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周申同一众师弟道别,师兄弟过了今日就要各自奔波躲藏,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
想到这里,周申不由得神色黯然。
一直到天色渐晚,黑夜落幕,送几名师兄下了山脚,周申这才走向师傅的房间,直到此刻身边没了师兄们作伴,他才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似少了什么,难受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一声叹息,未来也不知如何,周申只觉得自己就像无根的浮萍,不知落向何方;他的明天也不知会是哪种光景,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些期待。
谁都想拥有故事,他也不例外。
“师傅!”
门外,周申看着房门内那微弱的光芒,师傅的身影在烛火的照耀下被无限拉长放大,宛如暗夜魔王,张着血盆大口等待他走去。
很多事情都是这般没得选择,因为拒绝的代价是他无法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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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
听到师傅回话,周申这才恭敬的打开大门站在一旁,整个人浑身紧绷,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他师傅公孙恒正端坐在茶几旁,饮着清茶,神色轻淡,全无担忧的模样。
“老幺,你可知为师为何要留你下来?”不等周申出口,公孙恒已开口问道。
“这~弟子~~不知!”周申当然有怀疑的缘由,结合他对师傅的人品考察,他觉得留他下来很大可能就是让他当替死鬼,但他总不能开口说:“师傅我怀疑你拉我做替死鬼“吧!这样估计只会死的更快。、
“老幺,你知道,师傅我这些年其实正在参悟一门神功,如今终于参透,再给为师一些时日,定能突破天人之境,神功大成,到时这天下无人可在挡我!!”公孙恒说话半真半假,神色中也透着欣喜,这些年他藏了太多秘密,如今终于要功成身就,却不是忍不住想要炫耀一番。
“那~~那弟子恭喜师傅了!”
周申也不知他说话是真是假,神功大成、天下无敌这在他看来太过遥远,就像一座山,师傅已快到山顶,给他说山顶会是怎样的风光气色、山明水秀,可对于山脚下的他来说,是完全想象不到的,他更关心的只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到半山腰。
“老幺,你可知道,在这一众弟子中,为师最看重其实是你。”端着茶杯,公孙恒神色平静,仿佛再说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
平日里对师傅的印象都是孤僻怪异,这般闲话家常倒是让周申难以适应,
“是我?”
周申先是一惊,后面则是难以置信,他对自己平日所为心知肚明,贪玩享乐、好逸恶劳,论天赋他不如二师兄,论勤奋他不如七师兄,这最看重的弟子怎么也不会轮到他。
“师傅你一定是搞错了。”
周申挥舞着双手连忙摆手。
“老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你也不例外,为师看重你自然有看重你的道理,到时候等师傅神功大成、一统江湖,你就是为师钦定的传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看着师傅公孙恒神色自然,满脸严肃,不似作伪,周申还是些不敢相信,这跨度太大他一下有些接受不了。
我~我真的有师傅说的那般重要吗!周申忍不住自问到。
心情却是有些欣喜雀跃,那是一种被人认可的感觉,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心中发芽生长,本以为自己是门派中最差劲的一个,却没想如此被师傅看重,整个都感觉有些轻飘飘的,这一切都似乎不那么真实,像是一场幻梦,触手可破。
“老幺,这段时日为师有些要事要办,你就跟在为师身边,帮为师处理一些繁琐杂事,等到日后功成之日,为师传你神功授你妙法,到时这天下又有谁会是咱们师徒的对手。”公孙恒眼见这个傻徒弟陷入迷糊,赶紧站起身郑重的拍了拍他肩膀,加大力度。
老幺是他看着长大的,平日大多都呆在山门之内,少有外出,再加上年纪浅涉世未深,这种最是好骗,公孙恒倒也不要他如何,只是收收他的心,让他后面不要胡思乱想,总想着逃跑,坏他大事。
“老幺一定尽心尽力,辅佐师傅!”脑海中幻想着自己以后的风光,周申一阵心神向往,当下,一番话说的斩钉绝铁,义不容辞。
公孙恒点点头,显然很是满意。“老幺你先下去吧,明日一早咱们就下山去!”
“是,师傅!”或是心情敞亮,周申说话间声音都不自觉的大了几分,本来因为镖局之事已沉沦到底的心又燃烧了起来,重获新生。
“嗯~~~?老幺你还有何事?”公孙恒放眼看去,他这个小徒弟还扭扭咧咧的站在门口不愿离去,心中稍有不悦,若是这老幺现在就想要些好处那可就太贪心了,
“师~师傅~,您能说说您看中老幺什么吗!老幺我~想知道。”周申脸色通红,说话支支吾吾,脸皮厚如他居然也难得的害羞了起来。
他确实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优点被师傅这般看中,他一定要问出来,然后加以保持!!
“这~~这~这,为师~为师~~”
第二日一早,鸡鸣时分,周申就已准备完毕,马上就要离开自己生活七年的地方了,他突然觉得有些不舍,虽然以往天天想着离开,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却有些难过。
一把长刀,一些碎银子,几件衣服,这就是周申全部的积蓄,虽然有些寒碜,但他还是仔细的包好,带在身上。
门外,师傅公孙恒手拿长剑,带着一顶帷帽,遮住了面容。
“师傅,我们这次去哪里?”
“先去章平县买两匹好马,然后我们去扬州!”振威镖局昨日才离去,从这里到道安府有两日路程,在传递到清源派,清源派在整顿人手,这又得几日,也就是说这几日他们是安全的,不用担心什么,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下一步计划好!
“什么,扬州?”
周申惊呼,扬州在北,与师兄他们的越州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公孙恒没有解释,他也不会解释,扬州有他非去不可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