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申紧闭双眼,体内真气不断顺着指引游走全身,缓慢恢复着他的伤势,腰间悬挂的布袋里,突然一丝丝血气不断冒出,顺着他的鼻息,就这么钻了进去。、
梦中,周申看着眼前这一片血色的天地,无穷无尽看不到尽头,他没有震惊,这个梦境这几晚他都会梦到,只是一次比一次清晰。
“你到底是谁。”看着眼前一个血色的虚影像一团迷雾再一次出现,周申又一次问道,这句话他已经说过无数次了,只是到了今天才真正得到回应。
“我是谁?这个问题对于你来说太过遥远,换一个吧!”血雾语气轻佻,透着一股高傲,就好像在彰显他与周申之间的差距。
周申神色一拧,怎么感觉这句话都有些瞧不起他的样子,他有些不高兴,既然瞧不起又缠着他做什么,这个梦境困扰了他数天之久,若说没有企图他却是不会相信。
“那你想干什么?”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愤。
“做什么?我不做什么,”血雾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我只是来索取回报的。”
“回报?什么回报?”周申一愣,对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让他摸不着头脑。
“凡人就这般德行的吗?难道你忘了在破庙中,你曾说过的话。”血雾语气一变,听上去倒有几分威势,像是再为凡人的遗忘而愤怒,身形不断的在这一片天空内四处游荡,
“是你。”周申脸色震惊,记忆像潮水一般浮现了起来,破庙内的那个声音和眼前的一般无二,他伸手就往腰间抓去,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是在梦中,
“你想要什么?”他神色警惕,试探性的问道,对方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好东西,这些日子,他却是被这些东西害的不轻,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小子,自然是拿回本神应有的报酬。”
“我愿意舍弃一切!”不知为何,周申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句话,挥之不去,当时他在绝望之下确实曾许下这个诺言,希望能获得解救,可最后他分明被白晴所救,与这怪物没有丝毫关联。
“你未曾完成承诺,我又如何给你回报,当时你曾言明救我脱离险境,可最后却是白姑娘前来相救与我。”
“你说那只小狐狸吗,哼!若不是她当时来坏事,你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提起这件事血雾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愤怒,到手的东西却是这般被抢走。
“小狐狸?”周申有些茫然,这又是什么情况。
“哦?忘了你是个凡人,看不到她的本相,那小姑娘其实是个白狐。”
“什么···”周申虽早有预料,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不由得一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如何,把你身体奉献给我,我便将那只白狐赐予你,还将给你无尽的生命,到时候上天入地,你将无所不能。”血雾再周申身旁左右飘荡,像极了一个蛊惑人间的魔头。
“白姑娘那般厉害,又怎么会听你命令。”周申抱着怀疑的态度,看了血雾一眼,他心中有些不信,怎么看都是那些唬人的谎言。
“这就不用你管了,如何,臣服于本神,我将给予你一切!”
“你要真有那般本事又怎么会被困在鼎中,我看你也是个纸老虎,中看不中用。”周申言语间毫不留情,师傅公孙恒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若是长生就是变成那种怪物,那还有什么意义。
“哼!冥顽不灵。”血雾心中恼怒,整个朝周申扑去,把他包裹在了其中,周申只觉得自己一阵呼吸困难,张大着嘴却呼吸不到一丝空气,脸上表情痛苦万分,而血雾就这么顺着鼻孔嘴唇以及一切的空隙钻了进去,眨眼间就这么消失殆尽,全都进入了他的身体内,周申喉咙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般,痒的让他浑身难受,身体内更是传来阵阵古怪,让他又惊又怕。
十根手指就这么不断的抓着喉咙,想要缓解自己的状况,却只是抓出了一条又一条的血痕,看上去诡异而又恐怖。
“啊····”
周申整个人突然惊醒,额头上已冒出微汗,他惊慌的看着四周,一切如旧,而天边泛起鱼肚白,正是黎明时分。
“好险,好险。”不断的喘着粗气,他心中庆幸,还好这只是一个梦境,只是这梦越来越古怪,一次比一次真实,让他也有些害怕起来。
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伸手从腰间拿起一个布袋,这就是梦境的源头,他师傅隐藏的秘密,果然这宝物不是这么好拿的,他突然有些明白师傅为什么要把它扔了。
“等会就找个地方丢了它。”周申脑海中如此想到,在这么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还是早些了断为好。
“不用费力了,本神已经进入你的意识之中,那小鼎如今只是个废铁。”一道声音突然从周申脑海中传来。让他一阵惊慌,这声音实在太过熟悉,和刚才梦境之中一般无二。
“你是谁?”虽有些明知故问,但周申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这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凡人莫非都这么健忘吗?刚刚才与本神交谈就忘得一干二净。”说着更是发出一阵浑厚的笑声,到像个中年汉子。
“什么···这怎么可能··”
“白····”周申张口就要呼唤白晴,这实在是太过古怪,让他心中害怕,但才一张口,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就像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一样,愣在了原地。
“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凡人,你的生死就在本神的一念之间,放心,我对你孱弱的身躯并没有什么想法。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
长源街正是天一客栈所处的街道,四周边有着零零散散的小摊,靠着这个人流汇集的地方做着小生意。
“两位,要些什么?”摊主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看上去颇为和蔼。
“你吃什么?”周申问道。
“嗯··我要牛肉面。”白晴有些跃跃欲试,眼神中充满了期盼,他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过这些东西了,心底很是怀恋,忍不住直流口水。
“那就两碗牛肉面!”
“好勒,两位稍等!”现在已经过了早上的高峰期,吃面的人也没那么多了,倒也不是那般拥挤。
“周大哥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不知为何,白晴越来越对周申心生好感,就好像天生的亲近一般,靠在他的身旁,心情都会愉悦很多,看着面前人瞠然自失的模样,就忍不住出声询问。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周申胡乱答道,心底却是在想着经历的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该如何跟白晴解释?他还没想好。
白姑娘对他有救命之恩,若是就这般食言周申实在是做不到,况且白姑娘涉世未深,不知江湖险恶,他实在是害怕白姑娘遭遇不测,这是他万万无法接受的。
当下,他已有决断,定要先送白姑娘前往越州,其余的事都可以留待日后再商量。
“小子,你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了吗?”脑海中那个声音又开始聒噪,周申没有理会,全装做听不见,反正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就这么二人吃完了面,结了账,前去了郴州港,希望能找到相应的海船,可在港口里转了半天,愿意去越州的却寥寥无几,那些愿意的最快也要一月之后才会启程,这实在是有些久了。
垂头丧气的回到客栈,虽然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越州地处偏僻,愿意去的一定会少很多,但毕竟一个月变数太大,周申现在只想赶快结束这边的一切。
“哎,周兄弟,你们回来了,”客栈内,李源势看到周申高兴的打着招呼,“喏,这是官府的赏银,知道你伤势重,我就让他们代为前去领赏了,五百两一份不少。”说着就把一张银票塞入周申怀中。
“那就多谢李大哥了。”也没有拒绝,这笔钱算是来的正是时候,这下坐船的钱算是有了,不然到时候万般无奈下用法术欺骗别人周申怎么都会感觉不太舒服。
“周兄弟伤势重,还是赶紧回去休息,有什么事交代给他们就行了,反正也闲的很。”李源势顺势指了指周边的一堆手下,示意可以让他们代为代劳,反正这里休整的两天他们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那就多谢李大哥了。”虽然这么说,但周申并不想透露自身行踪以及接下来的东西,这种事情还是谨慎一些得好,不然若是阴沟里翻了船到时候真是越哭无泪。
就这般又住了数日,中间李源势他们也是离了去,他们的目的地是陈州,在这里只是稍作休整而已,临走时李源势还特意叮嘱周申到时候一定要去他们的地盘郭州找扬威镖局,那时候再好好感谢,一尽地主之谊,他也开口说他日一定前去,都是江湖上的应承,究竟是否会去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而扬州的通缉令也是终于到了郴州,告示画像四处张贴,只是那画师似乎眼神不太好,周申差点没认出来那就是自己,当下心里也放心了许多,这要是有人能凭着画像找到他,那真是有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