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王府一夜灯火通明,几个侍女端着一盆盆血水进出,一稳婆慌慌张张的开了门,伏跪在地,“王爷,不行啊,王妃难产血崩了,这……这怕是要母子双亡啊。”
景启猛踹了一脚稳婆,咬牙怒斥道“没用的东西!拉下去斩了!”
说着着急的往屋里走,满头大汗神色慌张,里头人见景启进来,都面色煞白,“王爷,妇人生产之地,您怎么能进来?”
“如霜。”景启紧抓着床上那女人的手,心肝儿都跟着打颤,“如霜你再撑一会儿,本王叫了全城最好的稳婆……”
“快!快!”
那些个稳婆进来的时候,都是眼睁睁瞧着上一个稳婆被拖到角落里打死的,几个太医也在堂外拧着眉摇头。
新进屋的稳婆听见产妇惨叫吓的脚都不会走了,只瞧了一眼,就晕死了过去,景启憋着脸猛踹了那稳婆几脚,呵斥道:“本王告诉你们,如霜要是出了什么事,本王叫你们尽数陪葬!”
“好大的火气。”青洛抱臂站在屋门口,“怕是王爷手上沾的血多了,罪孽深重,老天不赐你子嗣。”
景启闻声看过去微怔了一下,这女人身上衣裳破烂,明显是从泥沟里爬出来的,依稀瞧得见嫁衣的影子,她不是傻了吗?
“啊!”床上产妇惨叫,哭喊道:“阿启,王爷!!”
几个稳婆围了上去,纷乱说道:“娘娘用力啊,快拿些参汤给娘娘喝着吊气。”
众多人便围上去伺候着。
景启气急败坏的大步过来,红着眼怒目道:“都是你这贱妇冲撞了如霜,本王不是叫打死吗?你是怎么进来的?人呢!来人!”
青洛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禁舔了舔牙尖,倒抽了口凉气,嗤笑了声,从手环里取了根针在景启眼前过了一下,甩手扎在了床上哭爹喊娘的柳如霜身上。
她立马就消停了,哭也不会哭,动也不动了。
煞时整个屋里的人都懵了。
不会是死了吧?
景启心里咯噔一下,三魂丢了六魄似的忙回头,“如霜?”
“她没死。”
“你干了什么?”
“啪!”青洛冷不丁的甩了他一巴掌,打的整个手掌都疼,咬着牙狠狠道:“不是英勇的战神吗?那特么杀我爹妈的时候不眨眼,手起刀落那叫一个快啊?现在怎么怂了?”
景启反应过来反手掐着青洛的脖颈将人摁在墙上,“你这放肆的女人!”
“想柳如霜死吗?你想她一尸两命?”青洛瞪着眼,喘不上气脸色青紫,嘶哑着嗓子,整个人显得狰狞恐怖。
景启回头看了眼柳如霜,松了手,沉声问:“你想干什么?”
青洛踢了踢脚下那个沾了泥的大氅,睨了他一眼道:“本宫那朝有规矩,皇室女儿出嫁,要给心爱的丈夫穿上自己亲手绣的衣裳。”
“你别给我耍花招。”景启迫切的想活活掐死面前这女人。
床边一稳婆惊叫一声喊:“王爷,王妃娘娘气息好弱,像是快死了,快死了……”
“穿!”青洛瞪着眼恶狠狠的命令道。
景启紧咬着牙,握着拳头。
身边一侍卫见状,慌张的捡起来要给景启披上,算是给景启一个台阶下,青洛一脚将人踹开,盯着景启一字一顿道:“你自己穿!”
青洛又从手环取了一根针来,景启吞了口口水,低头捡起那肮脏的衣裳,披在了身上。
她眯眼瞧着这天启尊贵的战神,堂堂邵王为了一个女人,卑躬屈膝弯腰去捡破衣烂衫穿,真是可笑。
“穿了也没用,你也该尝尝失去骨肉血亲的滋味儿!”青洛眸色一沉,甩手就要把针扔出去,景启竟闪身用手接住了,狼狈的将针掰断,沉声道:“你别太嚣张,你奶娘,舅父还没死,他们在我手里。”
“那是你最后的亲人了。”
青洛动了动嘴角,前世就是孤儿的她,对亲人这两个字特别敏感。
“带我去见见。”青洛可不会轻易就被哄骗。
“你先救如霜。”
“她死不了,我要先见人。”青洛睨了一眼床上那人。
景启想了想如霜和她腹中的孩子,握紧了手,给身边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慌张的走了,半晌,押来了两个人。
其中那个年迈的老婆子枯褶着皮肉,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嘴硬的说道:“我白厉国千秋万代,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青洛,瞬间,泪夺眶而出,瞪着眼珠子扑跪上来抱着青洛的双腿:“殿下,我苦命的公主殿下,老奴有生之年还能在见你一面,真是万幸啊,我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