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钟真翰这一剑大力劈下,张璧已是无处可躲,从袖中掏出一枚铜钱,在手中激射而出,弹在钟真翰的剑上。
那长剑与铜钱相撞,只听“当”得一声,长剑应声而断,半截短剑飞出,插在那棵大树之上。长剑一断,钟真翰这一剑砍下便没砍着张璧。正在他惊愕之间,张璧已脚下运力喷吐,将身体滑了出来,赶忙起身以防钟真翰追击。
剑断了一半自然再不好使,钟真翰把剩下那办带柄的剑扔到一边,张璧见他扔了兵刃,想到自己剑法已经生疏,索性也把剑收起,要与他肉搏。
钟真翰倒有些吃惊,说道:“你倒还有些骨气。”
张璧冷笑道:“比你好些。”
话未说话张璧已率先抢攻,对阵钟真翰这样的好手不敢马虎,他脚下飘忽,已在钟真翰身边转了一圈,忽然斜刺里飞出一掌,眼见就要打在钟真翰脸上。钟真翰见他剑法并不如何,原没将他放在心上,这一掌却来得迅猛,钟真翰吓得冷汗淋漓,虽然勉强躲过,但心有余悸,哪里料到他的掌法比剑法精通这么多。
趁着张璧换招间隙,钟真翰已晃过神来,反手一掌冲着张璧面门打来,这一掌虽快,可比老头出手速度,那也算不上什么。张璧不屑一笑,已将他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也不接掌,伸出拇指在他“内关”穴上轻轻一点,钟真翰招式已老,这一掌收不回去,被他点在手腕之上一麻,整只手臂再没半点力道,只能软绵绵得举在空中。他尚未放松,另一只手又出掌打来,张璧故技重施,又在他那只手的“内关”穴上一点。
此时钟真翰双手被封,便用脚来踢张璧,练惯了拳掌,脚上功夫却没洗练,这一脚出得稍慢,已被张璧点住了大腿的“血海”穴。
他只剩一脚能动,现下更是奈何不了张璧,为防张璧反击,正打算单腿向后跳一跳。张璧只轻轻在他胸口一推,他整个人便笔直得倒下。
张璧本打算就此收手,不伤他性命,但想起他嚣张跋扈便一肚子火,当下拔出长剑,如钟真翰刚才那般用力劈下,要他受些皮肉之苦。
正要得手之际,忽然老头从远处飘了过来,在钟真翰身前一挡,张璧这一剑便劈不下去。
张璧急忙收住手劲,这才没伤了老头,口中大骂:“蠢货,你想死吗?”
老头也是大急,说道:“他是带我找师兄的,你杀了他我怎么找师兄。”
张璧又骂道:“老糊涂蛋,你当真以为他那没好心帮你找师兄,华山派是想利用你骗李仙君上山,再将你们赶尽杀绝。”
老头无法判断张璧所说是真是假,便问钟真翰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
钟真翰自然不会承认,说道:“当然不是真的,他是见不得你好,杀了我让你不能和李师叔重逢。”
老头回头来看张璧,说道:“都已经到华山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见师叔?”
张璧大怒,骂道:“我见你妈个头,你宁愿信这狗贼也不信我,快让开。”他心想跟这老头再怎么讲道理也讲不清楚,干脆一把扯开了老头,又是一剑砍下。
哪知老头为了见师兄连命也不要了,这次倒是用头来挡张璧这一剑。张璧这一剑砍不下去,气得直跺脚,说道:“你要见师兄你自去吧,要是丢了性命,你可别说老子今日没来救你,倘若就这样死了,逢年过节我也不会到你坟上看一看你。”
说完,张璧收起长剑,转身便走,吆喝起唐铁嘴、丁冠二人便要下山。他二人斗得激烈,不知张璧和老头发生了什么,但听得张璧叫喊,也脱身出来,走到张璧身边,忙问:“怎么回事?”
张璧没好气地说道:“这老头自己找死,说我阻挠他找师兄,让他自己去死好了,李仙君这么厉害,看他能不能把死人救活。”
唐铁嘴急道:“可是……”
张璧将他二人一扯,说道:“别可是了,走吧。”拉着二人便要往山下走去。
那两个华山弟子哪里肯放他走,一左一右又挺剑刺来。张璧本想就这一走了之,他轻功甚好,唐铁嘴丁冠二人却没走脱,无奈之下又和那两个华山弟子斗了起来。
张璧自然不能不讲义气丢下他们就走,正要帮手,却听老头怪叫一声,张璧打眼望去,老头已扑倒在地。
原是刚才张璧点钟真翰穴道之时并未用太大的力道,此时他已自行冲开了穴道,老头正要扶他起来,没想到他竟然暗施毒手,掏出藏在身上的“九烟出窍散”撒了老头一脸。
张璧见状不妙,钟真翰还要下死手,张璧飞身过来已一把抢过老头,骂道:“卑鄙小人,他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
那钟真翰无耻地笑道:“那又如何,他的李尔柳的师弟,定然也是邪魔歪道,我为武林除害,不能手软。”
张璧怒道:“这老头四十年没出山,你哪里就看出他是邪魔歪道。”
钟真翰道:“他和李尔柳本是一丘之貉,这还需要问吗?”
张璧怒不可遏,对这种卑鄙小人更没什么好说的,飞身过来两掌齐出,拍向钟真翰。
钟真翰正说着话,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刚忙摆开身形要来接掌,张璧却中途变招,趁他还未反应,将他手臂一勾用全身之力往下一压,转瞬间他的手臂已脱臼。
他惨叫还未出声,张璧抬手一掌又打在他下颚,这一掌已用了十成力道,直打得他下颚粉碎。
张璧本不愿使用领仙经内力折磨别人,但想到钟真翰卑鄙如斯,定要让他吃些苦头,伸出食指在钟真翰脑门一点,只要内力一吐,他便会痛不欲生。
正在钟真翰叫苦不迭之际,见张璧还不肯放过他,立马跪下求饶,此时下巴已被打烂,嘴里“吚吚呜呜”地讲不清楚话。张璧正在气头上,看他这般没有骨气,更是瞧他不起,真气喷吐,钟真翰只觉从头皮到脑心无处不痒,两手在脑袋上乱抓,不多时已抓得满头是血。
看这卑鄙小人如此痛苦,张璧狂笑不止,骂道:“你这狗贼,我今日让你吃些苦头,看你日后还敢不敢做这般无耻之事。”
话刚说完,钟真翰已倒地再不动弹,张璧摸他脉门,看来是已断了气。他本来不想取人性命,只教训教训钟真翰便可,但是不曾这般用过领仙经,一时没掌握好力道,想不到钟真翰这么快就已毙命。
再看老头,虽然气息尚在,张璧却无论如何也叫他不醒,他不知这“九烟出窍散”是如何运作,但老头呼吸均匀,还以为不会伤及性命,当下把他抱起放在一旁,想要转头来助唐铁嘴、丁冠二人。
这边还没收拾完,却听背后有人叫道:“张师弟,你怎么在这?”
等他转身一看,来人却是蔡子峰。
张璧不知他为何到此,见到熟人正自高兴,刚要打招呼,蔡子峰却跑过他的身旁来看钟真翰。
蔡子峰近身一看,发现钟真翰已然气绝,便问张璧道:“钟前辈怎么就这么死了,是这老头干的?”
张璧纳闷道:“你怎的叫这狗贼前辈?”
蔡子峰向来敬仰华山派,听张璧这么说便有些不高兴,喝道:“前辈就是前辈,什么狗贼?”
张璧也正来气,反口说道:“狗贼就是狗贼,他卑鄙无耻,你怎能认他做前辈。”
这话让蔡子峰大惊失色,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对,不禁往后退开两步,问道:“难道……难道钟前辈是你杀的?”
想到父亲曾说“大丈夫问心无愧,自然敢作敢当”,张璧说道:“是我杀的了,这狗贼忘恩负义就该杀。”
蔡子峰怒极,指着张璧说不出话,只是口中重复:“你……你……”
张璧不觉自己做错什么,但此时起因太过繁杂,不知该怎么与蔡子峰解释,只说了一句:“我问心无愧,日后再与师兄解释,今日还有些急事,恕不奉陪。”
说完便背起昏倒的老头朝着唐铁嘴二人走去。那两个华山弟子虽是老手,但武功也不甚高,只是熟练太华剑阵,此时四角缺了两角,更没什么作用,不多时便已分出了胜负。
两个华山弟子均受了些伤,心知再也拦不住他们,便有一人回身向山上跑,看来是要去山门报信。张璧瞧出端倪,一把将老头扔给唐铁嘴便要去追,可转身之时从背后又跳出一巨大人影挡住了去路。
回神看来,挡在张璧面前之人正是在山下遇见的童向山,被他这一拦,那跑去报信的弟子已跑得远了。
此时五行掌的那些弟子已从山下上得平台,将张璧几人团团围住。
张璧心中暗呼“糟糕”,此时再想逃脱恐怕是难上加难。
虽然童向山脑子不太好使,但一时间要张璧摆平他也不是件易事,张璧脑中极速飞转,思索着逃跑之计,童向山那洪钟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死小鬼,我看你现在往哪跑,我今日就要拧下你的脑袋当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