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
太昊抿起嘴，他收回拳头，整个人的气势一泄，像是提早步入了暮年，有股死气从心中生出。
只不过是一晚上而已，他便足足长了两三万斤的力量，要知道他除了修炼可是什么都没有做，这种提升的速度实在是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宋有道察觉到太昊的情绪，她不清楚具体因为什么，但依旧还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别担心，我刚才有着重关注你的道基，稳固的就像是太古魔山，根本没有任何瑕疵。”
太昊摇头，他并不是担心自身根基，道基固然重要，但是这样一味地提升，或许会招来什么灾祸。
现如今，天地间存在着太多的隐患，就连母亲都曾亲口告诉太昊，叫他切记不要外露太多气息，否则极有可能会被天外存在给盯上。
“师姐，帮我护法，我要斩落自己的根基。”太昊目光变得坚定，他声音沉重，像是准备踏上战场的将士，即使面临死亡也没有丝毫惧怕。
宋有道嘴唇轻启，她想要劝说些什么，但最后却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她没有权利干扰别人的选择。
在这一刻，天地萧瑟，时间都好像被凝固了，太昊发力，将胸腔给崩开，从中溅出大量的鲜血，如同一朵朵妖异血花落在地上，化作白雾缓缓升腾，最后彻底消散。
朦胧间，天空中云雾旋转交汇，化作庞大无比的云海漩涡，从其中更是飞出一柄大道秩序化作的长剑，爆发出震天撼地的浩瀚法力，对准地面上仰起头的太昊直接立劈而下！
其威能贯穿空间时间，破灭宇宙万物生灵，直指牵动天地大道的生灵，这一斩将斩掉的绝不止是根基，必然还会影响到生机等因素。
一体境遭到天道斩基，宋有道从未听说过，因为这种层次的生灵根本没有沟通大道的能力，除非是那种生而知之的天婴仙婴，否则说出去都没人信。
此刻，宋有道掌心符文喷涌，她挥动双手，打出一道道光流，那些光芒环绕着太昊飞舞趟动，渗透进其身体中，保护他的魂魄不会受损。
太昊昂着头，他认为这是一次洗礼，能够褪去肉体内的旧物，斩出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太河之子吗……”宋有道思量，她不是蠢人，想起太昊曾说过自己来自岱屿仙山，而岱屿有部分已经伸进了太河中，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通眼前的情况。
毕竟太河乃是众生之源、天地之初、道则之母，宇宙生灵皆要敬畏其名，更是有说法称，世间万物都是从被太河孕育而出的。
“哧！”
然而此时，异象突显！
太昊的胸口处，骤然冲出一道黑光，其能量汹涌浩瀚，像是无穷无尽的法力洪流，甚至还有声音在轰鸣，像是无数生灵在呐喊，气势滔天，将此地都在撼动，虚空都崩塌。
那黑光带着摧枯拉朽的霸道，直接便撞在即将斩在太昊天灵盖上的天剑，使其轰然炸开，那天剑顿时化作大道秩序的符文，像是躲避天敌般刹那消失，全都冲回了天空中的漩涡中。
太昊无言，他的胸口开始合拢，伤势逐渐恢复，而那道黑光则消散在半空中，它好似完成了使命般，在最后即将消失的时候划出一道剑光，斩破了此地的封印结界。
整个过程除却地面上的两个人知晓外，根本就没有传出半点气息波动。
“这片空间竟被封闭了！”宋有道惊骇，原本她还在疑惑，为什么其他人没有被如此大的动静给惊动，而这个缘由直到现在才逐渐明朗。
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
这个机会稍纵即逝，可太昊却没能把握住，他没想到体内的黑锋长剑会突然有所反应，乃至于直接击溃了天道规则，将一切都还原本初。
“师弟，那力量究竟是……”宋有道迟疑，缓缓开口。
事实上，若如果是其他情况，宋有道根本不会开口询问，但现在情况不同，藏在太昊体内的力量竟然能够压盖过天道规则！
而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除却太初当年曾踏着诸天万道成道后，还从未再次出现过。
太昊回过头，他神情麻木，其身上的麻衣被鲜血浸湿，却无法掩盖那双眸子中的阴霾，“是我的兄长，他留下的封印。”
“因为我以前太过顽劣，所以他便用这把剑将我钉在牢笼中，直至我改过自新后，才终于增厚离开了那里，重新回到了荒血界。”
“我的来历很简单，尽管去查也无妨，毕竟我来自太河，而她便是我的母亲。”
“在这世上，除却我的兄长外，谁也无法杀死我，这就是宇宙的规则，是不可被逆转的事实。”
“哪怕是天道规则也不例外，它们同样无法将我直接斩落，哪怕是想要剥夺我的修道根基都做不到，因为我兄长在宇宙之上，他便是最真实的真实。”
一番话语说出口，太昊便像是卸下了肩膀上的担子，他蹲在地上，用手指在泥沙中划动。
地面上有两个圆圈被太昊画出，这圆圈一内一外，一大一小，分别对应着两个道，两条路，代表他活在规则中，活在真实下。
在母亲留给他的记忆里，这就是太昊知道的全部，再多便都是些无用之物了，全是母亲啰里啰嗦的唠叨。
不远处的宋有道并没有表现出多少震惊之色，甚至她自己都不知为何如此，但其心里的确没有任何波澜，哪怕听到太昊的兄长站在宇宙的规则之上，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不过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作为第五山的大师姐，宋有道自然有一段过往，那虽然算不上什么动人心弦，但却是她不愿忘记的事情，甚至每每还会用来激励自己。
“有这样的兄长在，你一定很辛苦吧？”宋有道心有所感，她的话语脱口而出。
太昊的手指沿着圆圈划着，一遍又一遍。
“是不是辛苦，我不知道，因为那些事情我已经忘记了，所以我现在才能是太昊，也只能是太昊。”孩子的语气有些生硬，他的目中带着茫然，像是迷了路，不清楚究竟该去往何处。
宋有道露出微笑，道：“我听岸温情说，你想要超越那位，是真的吗？”
太昊点头，他看起来有些颓废。
“那你还不赶紧跟我走？现在你连法术神通都没有学会，更是连我都打不过，还谈什么超越那位？”宋有道走过去拉起太昊，带着他踏空而行，踩着一缕微风远去，朝着山脚下的法术阁而去。
脚下的景色模糊缩小，宋有道的速度极快，很快便临近了法术阁，那是一栋九层阁楼，远远看去朴实无华，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那些事情先忘记吧，也许就能够轻松些。”
太昊在宋有道的怀中抬起头，他只能看到这位师姐的下巴，但心里却默默记下了对方的话语。
这是来自宋有道的好意，太昊不会忘却。
现在，他要收敛情绪，将兄长藏在心底，不思不念，或许这样便可以专注些。
太昊属于想到什么做什么的类型，所以他立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开始调整自身状态。
宋有道带着太昊落在法术阁门前，落地时掀起一阵尘土，打着旋落在四周。
“大师姐好，不知您来何事？”
从法术阁门前的木桌后站起一人，这是个身穿紫袍的少年，他抱拳行礼，看向宋有道时神色恭敬，眼中甚至还带着一丝丝仰慕之情。
宋有道拍了拍太昊的肩头，对少年说道：“苏师弟早，我来带这位小师弟挑选功法，你先将法术阁的登记表拿来，我替他写上名字，让小家伙先进去挑挑看。”
这名姓苏的少年闻言，赶紧从桌子下面的抽屉拿出一张还未留有笔墨的白纸，他将白纸递给宋有道后，便拉着已经睁开眼的太昊进入法术阁，告知其需要注意的事项后，快速走出来关上门。
宋有道已经将白纸上需要填写的信息补全，她将白纸交还给苏师弟，便走到一旁靠着墙壁闭上眼睛，不再关注外界情况，专注于自身的修炼。
苏师弟坐立难安，也只得同样站着修炼，不敢这样唐突的坐在桌子后面，怕流传出些不好的言语。
而正在法术阁中闲逛的太昊却面临选择，他行走在第一层中，虽然这里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内部却是金碧辉煌，只见一排排盛着各种玉佩典籍的格子林立，或是放置在地面上几层，或是镶嵌在墙壁中，散发出不俗的波动，显然不是凡物。
太昊有些迟疑，他不清楚具体该选择什么，只得一个个的打开观看，典籍便简单翻阅，玉佩则是用灵气探入观摩。
不过最为奇怪的是，他的脑海中竟无法存留看过的记忆，只要拿起下一个记载着法术的物件，他便会忘却上一个看过的内容，否则以他的记忆力来说，甚至可以将第一层内所有的法术全都偷偷带走。
“小家伙，这是规矩，你不能例外。”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其中带着几许爽朗。
太昊闻声看去，发现那是一位穿着赤色长袍的白须老者，身上宽松的袍子盖不住其健硕的身体，他像是一团太阳站在地上，体内孕育着极为浑厚的生机，连呼吸声都极为震耳，像是山石滚落发出的轰鸣。
“真的只能选一个？”太昊虽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还是礼貌性的行礼，随后才开口问道。
“那是自然，要知道数量远远没有质量重要，所以学而不精是为大忌，但如果你能保证全都精通，我做主全都让你学习一遍也不是难事。”
赤袍老者摸着络腮胡，他说话时还会大笑几声，看起来就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雄狮，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魄力。
太昊露出诧异，他听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认真回应道：“多谢前辈，那这些法术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