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平凡生活里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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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长途火车

这是禹阳第一次坐长途火车,全程差不多近四十个小时,火车刚启动,禹阳就坐到了火车的车窗旁,兴奋地欣赏沿途的风景,可才不到半个小时刚才的兴奋劲儿便一扫而空,甚至感到有些厌倦,车窗外哪有电影里那些美丽的景色,相反一路都是一成不变的荒山,直到此刻他才体会到什么叫想象与现实的差距。

禹阳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上,妈妈为了方便禹阳,特地给他买了一个下铺的位置,此刻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禹阳懒得搭理他,于是拿出了自己的泡面,准备对付一顿晚饭。

中年男子望了望禹阳手中的泡面,突然开口问道:“小伙子,你这个面多少一盒?”

禹阳一愣,随口答道:“十五元。”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多少钱,这都是临行前妈妈给准备的。

男子听罢便不再作声,没过一会儿,列车乘务员推着小餐车过来了,口中大声吆喝道:“泡面、矿泉水,十元一盒。”

男子连忙朝乘务员一招手,大声喊到:“我要两盒方便面。”男子接过方便面后偷偷瞥了一眼禹阳,神情上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禹阳也注意到了男子的表情,心中不禁暗暗想到:“这大叔。。。有病!”

可列车乘务员这才出去没几分钟,又一青年男子背着个大包,满车厢吆喝道:“方便面十元两盒!我要到站了,便宜卖了。”

“十元两盒?”对面的男子小声重复道,他没过多犹豫,连忙起身一挥手,大声喊到:“我要四盒!”男子望着自己桌上的六盒方便面再次瞥了一眼禹阳,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精打细算!对于这类人,禹阳除了不屑还是不屑,倒不是禹阳家庭条件多好,只是他不愿意把精力浪费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

禹阳不想再搭理眼前的男子,于是连忙撕好了调料包,起身去接热水,待禹阳再返回时,对面的男子正用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禹阳手中的方便面,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咦?为什么我的只有一小包调料,而你的却有三包?”

禹阳听罢,朝男子手中的面望了望,终于无奈地答到:“叔叔,你买的方便面是——康帅傅的!”

男子不解,连忙问到:“那你的呢?”

禹阳翻过了碗面,答到:“康-师-傅!”男子脸色顿时一阵铁青,禹阳却暗自幸灾乐祸,心中暗暗想到:“大叔,你再嘚瑟啊!你这六盒面——真帅!”

几个小时过去了,男子没再跟禹阳说一句话,禹阳倒是落得个清静,他把带来的杂志看了个遍,甚至连书缝中的广告都没有错过,可火车离目的地尚早,禹阳百无聊奈,他人生第一次感到时间竟会如此难熬!他起身准备在车厢里走走,可刚到了水房,就看到了离奇的一幕。

一中年妇女正用水房的热水在冲自己手中的卤猪蹄,那猪蹄一看就不怎么新鲜,可开水一冲看上去却热气腾腾,像是刚出锅一般,禹阳见状不禁一脸嫌弃,妇女回头看到了禹阳,不过倒也没在意,后来她把猪蹄一个个装进了塑料袋,提着朝车厢内走去,传出了吆喝声:“刚做好的卤猪蹄,五元一个,谁要啊?”

禹阳连忙跟了上去,他倒想看看是哪个倒霉蛋会买这种猪蹄,可他刚走进车厢,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要两个。”正是禹阳对面的那个中年男子。

待禹阳坐下时,那男子正手拿猪蹄儿吃得尽兴,禹阳见状,小声问到:“叔叔,这猪蹄儿。。。”

“嗯!味道不错!这面。。。味道实在太淡了,就着吃刚好不错,你要不要来一个?”男子问到。

禹阳深吸了一口气,连忙摆了摆手,答到:“不。。。不用了。”他望着男子的吃相实在不愿告诉他其中真相,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强行忍住了。

由于是下铺,离火车车轮太近,“咣哧、咣哧”的响了一整夜,禹阳愣是没有睡着,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熬到了天亮,可睁眼一计算时间,还有近二十个小时,禹阳几乎绝望了!十八年没坐过长途火车,看来这一次就足可以把他整出心理阴影,以后见到火车都会由衷的感到惧怕!

火车每逢到站,都会上、下不少人,躺在床铺上的禹阳突然被一阵喧闹声给吵醒了过来,他朝对面望了望,那个中年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车,现坐他对面的是一名年约三十多岁的妇女,旁边带着两个六、七岁的孩子。其中一名小男孩似乎也是第一次坐火车,兴奋地爬上爬下,大声叫喊着;而另一名小男儿则正在大声啼哭,妇女手忙脚乱,也在大声训斥着。顿时,禹阳对面像放置了三个不会停下的闹钟,禹阳的脑子顿时像炸锅了一般,直到这时,他才开始怀念起上一个中年男子的好,至少安静一些。喧闹一直没有停止,禹阳强忍了二十多分钟后,终于受不了,连忙穿上鞋走到车厢过道准备躲会儿清静。

车厢过道是吸烟区,只有两、三名聚在这里吸烟的人,此外再无其它,比起刚才那里这可称得上是一块净土。禹阳四周望了望,最终目光落在了一名年轻女子身上,那人年龄与他相仿,五官精致,只是妆化得浓了一些,身穿连衣短裙,看上去比较实际年龄更成熟一些,用后来禹阳常说的话就是:“此女子一股浓浓的风尘味!”

禹阳望向她倒不是因为被她的容貌所吸引,而是她此时正手拿一支香烟,气定神闲地吞云吐雾,在此之前禹阳倒还没碰到过会吸烟的女子,所以这才被她的举动所吸引。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了禹阳,也扭头望向了他,禹阳顿觉脸一红,连忙别过了头,可那女子却主动一伸手,递过了一盒烟,轻声问到:“来一支?”

禹阳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说到:“我。。。我不会吸烟。”

女子收回了手中的香烟,喃喃道:“你们这些学生。。。也是奇怪,不抽烟来这里干嘛。”

禹阳一惊,小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学生?”

女子轻轻一笑,答到:“不仅如此,我还能看得出你还是个。。。雏呢!”

没等禹阳开口,一旁抽烟的一位大哥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大哥左右望了望两人,连忙将周中的烟头往烟缸里一塞,笑道:“你们。。。继续!”于是便转身回了车厢。

禹阳的脸比刚才更红了,他小声朝女子问道:“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禹阳倒不是真想知道答案,只是初次见面的女子,这才说了不到两句话,就可以如此口无遮拦,这倒是令他一时间对这名女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于是随口问到。

女子呵呵一笑,答到:“我瞎猜的,你。。。还真是啊?”

禹阳故作镇定地答道:“我。。。你还真行,怎么这才一开口就望那事上靠,不会有点。。。”

“有点什么?难不成我跟你聊理想、聊人生?”女子笑脸答道。

“那倒也不是,只是。。。”禹阳一时间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女子他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我叫杜鹃,你呢?”见禹阳一脸尴尬,女子抢先说道。

禹阳“噗嗤”一笑,“杜鹃?”他小声重复到。

这次换作是杜鹃一脸尴尬,她满脸疑惑地反问道:“叫杜鹃怎么了?”

禹阳连忙忍笑答道:“没。。。没,只是算上你,我至少认识七、八个叫这名的,这名字会不会太那啥了?你真的叫这名?”

杜鹃一摆手,答道:“那管那么多做什么?有名叫不就行了?”

“好好好,杜。。。杜鹃!我叫禹阳。”他连忙答到。

“禹。。。阳?名字不错,你在哪念书?”杜鹃继续问到。

禹阳从口袋里掏出了车票,给杜鹃递了过去,杜鹃接过车票望了一眼,答到:“巧了,和我一个城市。”

禹阳一脸意外,连忙问到:“你也在那。。。念书?”

杜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沉默了片刻,终于答到:“没。。。我在那。。。工作。”

禹阳上下打量了一眼杜鹃,好奇地问到:“你年纪也不大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干嘛?查户口啊?”杜鹃反问到。

“没。。。没,我这不。。。聊天嘛!”禹阳解释到。

“小朋友,好好念你的书,姐姐的事你少打听!”杜鹃说到。

“小。。。朋友?姐。。。姐?夸张!!!”禹阳反击道。

杜鹃没有继续答话,只是嫣然一笑,将烟斗塞进了烟缸,然后朝禹阳摆了摆手便从自己的车厢走去了。禹阳望了一眼杜鹃的背影,小声道:“这女子。。。有意思!”

再回到自己床铺时,禹阳几乎崩溃,因为那个小孩居然在他床铺上。。。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