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青玄突然主动求见苏长风,并将今日在潇妙清那里听到苏覃和月相思故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给苏长风听。
苏长风听完也不禁大为震撼,原来义父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原来自己从小长大的相思门,竟是义父为怀念爱人而创立!
这个月相思如今不知是否还活在世上?义父此次被人毒杀是否与她有关?不过根据目前查到的所有证据显示,义父此次移情别恋的是一个极年轻的女孩,断断不会是与义父年纪相仿的月相思。
但这个极年轻的女孩是谁呢?是否跟月相思有什么关联呢?
苏长风以手扶额做沉思状,青玄自觉她已说完了所有她知道的事情,于是准备告退,但苏长风却突然指了指他下首的椅子,示意青玄坐一会儿,她只好耐心坐下。
苏长风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谢谢你,我差点就以为是义母下的毒,是你的话让我决定继续查下去。”
印象中这还是苏长风第一次向她正式道谢,她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客套的说了句:“门主,你言重了!我也是只是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而已,并没有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苏长风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出身尊贵,但却自小孤苦,我平生最不信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我认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会变,所以我总是谨慎的对身边每一个人,就算睡觉身边也会放一把匕首!”
说到这里苏长风突然抬头看向青玄,眼里尽是些复杂的情绪。
青玄此时才看出他今日饮了酒,刚刚只着急向他汇报月相思的事,又离得远并未注意到他脸色青白,明显是饮酒过量所致。
青玄心中顿时气结,真是“吃药不忌口,坏了大夫手。”自己费尽心力给他治病,他却在这里大量饮酒,不觉就带了几分生气。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不想治病了吗?身体还要不要?我整日里研究医书,想法设法给你治病,你却如此不爱惜你的身体!”
“对不起,我错了!”苏长风望着青玄生气的脸低低说道,眼里尽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下青玄反倒惊到了,苏长风这是怎么了,这可一点都不像平日里杀伐果决的相思门主,反倒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再加上他刚刚与她讲的那些推心置腹的话,青玄也不禁对他生了几分同情之心。
“你既然知道错了,那你以后就不要再饮这么多酒了,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应该最清楚,如今整个相思门的人,还有你义父的事,都要你操心,你没有一个好身体,怎么应付得了!”
青玄语带关切,跟他絮絮道。
“我知道了,以后都不会了!”
苏长风仍旧声音低低的,竟还似带了些许委屈。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让人煮碗醒酒汤给你解解酒气。”青玄道。
“我没醉,清醒的很,就是太清醒才这么痛苦!”苏长风淡淡道。
“那我先告退了!”
青玄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沉默,沉默,正当青玄以为苏长风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语带祈求道:“你能不能不走?”
“什么?”
青玄闻言顿时带了几分薄怒,心想,大半夜的你不让我走,难道还要继续留在你的寝室,看你睡觉吗?这人发什么酒疯!
“算了,你走吧!”
苏长风长叹一声,而后冷冷道,再抬头时眼里已变的一片清明。
翌日,苏长风突然下令,让苏畅和云霜清查所有相思门中近一年入门的年轻女孩子,只要是和苏覃有过接触的,都先拘起来,由苏长风亲自审问。
一时相思门大乱,人心惶惶,云霜和苏畅在门中逐个盘问,凡有可疑,甚至只要跟苏覃说过话的,都被抓了起来,到目前为止已经抓了三十多个女孩子,大多数是近年来新招募的弟子,杀手,丫鬟, 仆从等,这其中就包括小纯。
小纯被抓走时,青玄还在万竹峰给潇妙清看诊,等她得知消息匆匆赶回听涛阁时,小纯已经和门中其他三十多个女孩一起被关进了相思门刑房。
在相思门伺候了近十年的梅兰告诉青玄,相思门的刑房,一般人进去了,就出不来了,青玄担心小纯安危,只好急忙赶去相思阁再次求见苏长风。
相思门,刑房
相思门的刑房位于相思门地下十米之处,与相思门正厅的富丽堂皇,恢宏大气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不仅回廊狭窄幽长,阴风阵阵,而且四处都弥漫着一股浓重潮湿的血腥气息。
从正门到牢房共要经过三道门廊,每道门廊长约百米,每道门廊每班至少有四人轮流把守,经过这些昏暗冗长的门廊后,方才到达刑房核心之处。
刚一进去,苏长风就不禁皱眉,这里不仅四处回荡着凄厉的哭嚎声和此起彼伏的马鞭抽打声,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臭之气,周遭遍布着各种刑具,有尖刺项圈,烙铁,马鞭,钉子板,各种规格的钝刀,竹签,油锅,绞架等等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再往前走,赫然见一人,已不辩男女,被一根带有尖刺的长柱从下体洞穿到嘴巴,悬空吊在半空中,似乎已经被吊了很久,整个人外表皮肤已变成了青绿色,奇怪的是地上却并无一丝血迹,但从那人偶尔痛苦的嚎叫和身体的不断的颤栗来看,此人还尚未死,苏长风望之也不禁恶寒。
遂问刑房管事雷鸣:“这是怎么回事?”
刑房管事雷鸣这几天忙了个脚不沾地,此刻苏长风亲自登临刑房,他又惊又喜,惊的是,听闻新门主苏长风喜怒无常,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他,祸从天降,喜的是,他这种一直躲在黑暗中的人,如今也能有个机会面见门主,或许能因此得到提拔,调个好地方。
在这种复杂情绪之下,他难免忐忑不安,如今听到苏长风亲自问他,更加惶恐道:“秉门主,这是属下新创的刑具,叫刺刑。”
“我是问你,此人犯了什么事?”苏长风见他横眉竖眼,一脸阴鸷,如今回话又慌里慌张,便心中不喜,故而语气就带了三分凛冽。
“秉,秉门主,此人为一点蝇头小利勾结外门,将我相思门的暗杀消息提前透露了出去,导致相思门直接损失了三名中级杀手。”
雷鸣连忙回话,额上已然冒出了冷汗。
“罪有应得!你这刑具倒有点意思,说说怎么回事?”苏长风瞟了一眼这个叛徒痛苦的样子,绕有兴趣道。
雷鸣见苏长风语气和缓,又对他新创的刑具感兴趣,于是耍宝道:“秉门主,此刑具就是将一根削尖的木桩固定在地上,将受刑者坐在尖端上面,让这根长棒从受刑者的肛门插入,再从他的嘴里穿出。通常这根木棒只会从受刑者的胸部穿出,因此其尖端就会处于下巴下面,从而避免受刑者继续下滑。”
雷鸣一口气说完,见苏长风似乎意犹未尽,还一直盯着地面上桩子看,于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通常桩子会被竖在地上,然后被穿在柱子上的人就这样一直悬空着,同时桩子又可以堵住受刑者的伤口防止血流出来,因此受刑者只会一直极其痛苦的被木棒刺穿,并且在这个状态下一般人可以活上三天。如今这个叛徒已经活了一天,还有两天才会慢慢死去。”
等雷鸣说完,突见那木桩上悬空的叛徒绝望的嚎叫声突然变大,口中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身体颤栗的幅度明显加大,怕是听到还要再被这样折磨两日,故而崩溃了吧!
苏长风看到了,不仅毫不在意,还带着几分不屑的语气朝那人冷冷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再一转身朝雷鸣道:“你这个做的不错,没那么多血腥气。”
雷鸣闻言心中大喜,连带路的脚步也稳了几分。
再往里又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苏长风一路忍受着各种难闻的气味和聒噪的哭喊求救声,终于到了关押一众女孩的地方。
她们此时都被统一关押在一处较大的牢房之内,原本都是一群如花似玉的年轻小姑娘,在这里关了一日后,各个都变的面如死灰,眼睛浮肿,发髻散乱,此刻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那还有半分魅惑之气。
苏长风顿时大失所望,但仍不死心道:“一个一个提出来,我要亲自审问。”
雷鸣得令,粗鲁的就近拽出一个女孩,那女孩已经吓傻,死死拽着牢门不放,口中喃喃,眼中只剩下惊恐,苏长风见状,叹了口气,附身低头对那女子语气温柔道:“你别怕,我只问你几个问题,问完就会放了你。”
那女孩此前并未见过苏长风,今日她也算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情绪起伏太大,此刻猛然间看见一个如此英俊的男子这么温柔的朝自己说话,貌似从无尽的黑暗之中突然就置身一片光明净土,心里一苏,身子一软,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苏长风和雷鸣以及一众护卫,顿时无语,而后还是雷鸣建议用水泼醒她。
苏长风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朝雷鸣道:“算了,不会是她!”
语气中已然带了八分蔑视,心中想着义父断不至于看中这种货色。
再逐一扫视和仔细盘问牢房中的其他女孩后,最终他只留下了五个女孩,全部交给云霜和苏畅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