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凤鸣神魔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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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有佳人自远方来(一)

“你这道人倒是很会赶早嘛。”钟九秋转眼脸色一变,刚才那股梨花带雨的柔弱劲消失的干干净净。

“哦,我还当是哪位良家小姐,原来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精怪。”王隐显然看见了那缓步靠近的美貌年轻女子,边摆弄桌案上的墨砚,边开口说话。

钟九秋嗔目道:“王道长可不要血口喷人啊,奴婢生的这般惹人怜爱,怎么会是妖怪呢?”

“欣欣作态,你在阳州城蛰伏许久究竟是为了什么?”王隐柳眉一横,话语有些冷硬。

“当然是我们郑侯府势力大,可以沦为我这四海漂泊无依无靠之人的栖身之所啊。”

王隐冷笑:“呵呵,你认为我会信?”

“尔等妖物一心只知谋财害命,你对吕府主母甘蓝语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王隐眼中有些怒火。

“那女子几年前害了我狐族未生出灵智的子孙十余条性命,你们道家讲求个因果报应,难道她就不应该为所做的错事负责吗?”钟九秋冷笑道。

“那你就诅咒她一辈子患上无药可治的痴心疯症!还令她折寿数十年!”

“什么叫我诅咒的,那是来自于狐族千千万万亡魂的诅咒,不是我施下的,道人可不要太高估我了。”钟九秋轻轻摇摆裙角,神色怡然。

“那王道长又在这阳州城潜伏许久是为了什么?”钟九秋瞳孔之中有精光在流转。

“我为了什么?当然是时机一到,将你们这伙妖孽一网打尽。”王隐默默书写符箓,一字一划极其认真。

“王道长区区一个道家第七境,竟然说出这般痴心妄想的大话,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吗?岂不叫人耻笑。”钟九秋笑的花枝招展,配上她那副在阳州可称一甲的容貌身段,狐仙之态淋漓尽致。

“妖孽莫要猖狂,须知一山更比一山高。”王隐没有气急败坏。

“王道长如今自身难保,还等着谁来收服我们这些小妖精?”

“等着看吧。”

“我瞧着现在时机就不错,在过些日子王道长恐怕就瞧不见我了,真的不打算现在动手吗?”钟九秋一脸玩味的盯着桌案后那道人。

“就这么着急求死,人间不好玩了吗?”

“不好玩。”

“那你瞧瞧四周可有我布下的法阵。”

“哦,那时机到了吗?”钟九秋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你不妨猜一猜。”

听闻后,钟九秋身子不动,借着眼角余光瞥了瞥四周并未发现有任何法阵符箓的灵气波动,于是心安道:“我猜时机还未到。”

“那你可算猜错了。”

“什么?”钟九秋神色一惊,急忙朝脚下一望,只见身下有一轮大圆,一半漆黑一半玉白,有两条鲤鱼在其中畅游,脚下的路面不知不觉的化为潭水,她居然掉了下去。

“贼道人!居然暗藏不漏!好好好!”钟九秋大骂出口,那道人趁她不经意间布下了阴阳玄鱼符阵,而且还在不断转移她的注意力。

“呵呵,刚才不是牙尖嘴利吗?什么现在原形毕露了?妖就是妖,无论如何都成不了人!”王隐身形一起,跃入空中,道袍猎猎,似有大风扶摇,他双目炯炯有神,双臂交叉互换,一瞬变化十余种法决。

“阳起阴灭!给我烧!”王隐一指呼出。

白鱼爆发滔天明芒,俨若沸腾的赤星,将钟九秋炽烤的苦不堪言,黑鱼喷出无数墨线,将她束缚,无法动弹。钟九秋脸上的肌肤被一丝丝焚烧,逐渐化为一副狐精样貌,通体长着白绒绒的厚毛,腰后缠绕着三条雪白粗大的尾巴。

“贼道人!我会记住你的!”钟九秋怒喝到,双目血红。

“想杀我,痴心妄想!”

“轩辕术!三尾灵狐!给我破!”只见钟九秋浑身灵气攀升,三条大尾如旌旗鼓荡,强横的灵潮掀起骇浪,法阵在抵抗了几个瞬息后蓦然支离瓦解。

“贼道人拿命来!”下一眼,钟九秋早已逼近王隐面庞,她五指作爪朝着王隐胸口挖去。

“什么?”王隐手忙脚乱急施道法,但钟九秋的五指已然穿透他的道袍。

“受死吧!”钟九秋卯足了劲,想要将他的心脏扣出来,但却抓住一个滚烫的东西,那股灼烧感比那阴阳玄鱼阵的火势更胜百倍,乃是威慑至神魂深处的可怕。

“这是何物?”钟九秋将手一收,立马倒飞出去,离那道人三十步有余,她望着颤抖的右手,一片血肉模糊,又惧又狠又恼。

道人方才险些惨遭毒手,一时已是汗流浃背惊心动魄,他望着钟九秋的奇怪举动也是一头雾水,突然间记起什么,从胸口掏出一支竹签。

“此物便是克妖至宝!不管你是法力滔天的大妖,还是暗藏不露的小妖,它都照打不误!”

“好你个贼道人,后会有期!”说罢,一身白毛的钟九秋卷起一圈白雾消失不见。

道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那竹签,那竹签中央处有一笔殷红的灼痕,这物正是先前吕靖缘求下的那支竹签。

“想不到,最后关头居然是你救了我,真是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

自从清晨时刻被噩梦惊醒后,吕靖缘便再也睡不着。

吕府西南角落一座百花园中,传出清扬婉转的横笛音,园内中央处修有一座五柱飞甍亭,一女子站在亭中抚笛吹奏,衣袂飘飘。

吕靖缘顺着曲声一路走来,远远的看见了背影。

那女子披着织锦镶毛斗篷,由头至脚一身浅灰色,结着辫发,乌丝披肩,仅仅望见侧脸便叫人移不开眼珠,好俊俏的一张脸。

羊肠小径左右侧纷纷铺满了来自北方的肥沃土壤,每日由花农精心照料浇灌,沃壤内种植了近百百珍奇花卉,此时严冬之末,有些植株已催发新芽,那些耐寒的品种甚至长出了花苞,还缀着点点滴滴的露水,颇有些芬芳盎然的前景。

“你是何人?你为何会出现在我吕家府邸,你是!你是裴姑娘!”吕靖缘先是盯着看了小半响,柳眉一蹙,须臾喜上心头,率先说话。

“一个月没见,我还以为你就忘记我了?”那年轻姑娘转头朝着他笑。

“裴姑娘你怎么来阳州了,来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什么时候来的?”

“今早骑着马赶来的,看见你府上大门敞开,便来做客了呗。”名唤裴春颜的年轻姑娘回答道。

“只是今日来的过早,看见府上众人都在做事,我闲来无事,便找到这片静谧花园练了练手,看是否生疏了技艺。”裴春颜转过身子,将玉笛握在手心,温温热热的没有一丝凉意,朝着红袍男子微微一笑,看的吕靖缘心脉一凝,果然换了一副装束,这才是裴家小姐该有的模样。

这位来自外州的裴家小姐正是吕靖缘此前在陇川寻山宝时结交的好友,那日在千钧一发之际裴家小姐出手救了他,吕靖缘对于恩情一事最是看重,经过一番闲谈,得知她乃是陵南拭剑山庄的弟子,两人便同行了数日相谈甚欢。

“回到阳州许久,果然清晨的气息最是浓醇清香,我得好好吸上几口,莫要白白浪费了。”吕靖缘双手抱头,上身往后一仰,骨缝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一股浩然之气在体内激荡流窜,有些飘飘脱尘的真意,真是舒坦极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祖宗的教诲一定是好的。”裴春颜抿唇浅笑。

“裴姑娘既然来了阳州,我这个东道主那必须好好带你玩上个小半个月,在这期间能只管吃好玩好便行了。”

“那裴春颜便多谢吕二公子了。”

“哪里,哪里,有佳人自远方来,吾定当以礼相待,不能丢了我阳州吕府的颜面。”

“呵呵,你倒是会说话。”

“唉,我记得你说过你会一门非常厉害的剑法,能让我有幸一睹吗?”吕靖缘突然来了兴致,这才忆起当时裴女侠超凡脱俗的凌厉剑术。

“怎么?想看?”

“江湖上盛传拭剑山庄有绝世武学,可我不信,只有让我亲眼看见才作数。”

“你这激将法可不怎么样,不过,你想看便给你观摩一番我青煌山裴式剑法,待会可要擦亮眼睛了!”裴姓女子一个转步,斗篷旋为圆花,右手握住剑柄陡然一提,骤起一道斜直向上的白灿灿光华,剑体出鞘时有细微嗡鸣,这断然不是寻常铁剑。

“第一式叫作,鱼贯而出,这泱泱大燕有剑士千千万,唯我青煌山剑意最足、最锋、最纯,挽剑可切翩翩雪绒,挑剑可穿无形寒风,扫剑可摧数尺冰璧。”

那柄鱼肠剑脱鞘后随着白袍女子跨步西移,竟化作一缕银白曲线,剑身之柔,俨如活鱼一般。

灰袍女子左手一抖,掌心霎时滋养出一股浮动气机,五指分开并朝下一划,近乎无形的气机也尾随而至,在气机即将贴住掌心时,那女子再次运掌调整身位,一连七八个招式,气机在疾速转动中遗留下无数交错纵横的轨迹,像浅浅的白雾,将她笼罩。

那柄鱼肠剑被气机牵引着,未与那女子掌心接触,时缓时急,诡谲莫测,以一种令常人目瞪口呆的姿态肆意扭转剑体,活脱脱的剑灵附体。

“我的天……这还是剑吗?”吕靖缘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使剑的他见了不少,但使成这般的还真的凤毛麟角。

不得不承认,在武道天赋上,裴家小姐胜他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