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浓，到家时已经十点钟了。
将车钥匙甩到茶几上，顾衡靠在了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划动着手机。
拨出通话。
“喂。”他声音略微沙哑，大概是辣到喉咙。
他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冰水。
电话那头传来大大咧咧的声音：“哟，你居然会主动跟我打电话。我没看错吧？”
顾衡没搭理他，灌了自己一口冰水。喉结上下划动，灼烧感稍微减轻了些。
“说吧，什么事？”那人也觉得自讨没趣，直接问道。
顾衡：“你现在还在警察局工作吗？”
“……”那人沉默了一下，接着咬牙切齿，“我好歹也是个副局长，怎么在你嘴里像个在局里兼职的？”
顾衡眼皮撩了撩，懒懒地看向手中的玻璃杯：“帮个忙。”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什么忙？你不会进局子了吧？”那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不停调侃。
顾衡：“我学生东西被抢了。”
“……”那人停顿一下，“就这？”
“嗯。”顾衡将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光，又去续了一杯。
那人实在没忍住，大骂他一通。
最后泄气道：“得了，我到时候联系你。”
“谢了。”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走出厨房，手机随意扔在沙发上。
整个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将暗黑的世界撕裂出一小方明亮的橘黄。
顾衡坐在阴影中，拿着杯子，神情寡淡，眸子黑得融入周围的夜色。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回过神，捞过手机。
姜糖：谢谢老师，晚安。
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一会儿，他按下锁屏，又将手机丢了回去。
寂静地空间里若有似无地传来了一声叹气。
***
隔天一早，江棠就打电话吵醒了苏霖霖。
她闹个不停：“我丢了相机，你必须出来安慰我外加陪我买相机。”
苏霖霖：“……”
她当然拗不过江棠这个小祖宗，认命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二人直奔专卖店。
作为一个学摄影的，江棠心中有个长长的相机心愿单。丢了就重新买一个，反正都是江兴桥掏钱。
选完相机后已经临近饭点。
恰好昨日还没来得及庆祝摄影比赛获奖的事情，苏霖霖建议把‘四朵金花’都叫出来一起吃个火锅。
美食对江棠来说拥有治愈功能，她立马就答应了。
四个人好久没聚在一起，围在一桌能吵到整个店都是她们的声音。
“诶，我最近好衰。我们专业有个老师就像针对我一样，每次上课都要点我起来回答问题。”林菁哭丧个脸跟她们吐槽。
不同于江棠和苏霖霖的轻松自在。林菁与何思芸两个人是在国内上的大学，目前她们两都在努力上课中。
何思芸马上加入话题：“我也是我也是！都快把我腿压折了！”
何思芸是个舞蹈生，每天上课基本上都在跳舞。
江棠想了想，决定还是要跟个节奏：“我也——”
“你也个屁！”苏霖霖打断。不甘于只有自己没办法插话。
“我这不，也每天上课来着嘛。”江棠心虚地后缩了些。
毕竟，她并没有被抽起来回答问题过。
这话一出来，林菁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诶诶，你还在追那个老师啊？”
“当然了！我又不是见异思迁的人。”江棠挺了挺胸。
“……”何思芸说，“我感觉有被冒犯到。”
苏霖霖凑了过去：“你又换男友了？”
何思芸撇嘴：“本人最近是单身贵族。”
“哟。”苏霖霖调侃，“真是难得一见啊。”
何思芸一巴掌就过去了。
说说笑笑的时光流逝的飞快，一顿火锅吃得皆大欢喜。
临走前，林菁和何思芸眼含着热泪，拉住江棠的手：“你追到手了一定要带给我们看看。”
那诚恳地模样，感动得江棠鼻尖一酸。
然而下一句却说：“让我们看看谁这么倒霉。”
“……”江棠心想，现在绝交还来得及吗？
林菁和何思芸学校在同一个区，因为下午都有课，两人急匆匆地就手挽着手一起返校了。
剩下苏霖霖和江棠。
江棠望了望天空，时间尚早。她唐突地开口：“去学校玩一玩吗？”
苏霖霖言简意赅：“滚。”
***
那天江棠也没去成学校。
她身上背着刚买的相机，实在不敢再冒一次险。
第二天，她起床去赶顾衡的早课。
来得有些早，到教室的时候只有零星几个人。
一眼望去，看到坐在其中的许辰乐。
江棠扬着笑容走过去：“早啊。”
几天不见，许辰乐似乎消瘦了些：“姐姐早。”
问候过后，江棠在他左边的位置坐下，从包里拿出了那本资料本。这两天她已经背得差不多了，趁着现在没事刚好拿出来复习。
江棠背书有个习惯。就是用手蒙住耳朵，目的是为了让自己能够专心。
没想到刚背两句，就被人用手指戳了戳手臂。
许辰乐贴近：“姐姐，你下午有空吗？”
“怎么了？”江棠放下双手。
他笑了笑：“今天是耗子生日，我们准备出去庆祝一下。”
江棠诧异地眨了眨眼。
许辰乐的意思大约是想邀请她一起？
虽然江薛是她的弟弟，但是对于他的室友，她其实并不大熟悉。印象中，耗子和她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实在算不上朋友。贸然去他的生日会其实有些冒犯，况且也不是他本人的邀请。
江棠抱歉地笑笑：“你们玩得开心，帮我祝耗子生日快乐。”
许辰乐失落地收回目光。
江棠没再纠结这件事，继续低下头背书。
临近上课前，江薛和耗子他们姗姗来迟。
直到他们坐到江棠身边，她才意识到他们也有这节课。
看着困得睁不开眼的耗子，江棠想了想，还是觉得当面说更有诚意：“耗子，生日快乐。”
还在揉眼睛的耗子一愣，随即堆起笑脸：“谢谢姐，你也快乐。”
江棠没忍住笑了笑。
“对了。”许辰乐突然开口，“我们今天是去哪里过？”
老何顺溜接茬：“最贵的那家火锅店啊！目标是把耗子吃破产。”
“嘿你这人。”耗子作势要打他。
见他们开始聊与自己不相干的话，江棠收回眼，将注意力集中在资料上。
只剩下最后两页，在下课前应该能完成。江棠打定主意，下课后直奔顾衡那儿让他抽背。
正专注时，袖子又被扯了两下。
“对了姐。”耗子笑着，“你也一起来吧。”
“……”江棠刚刚没在听他们讲话，也不知道这话题是如何转移到她这边的。
耗子的神情颇为期待，连着身边的许辰乐也目光炯炯地盯着她。江棠一瞬间感受到了压力。
如果是刚才许辰乐邀请，她的拒绝有理有据所以并不困难。这次却是正主直接邀请，继续拒绝的话有些不给他面子。
江棠心里天人交战。
最后，她干笑两声：“好啊。”
耗子欢呼了一声，拉着旁边的老何商量晚上的活动。
许辰乐嘴角勾了勾，看着她的眼神意味不明。
“……”江棠顿了顿，怎么感觉阴风阵阵。
***
下午，他们以给耗子庆生的理由，翘掉了那些不怎么重要的课。
江棠还没来得及凑到顾衡面前，就被江薛拉住：“跑什么？我们先去唱歌。”
“……”江棠甩开他的手臂，“白天有什么可唱的？你们先去，我晚点去找你们。”
“诶诶诶。”耗子开腔，“姐，一起去才有意思啊！”
今天耗子就是主角，江棠实在不好意思跟他犟。于是被江薛顺道拉走。
走出教室之前，江棠往讲台的方向望了一眼。被围了几圈的顾衡，似乎正在抬眼看她。江棠心头一跳，正要仔细分辨，教室的墙壁就已经阻隔断了视线。
转过头看着江薛摇头晃脑的模样，江棠没好气地甩了他一巴掌。
江薛：？
耗子他们走在前面，江棠悄悄凑近江薛：“你买礼物了吗？”
江薛抚着被打疼的脑袋，龇牙咧嘴：“买什么礼物？”
“耗子生日啊！”
“哦哦。”江薛想了想，“我给他游戏充了钱。”
“……”
江棠放弃与他继续交流。
据刚刚老何说，今天的消费好像都是耗子在掏。她这么空手去好像不太好。
她想着，等等顺道买个礼物。
KTV 离学校不远，走路就能到。
中途又来了四五个耗子的好友，有男有女。一群人又唱又跳。
许辰乐坐在她身边：“姐姐，你要唱歌吗？”
其实江棠还挺喜欢唱歌的，但是她瞅了瞅正在吼唱青藏高原的耗子和江薛，抖了抖：“不了不了，我……更喜欢听。”
她又硬着头皮坐了半个小时。
最后为了自己的耳朵，她起身，说要去上个厕所。江棠推开门，却向着与厕所相反的方向走去。趁着这个机会，她想出去把耗子的礼物买了。
外面的街道连着T大的小吃街，类似于一个商业街。有许多的精致小店，但大部分都是女生逛的精品店。
江棠走了五分钟才找到一个不错的手办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