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啊,舅舅本以为你只想做卫霍,没想到如今还要做周公啊!”樊城令刘泌那边也是大喜,当初问这孩子的志向,他还以为自家外甥身为名将之后,无心读书,只想习武建功。
本来在这乱世里,这样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好的,但如今竟然看到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惊人的文才,如果不寻得名师加以教导,真是浪费了难得的天赋。“既然想做周公,就不能不读书,治国理政的王公可不是舞刀弄枪学得来的。”
“兄长说得对,不过,公琰的文才也是过人,只是有些轻敌了。”刘先看向蒋琬,刚刚速成一首好诗不说,现在当众亲友的面,意外输给一个孩子却依旧神色泰然,愿赌服输,这样的稳重的气度和胸怀,才是更让他惊喜的,笑着给蒋琬找了个台阶,“说来也是,我这个当舅舅的都不知道,咱家的小侯爷还是个天才少年,何况公琰?”
在场亲友们,听了这话,也都跟着赞叹,
“是啊,天才!天才少年!”
“百年难得一见!”
………………
“比我家那几个小子,云泥之别!”
“我等有幸一见当世甘罗!”
这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赞叹着,一向低调佛系的刘安也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集体吹彩虹屁,摸了摸鼻子,老脸一红,无奈笑了笑。
“我本欲年后向州牧引荐公琰,如今看来你已经做好了选择,三年后你若是再想有留在荆襄的入仕的想法,直接来找我。”刘先也够仗义,给蒋琬留下了承诺。
又看着自家外甥那有点红的脸,料定这孩子是喝酒醉了,笑着说道“你大舅舅说的对,三郎既然要做周公,读书就不能荒废了,过几日随我回襄阳拜年吧,小孩子赌气喝了那么多酒,现在快回去睡觉吧”
“诶?先别走,刚刚蒋兄和三郎做的诗,可否能复述一遍,待我记下来,年后和交游的朋友赏评?”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族中年轻一代中的精英,大表哥刘瑾。
这?在场的诸位记下蒋琬的那首的还有一些,毕竟才四句。至于后面小侯爷的那首乐府长诗,只是初闻感觉气度文才非凡,听完后却没谁能完整地复述下来。
蒋琬也是一愣,他自己做的诗倒是记得,只是另一首,因为未曾料到,有些震惊,现在回想起来却是不能保证一字不差的复述下来。
“我会!我会!”这次打破沉默的还是小表弟周不疑,小孩子蹦蹦哒哒地抢答着,声音轻快,背诵流利,甚至连两人做诗时的语音语调都模仿的像极了。
蒋兄的诗是,
“佳节享佳酿,蔬果幸见尝。
俯饮一杯酒,仰聆金玉章!”
阿封哥哥的诗是,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小手一指蒋琬,周不疑也学着自家表哥,挑了挑眼睛,笑接着背下去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伸手指窗外明月,说到乌鹊的时候,还晃了两下小胳膊,作出鸟飞的样子,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别说,这同样一首诗,在他口中,却是和刚刚刘安的少年王者透露出的锐气不同,显得出几分小孩子的可爱。
刘安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个真正的神童表弟,有着堪比录音机的恐怖记忆力,但其他人之前并不知道。
一个个震惊的,那是下巴掉一地,捡都捡不起来的样子,这大过年的,谁能想到,接二连三地遇到了这么些天才?还都是他们老刘家的外甥,太刺激人了吧?
刘先也是意外,一把抱起了七岁的周不疑,惊喜的看着他流利而可爱地背诗,这个小外甥从小聪慧,比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强多了他是知道的,但这样的记忆力,的确是妖孽了点。
蒋琬刘敏这些人,听着小周不疑字正腔圆地背完两首诗,也有点怀疑人生了。
什么情况?就这么几个小孩儿,还都是一顶一的天才,这不是人家故意设的坑吧?
但看着其他人那吃惊的神色,也的确不像是装出来的,堂堂荆州牧别驾,刘表身边的红人,何必耍这些小把戏,就为了自己给他外甥当三年家庭教师?
那只能说是,果真两个都是天才少年,老刘家祖坟应该是冒青烟了,虽然都是外甥,但一个只剩下寡母,一个寡母都不剩,从小养在舅舅家,日后算起来,也是跑不了的长沙刘氏势力下的。
刘安倒是没想那么多,刚刚的脸红有稚子之躯不胜酒力的原因,也有些借用他人之作被夸的尴尬,没想到这报应来的这么快,听刘泌、刘先他们两个这意思,自己过完年就跑不了的,要去学什么之乎者也?
他并不是看不起汉末的经学,只是本来也没有读书当个博士的想法,有那个时间,让他学学兵法韬略也行啊,不过也没想那么多,的确有些喝多了的他,迷迷糊糊地被下人带回房间安排睡下,一直等到家宴散去才睡醒。
起来吃了点过年厨子们蒸好的肥羊,吐槽了一下汉末的糟糕饮食,刘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走到还未休息的二舅刘先的别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兵法韬略?奇门遁甲?你要是想学这些,可是不好找先生啊,我本想带着你们两个,去找找零陵的一个擅长经济律法的远亲名士,可你想学的这些,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教你。”刘先摸着胡子,仔细地思考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那就先去看看,反正是远亲,过年去看看就当走亲戚了,而且我也不是不喜欢经济律法,只是卫霍这志,领兵打仗的兵法是我更感兴趣的。”刘安倒是看得开,商科?那没事没事,这个如今还算是实用的,你不让我没事在那里之乎者也地背书,或者研究什么儒家经学就可以了。
“而且不仅是我,还有不疑,那小子说不准会喜欢经济律法什么呢?这次带着他一起去,看看那个远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商量好了行程,一旁姨母别院中睡的香甜的小周不疑,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表哥和舅父安排的明明白白,开心地做着他的梦。
年三十,虽然汉末没有春晚看,但也本来就该这样开开心心地度过。
刘安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刚刚醉酒睡醒,也并没有尽快休息,在小院子里喂法海一支刚刚从后厨那里拿过来的羊腿。
这小家伙前段时间断了奶,长高长大了不少,如今吃起肉来,也不是客气的那种,因为自己喂的好,如今这狼崽子是威风漂亮得很。
只是淘气了些,平时不拴着,就是到处跑。好在被自己收拾过几次懂事了,也不咬人,只是喜欢捉耗子,搞得府里的猫都快失业下岗了,从前刘安只听说过“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如今自家小狼,可能因为法海这个名字?也有这个管闲事的爱好。
这是自己在汉末三国度过的第一春节,和从前不同,这次有一大堆的亲戚朋友,舅舅们、姨母和舅母们、表兄、表姐、表弟、还有小狼。
可是去年和他一起过春节看春晚的阿仁阿文,如今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