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楚偃洲送走后,南烟拿起那只遗落在桌上的笔,扯出一抹无奈的笑,随即摇摇头。
眼见着自己的伤好的差不多,医院请的假也差不多了,南烟便想着回医院了。然而楚偃洲那面却告诉自己老爷子那面已经挑好了良辰吉日,已经给自己医院请了假。
南烟气的想口吐芬芳,但似乎是预见到了南烟的气氛,楚偃洲果断挂断了电话。
再怎么打过去,都是正在通话中。
手机在楚偃洲手上转了两圈,便被他撂在了一旁,缓缓推着轮椅转向阳台的方向,想想都知道南烟此刻是什么表情。
一想到这楚偃洲的心情莫名有点明朗。
医院里,杨昕盯着一刻不停收拾东西的南烟已经有快半个小时了。
南烟把一纸箱子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叹了口气,对着杨昕道:“杨护士,请问是没有病人需要照顾吗?你在这盯着我,不怕被扣钱吗?”
杨昕一下子窜起来,来到南烟跟前,气道:“南烟,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和医院里那群八婆一个时间知道的?”
“好了,亲爱的。你就不要再怪罪我了好吗?我呢,也是被临时通知的那个。”南烟无奈。
“骗鬼呢……”虽然嘴上是嫌弃,杨昕还是拉住了南烟的手,微皱着眉头问:“所以,你还回来吗?”
南烟做了个鬼脸,捏着杨昕的脸颊嘲笑道:“这是我的工作,我当然要回来啊,不然你们哪里舍得我啊。”
两个人又聊了会,有病人找杨昕,杨昕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南烟轻叹了口气,其实自己说得一点错也没有,自己也是被临时通知的。
医院里其实没什么东西需要南烟收拾了,也就两个纸箱子就差不多了。
和院长,主任也都打好招呼了,南烟好好打量着自己这间办公室,心里无端升起一丝苦涩。
其实自己也不太能确定什么时候再回来吧。
“咚咚——”敲门声响起,蒋白岩一身白大褂,脸上带着笑。
“怎么,要结婚不应该高兴吗?你怎么在这叹气啊。”蒋白岩两只手插在口袋里,阔步进来,打量着这间即将属于他的办公室,问道:“都收拾好了?”
南烟点点头,把箱子摞起来点点头,她不想再耽搁了。
刚要走,就被蒋白岩一手拦住。
比南烟高出一头多的蒋白岩,垂眸看着南烟,语气带着些许犹豫,“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得吗?我,好不容易找到你。”
南烟抱着箱子,紧抿着嘴唇。
见对方反应淡漠,蒋白岩不知道哪里的冲动,握住了南烟的肩膀。突然的动作让南烟一时间没有防备,箱子坠落在地上,东西洒出来一片。
她想要去捡,却受制于蒋白岩的动作。
“南烟,我知道我来晚了,可是你真的确定下辈子的幸福要交到那个人手吗?我和他比,哪里差了?只是因为我出现的晚了吗?还是现在不管是谁,你都能接受了?”
南烟拧眉,对于蒋白岩的话无动于衷,“放手,蒋主任,咱俩现在身份不合适。”
声音清冷地能让人瞬间坠入寒冬,在大学的时候就这样啊,她从来没对任何人打开过心扉。怎么会突然就结婚了呢?
“我不放!南烟你告诉我,你是真心喜欢楚家那个人吗?你告诉我啊!”蒋白岩情绪有些激动,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她让你放手没听见吗?”一道威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南烟惊愕地抬起头,蒋白岩扭头看见楚偃洲后,才松开手,垂在身体两侧。
正室都找上门来了,自己留在这自讨苦吃也没意思了。
“祝你幸福。”蒋白岩只淡淡留下一句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见南烟低头收拾着弄撒的东西,楚偃洲过来帮忙。
南烟拒绝了楚偃洲,但楚偃洲偏偏不。
南烟倔脾气也上来了,两个人推搡着,南烟蹲着腿有些麻木了,支不住力气时被楚偃洲一把扶住,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
见女人那双勾人的眼睛眸光流转,粉唇微启。楚偃洲喉头滚动了一下,便直接吻了下去。
唇上的触感令南烟睁大了双眼,这个好像是自己的初吻吧。
南烟,你傻了吗?
尽管心里在抗拒着,但南烟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勇气推开这个男人
。楚偃洲闭上了双眼,这一幕在南烟看来竟有一丝深情的错觉。
刚冒出这个念头,南烟就被自己吓到了,慌乱之中,挣脱了这个突然的吻,心脏还在急速跳动着,这种猛然间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让南烟有些不适应。
楚偃洲抬手放在了唇边,轻舔了一下,这种欲望毕露的动作再次让南烟通红了脸。
楚偃洲忍不住揉了揉南烟的头发,向后退了两步,准备离开,“我在门口等你,去你家。”
看着男人离开,南烟一屁股坐在地上,抄起手里的东西想要发泄情绪,却又顾及着在医院只得无奈放下,那口闷气无法发泄。
跟着楚偃洲的车回到家里后,南烟又收拾了几件自己常穿的衣服。
看着南烟在那里忙碌着,楚偃洲开口道:“我在云城郊区还有一些房产,正好过渡到南城名下吧。”
“你疯了?为什么要给他?”南烟放下手里的东西疑惑道。
楚偃洲推着轮椅进来,靠在南烟身旁,语气不由得放缓,“我们结婚的事情,南城应该找过你吧。再说过几天我们就要回京城完婚,所以为了避免麻烦,这个方法一举两得不是吗?”
南烟垂眸看向楚偃洲完美的侧脸,良久道:“随便你吧,跟我没有关系。”
南烟考虑了一下,自己反正也没有参与其中,到时候出了问题,也只是楚偃洲一厢情愿罢了。
眼看着离开的云城的时间近了,南烟决定再抽出时间去看看自己的母亲。
一路上打车过来,自己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反而是到了墓园,南烟的直觉总是给她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她刻意放慢了自己的步子,时不时停下来。
心里一直在打鼓的南烟不由得心里发慌,今天的天气本来就不是很好,在这荒山上的墓园也看不见什么人,自己出来也没有带伞,想着还是快去快回吧。
来到母亲的目前,南烟看着母亲墓碑上的照片,脸上浮现了柔和的笑容。
她抬起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母亲的照片,眼睛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积蓄了泪水。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南烟觉得现在的自己可以说两条都占上了。
她坐在母亲墓碑旁,把手里那束花放在墓碑面前,嘴里念叨着自己最近的事情,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砸在地面,悄无声息。
情绪缓和地差不多了,南烟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清清嗓子道:“出来吧。”
要是周围可能都会被她这个反应吓到,声音没有多大,但在这个空旷地只剩下墓碑的地方,这个声音听起来仿佛幽灵一般。
“南小姐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楚宵从一旁走出来,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倒是和这个墓园一点也不违和。
南烟没有转身,她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虽说已经被楚宵听到了,可南烟还是想留住自己的尊严。
“好一个母女情深,我一个外人都觉得心如刀割。想来,您的母亲一定很骄傲有这么一个女儿吧。”楚宵向前走去,却被南烟喊住。
“跟了这么久,楚先生还真是用心良苦啊,就不怕自己公司被人动手脚吗?”南烟不甘示弱地回怼道。
牙尖嘴利,楚宵心里冷笑,但嘴上的话还是变了味道,“南小姐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那次事情确实是楚偃洲动的手脚?”
“你们楚家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南烟蹲下,带来的东西给母亲分碟摆好。
“怎么会没有呢?这不是很快就有了吗?”楚宵笑了笑,“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南小姐这次结婚是被逼得吧?”
楚宵打量着南烟的动作,却没发现任何破绽,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女人演技太好。
“我想跟南小姐做个生意,而且这个生意对你百里而无一害,南小姐考虑一下吗?你也知道,楚偃洲他手里并没有什么资本,仅有的资本还都放到了你的名下,所以现在如果南小姐和我两人联手,你可以想想,你以后就荣华富贵不愁了。”
南烟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站起身。
楚宵眯起眼睛,心里肯定地认为自己这次赌对了。
但南烟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一时间没防备的楚宵被女人抓起来的沙土弄了一身狼狈。
楚宵气的大骂道:“你这个疯女人,干什么!”
南烟环抱着胸,欣赏着楚宵慌乱不堪的动作,放肆的大笑起来,笑声在这个空旷的墓园里回想,听起来有些令人浑身发紧。
“你果然和楚偃洲一样,都是疯子,疯子!”楚宵拍着身上的土,冷眼睨着南烟,但南烟也不怕他,冷笑着看他骂骂咧咧走开了。
待人走后,南烟的扬起的嘴角沉下,眸光暗淡。但她也没有猜到,跟踪她的不止楚宵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