”尚大夫又转身向沈轻凤道:“回禀王妃,镖上没有毒,血是止住了。就是镖上有倒刺,若是直接拔出来就会连皮扯肉地。若是顺着镖的方向而拔就是伤口会再大一点。不知王妃觉得如何是好?”
沈轻凤沉吟片刻道:“若是我说,自然还是顺着镖飞的方向拔出,拧可伤口大一些。若是脸皮带肉扯下来,更不容易好。还会恶化伤口,王爷以为如何?”
秦淮脸色很苍白,没有血气。轻轻吐出几个字,道:“听王妃的。”
“王妃说的有理。就怕伤口在流出血来不好止住,这样把徐来按着王爷的手臂,王妃帮忙按住伤口。我来拔镖,这样会好一些。”尚大夫思虑片刻便做出决定。
尚大夫拿出一壶酒,再点上一盏油灯。在药箱中选了一把小的刀先滋酒,再放在火上烧了片刻。
火苗舔在刀面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沈轻凤拿干净的帕子坐在榻前,看到狰狞的伤口有些紧张。玉书看在眼里,建议道:“王妃,不如属下来吧。”
沈轻凤咬咬嘴唇,道:“不必了,我可以。尚大夫,开始吧。”
尚大夫点点头,先将飞镖旁边的皮肉轻轻划开一些。在猛地将飞镖拔出。瞬间血四四壁,沈轻凤用力地按住伤口的一边。尚大夫拿出止血的药粉洒在伤口处,慢慢血才止住了。
在低头看秦淮,他脸上的青筋暴出。眉头紧皱,汗流不止,牙关紧闭。正在全力地忍受着。
沈轻凤紧紧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看。只觉得非常疼,可是全程秦淮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尚大夫处理伤口非常熟练,几下功夫便已经将伤口包扎好了。再一次将手指搭在王爷的手脉处,细细地看一回。
看着王妃换了帕子,轻轻擦拭王爷额间的汗水,尚大夫安慰道:“王爷就是失血过多,好好休养一个月,自然就恢复了。我写个方子,先吃十天的药,再来诊脉换方。”
又拿出纸笔在案桌上,一个调理的药方一挥而就。徐来接在手中,在两手奉到沈轻凤的面前道:“王妃”。
沈轻凤接在手中,看了一回。又问道:“是否要喝一些红枣桂圆汤,补补血气呢?尚大夫。”
尚大夫捻胡子的手微微一顿,嘴角有些抽搐。戏谑一笑地开口道:“王爷虽然身子不是很好,但正值壮年。血气方刚的男儿郎,要补什么血气。只要休养一个月什么事情做不得?”
沈轻凤觉得这个尚大夫是不是有些误会了她的意思,她不过是关心一下秦淮的身体,要做什么事情了。
但是也没有话反驳,撇撇嘴角道:“徐来,好生送尚大夫回去吧。”
秦淮过了许久才慢慢觉得疼痛缓和下来了,眉头才舒张开来。耳边传来沈轻凤关心的声音道:“怎么样?还疼不疼?”
转过脸去看,沈轻凤的眼角又一丝泪水溢出来,眼圈也红红的。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让人心生怜爱。
“我没事了,别担心我。让他们收拾收拾,回京城吧。”秦淮道。
“你的伤口才包扎,这会子坐马车颠的很。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再回去吧。”沈轻凤建议道。
毕竟是为了救她,秦淮才受的伤。沈轻凤的心中满是愧疚。
“回府吧。”秦淮很坚持。
这里什么也没有,留在这里那里睡得着。还不如回府,可以好好休息。更何况他们带出来的侍卫死伤过半,留在这里反而不安全。
沈轻凤和玉书小心翼翼地将秦淮扶上了马车,又将沈轻凤平日里用的菊花小手炉搁在秦淮的怀里。
马车慢慢地朝山下而去,秦淮有些虚弱的摇摇晃晃。沈轻凤叹一口气,将秦淮轻轻地靠在自己身上。生怕在马车上,又扯动伤口了。
秦淮暗暗发笑,却慢慢地蹭向沈轻凤的怀中。闻到她身上幽幽的百合香,才觉得心满意足。
快到京城的城门口时,突然前面有一辆华盖马车挡住了前去的路。
秦王府的马车停了下来,徐来也从后面赶上来了。上前呵斥道:“是谁?敢拦秦王府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