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璧已是认命,就等这一剑刺下,闭眼这些时分太漫长了,怎么也等不到那一下疼痛到来,却听见耳边灌满了“嘶嘶嘶”的声音,忍不住睁眼去,没想到梁秋雁已退开了七八尺。
忽然感觉手上冰凉,张璧低头望去,借着雷光看清手中盘旋着的是一条五彩斑斓的蛇。
张璧大惊,这蛇颜色这么妖艳,定是剧毒无比,张璧刚要甩开手上的花蛇,头顶传来一个声音。
“别乱动,这蛇不会伤你。”
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影子坐在横梁上,昏暗中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出轮廓是个女子。
梁上有人自己在庙中这么久怎么全然不知,但看起来这女子还是帮着自己的,张璧索性就这样坐着不管了。
张璧再回过头却惊讶地看到这土庙当中到处是蛇,难怪梁秋雁便退了开去,原来是这女子救了自己一命。
梁秋雁眼看便要得手为侄儿报了仇,可忽然一大片的毒蛇冒出,若不及时退开难免要被咬上一口。
现在这一堆毒蛇将张璧围住,却对梁秋雁摆出架势,只是尚未近前,梁秋雁横剑防备,害怕这些毒蛇群起而攻,三两只还可对付,可这满屋子的蛇,只要被一只咬住便难以脱身。
梁秋雁也察觉梁上有人,开口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竟放毒蛇这么卑劣。”
梁上那人笑嘻嘻说道:“你们两人欺负一个孩子就不卑劣吗?你勾引梅坞顾少爷,人家不允你就杀了人家你可算卑劣?衡阳城中的老乞丐只是你在府前吐了口痰你就打断他的双腿可算卑劣?只因茅市吴郎中长得丑陋,他夸你好看你便砍他双手,可算卑劣?前两件事事也就算了,人家医生治病救人,你砍人双手让人如何号脉,你可知道自己害死多少人?难道你不卑劣?”
张璧听得满头冷汗,想不到梁秋雁一个女子如此心狠手辣,实在闻所未闻。
这女子所说三件事情确实都是梁秋雁所为,可她自恃家中势力大,从来不觉是什么丑事,还未有人敢说她卑劣。
梁秋雁心中不悦:“你到底是何人,在此胡言乱语,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那便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话音刚落,只闻得一阵萧声吹响,离得最近的那一圈毒蛇飞扑向梁秋雁,梁秋雁之时已有防备,手中长剑频刺,霎时间也飞来的毒蛇斩的七零八落,余下的一些毒蛇却就地待命并不上前。
梁秋雁说道:“你若是英雄好汉,便可下来和我打上一架。”
那女子道:“那还真不凑巧,我当真不是什么英雄汉,我比‘蛇美人’还要毒上三分。”
全因梁秋雁心狠手辣,在江湖中得了个“蛇美人”的绰号,梁秋雁也知道这绰号并不是恭维自己,所以谁在喊着绰号被她听见,当场便要少只耳朵。
梁秋雁低声骂道:“岂有此理。”
话未说完,已腾身而起展开轻功飞上横梁要劈了梁上女子。
那女子见梁秋雁上来,一个翻身跳下横梁,梁秋雁跟着便长剑飞刺,险些便要刺到那女子,那女子解下腰间长鞭还击,手中萧声再起,再破庙中闪转腾挪。
一面要追击那女子,一面地上毒蛇为那女子所控,斗不多时便有两三条毒蛇飞向梁秋雁,加之庙中光线昏暗,那女子又总往暗处钻,梁秋雁渐显不支。
一旁的萧岐山看了许久,实知帮不上梁秋雁,便想上来抓住张璧,可一上前,毒蛇便将他围在核心,萧岐山武功自然不如梁秋雁,又无兵刃傍身,只能巴巴得在那等着,被毒蛇围住也脱不了身。
向梁秋雁飞来毒蛇越来越多,地上毒蛇却不见减少,她心知不妙,这女子没有要与她正面决胜负的意思,再这样下去,不被毒蛇咬伤也要被这女子所上,形势大大不利。
梁秋雁挥剑斩断几只飞来的毒蛇,转身向庙外奔逃,那女子见她要逃走,萧声更急,忽然间地上毒蛇全部向梁秋雁扑去,梁秋雁手中剑花打转,削断毒蛇不计其数,脚下飞快逃出土庙,跳上马匹便往回疾驰。
梁秋雁在雨中奔出数里后才惊觉脚上一痛,定是不小心被咬了一口。
眼见梁秋雁飞奔而去,萧岐山心下连连叫苦,现在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身了。
听闻萧声紧凑地响了几下,土庙里余下毒蛇群起而上,将萧岐山咬的满身是洞,萧岐山摊倒在地,抽搐几下面已断气。
张璧大惊,萧岐山就这么死了连喊饶命的机会也不给,他对女子此举着实厌恶,说道:“你怎的就让蛇把他咬死了?”
那女子道:“怎么?他要杀你你反而舍不得他死了?”
张璧道:“他虽打了我,可也还没伤我性命,罪不致死。”
女子道:“这人原是山贼,作恶多端,你又何必在这假慈悲。”
张璧道:“你胡乱杀人便不是作恶吗?”
那女子也没好气,长鞭一扬已捆住张璧脖颈,女子微怒,说道:“我救了你你不谢我,却说我作恶,我作恶又怎么样,我想在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
张璧脖颈被锁,连呼吸都困难,却硬是咬牙说道:“你杀了我便是了,我也没要你这大恶人救我……”
话还没说,完张璧感觉有什么东西爬进了自己嘴里,急忙要吐出来,可这时那你女子鞭子一送,将张璧嘴巴捂住,又在他胸前一拍。
这下倒好,张璧将那口中的东西吞下下去,旋即腹中一阵剧痛,疼地在地上打滚。
张璧忍痛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那女子轻轻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我的一个小宠物罢了,这小虫子名叫'蝎鬼',我天天拿醋喂他,因此在你胃袋里是死不了的,你要想杀它也容易,只需吃两斤生石灰下去便可,只要不被烧得肠穿肚困即可。”
张璧破口大骂:“妖女!妖女!你究竟要对我做什么?”
那女子道:“也没什么,我要出趟远门,不巧失了马匹,也没个下人服侍,你只要用心伺候我,到了地方我自然会放你走。”
疼过一阵后,张璧现下感觉要好一些,可仍然是在地上爬不起来,虚弱地说:“恕难从命,我还有要是要办,可不能跟你乱扯。”
张璧强行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庙外走去,没走几步路忽然背后萧声传来,腹中又疼,这次比刚才还要剧烈,直趴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那女子说道:“你可别想逃走,这‘蝎鬼’受我控制,我一不高兴便让它把你肠子一节一节咬断。”
还没听清那女子说些什么,张璧已疼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璧在昏迷中感到腹中一阵痉挛,“哇”的一口吐了出了,这才清醒过来。
醒来才发现自己伏在马背上,这马一路行走一路颠簸,不怪自己会吐。
张璧醒来之时发现这个姿势实在难过,刚要跳下马背,不料自己手脚被绳索捆住,这一动便掉了下来,痛的“啊呦”一声叫了出来。
“你可醒了。”
原来马上有别人,张璧是被驮在了马屁股上。
张璧只觉得莫名其妙,为何自己被驮在马上,手脚还被捆着,回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前事。
这时马背上下来一个少女,这少女身着一身紫衣,嘴巴略大鼻梁高挺,脸上笑得甜美,呵呵说道:“没摔疼吧?”
张璧未曾见过这少女,为何会被她捆了放在马背上不得而知,难道这竟是在土庙中的那个女子,可土庙中救了自己又给自己吃独虫的女子如此凶悍,她却语声温柔,要说不是,这身形轮廓也有点相像。
“你是谁?”张璧问道。
“呵,我才救了你你便不记得我了。”少女似乎有些生气。
“你便是庙里那个妖……救我的姑娘?”张璧本想叫她妖女,转念一想她救了自己,怎么说也不该如此无礼。
那少女也听出了张璧“妖女”喊道半路改了口,说道:“你还要叫我妖女吗?”
此刻张璧受制于人,手脚被困伏在地上起不了身,又害怕她又喂自己吃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便认怂道:“不敢不敢,姑娘貌若天仙,哪有人会不知好歹叫你妖女。”
“哦?你在庙里可不是这样说的,怎的现在如此老实了?”女子说道。
“庙中昏暗看不清姑娘容颜,现下看清楚了,姑娘可算貌美。”
张璧嘴上说道,心里却想,就算貌美,心肠如此狠辣你也还是个妖女。
那紫衣少女说道:“你还算是乖巧。”
张璧嘿嘿笑了笑,点点头,又问道:“姑娘为何把我绑了,可否给我松开?”
紫衣少女嘟嘟嘴,说道:“你刚才要跑,幸好疼的晕了过去,我怕你醒来再跑,我只好把你手脚捆着了。”
张璧脸上仍摆出笑颜,心里却骂道:还幸好疼的晕了过去,你可会说人话吗?
“我给你解开倒也可以,你只需答应我不再逃跑即可。”紫衣少女说道。
“我保证不跑。”张璧心想,此时迫于无奈,先假意答应了她再说。
既然听得张璧保证,那紫衣少女也不怀疑,便如他所愿解开了绳索。
手脚一得自由,张璧便起身环顾四周,此地仍是在平原之上,周围无河流山川阻碍,张璧计划着抢了马匹扬长而去,量她一个姑娘家如何追的上自己。
刚计算完,张璧对那紫衣少女嬉皮笑脸地嘿嘿一声,旋即飞身抢马狂奔而去,还没奔远,只听身后一阵萧声传来,张璧腹中一股剧痛传来,口中骂道:“邪门了。”随后倒头一栽,又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