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双手上提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吃跟着正拿着糖葫芦在前面一蹦一跳的丫头。青年虽然不是爱财之人,但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腰间挂着的铜板正逐渐变轻也是一阵肉疼,毕竟那是自己这么长时间打工挣得。
不宽的街道上此时被一群围成一团的百姓给堵得水泄不通,丫头明显是个爱看热闹的主,小小的身板如泥鳅一样,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人群中。青年看着面前的人山人海,心里微微叹息一声,看了眼周围,见没有什么高手,便悄悄运起体内气息,让自己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小的气罩,强行从人群中挤进去,青年的进入,瞬间让人群中一片抱怨声,但那些百姓一看见青年腰间的佩刀也都只能纷纷闭嘴。
虽然如今一些文人骚客也学着些江湖人士佩刀,纯粹为了好看,但能佩戴刀的也都是些家境优越的士子,也不是他们平凡老百姓可以得罪的起的,就算有气,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面咽。
青年好不容易挤到了站在最前面的丫头身后,看了眼手中的小吃,索性在气罩的保护下没有被挤烂,不然以丫头的性子估计又要哭着鼻子大闹一番。
在人群围成的一个真空带中,一名妇人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身前的三位男子。三人中最中间的男子身着华服,神态厌恶的看着正不断磕头的妇人。华服男子左边站着一位脊背微微佝偻的老者,看样子应该是管家仆人之类的人。男子右边则站着一位双目微闭,双手拢袖的中年男子。
“张老爷心肠也太硬了吧?就十两银子而已呢,对于她这个昌黎城首富不九牛一毛?”青年旁边不时有人对场中央的华服男子指点。
“别人好歹也是前几日阵亡的士兵,为什么不让他和其他阵亡的士兵被埋在一起?”
“张大娘的丈夫也是当兵的,死的早。如今唯一的儿子也死在战场上了,你说她舍得让人把自己儿子和那些阵亡的士兵埋在一起吗?”
“只不过是想单独修一个墓而已,让死去的儿子能睡得舒服点。哎~”有位老者重重叹息一声。
“上面不是有对阵亡将士的补贴吗?”青年突然开口道。旁边的老者打量了青年一眼,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幽幽道:“小伙子,外乡人吧。你有所不知,昌黎城由于是座荒原上的孤城,城里人都没什么经济来源,朝廷那边派来的军饷也都被上面的人给贪污了一多半,实际上发下来的补贴也就几两银子而已。”
“这样啊...”青年的眉头微微一皱,像是想到了什么。“滚开!”身着华服的张有为一脚踢开准备上前拉住自己的妇人,面露狰狞道:“别挡在老子门面前,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有为一大早兴致满满的来巡查自己的产业,没想到酒楼前的一位妇人刚一看到自己便拖着凉席上的身体跪在自己身前。真是晦气~!张有为心里暗骂道。
“管家,带人将她拖走!”张有为已经失去了耐心,背过身去,不耐烦的挥手道。那名佝偻背的管家闻言,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照着老爷的吩咐,带了两名酒楼的伙计,上前驾起跪在地上,额头已经磕破的妇人。
青年见状,有些不忍的撇过头去,这就是生活!这个世上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这样的事,富的人只会更富,穷的人则会生不如死,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青年不打算插手,钱是张有为的,哪怕张有为再多么有钱,妇人再多么可怜,张有为愿不愿意出钱是他的自由,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
正当青年准备低头去找丫头的时候,才发现丫头刚刚站立的位置哪里还有人影?“住手!”一阵头疼的声音在妇人旁边不合时宜的响起。
青年用手扶额,一阵叹息后,来到了正准备对丫头下手的伙计跟前,一把抓住了准备打下去的右手。“对一个小女孩,你也下得去手?”青年面色平静的说道。
“放开!”伙计憋红了脸,也没能让被青年握住的小臂挣脱出来。“好啊!”青年微微一笑,松开手,让没有一丝防备的伙计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这笑声不仅仅是觉得伙计狼狈的样子搞笑,还有一种大快人心的快感。
“找死!”伙计感觉羞耻至极,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冲向青年。青年面向直直朝自己冲来的伙计,不闪不避,右手化掌,原地不动,一掌再次将冲来的伙计击飞。
伙计魁梧的身躯在青年的掌力下直直的砸向面露慌张的张有为。就在伙计即将砸到张有为时,闭眼老者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一双枯瘦的双手从袖子中伸出,抓住半空中伙计束腰的绳子,一声轻喝将不下一百五十斤的伙计在空中一阵旋转,最后安稳放回地面。
伙计落地后,惊魂未定的对老者小声道谢。老者却不再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人群中有些习武之人见老者出手后,都纷纷咂舌道:“好深厚的内力,最起码武境小成境界。我们这些才武境入门的武者要何时才能达到那样的境界啊!”
行走江湖的标准便是武境小成,不是说那些才踏入武道,停留在武境入门前三层的武者不能行走江湖,只是这些才习武的人太过弱小,很容易在途中陨落。只有修为达到武境小成中三层的时候才有些底气行走江湖。
“闪开闪开!官府办案!”一声大喝打破了青年和张有为两边的尴尬气氛。紧接着,大概有十几位身着轻甲步兵正列队小跑过来。
“散了散了,不走的人等着回去吃板子!”一名腰间挎刀的壮年男子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众人一见是官府来的人,便不再过多的逗留,草草离场。毕竟天高皇帝远,位处军事重地的蛮荒之城里面最大的不是守城将军便是城中的太守。而刚刚吆喝的人好巧不巧正是太守的干儿子,这不是第二个土皇帝吗?
刘子兴大摇大摆地来到了青年和张有为的跟前,微微翘起下巴,高傲的说道:“说说看,怎么回事?”不等青年开口,便看见妇人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扑过去抱住刘子兴的大腿就不放,把自己的委屈一股脑都说了一通。
起初刘子兴在妇人抱他腿的时候,眉头不由得一皱,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发作。最后等妇人说完后,刘子兴竟然笑了起来。
“张老爷,听到没?本来这种私事我该插手,但你作为昌黎城的首富,要起到带头作用啊!”刘子兴贴在张有为的耳朵边小声说道:“作为兄弟我理应帮你,这件事不出半日就会闹的满城皆知,你这么多年经营的形象就要毁于一旦了。还好你认识我,只要一千两,这件事我帮你摆平,并且亲自派人满城贴公告,表扬你锄强扶弱的精神,怎么样?形象不就回来了吗?”
说完,刘子兴还拍了拍张有为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是吧?大善人。”
张有为明知道刘子兴是在坑自己的钱财,却不生气,表面甚至还装出一副感激之色:“多谢刘捕头!如若真能如刘捕头所说那样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张有为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在下前几天才从龙城进了一批货,手头比较紧,还得缓一缓,”
“哈哈哈.......”刘子兴大度的一挥手:“无妨!老爷先给我五十两先给下面的人打点打点,至于剩下的钱嘛!都是自家人,晚点给也无妨。”
“大恩不言谢,以后刘捕头在张某酒楼的饭菜全部不收钱!”张有为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枚元宝,递给张有为。
“客气了!”刘子兴接过元宝随手甩给最近的一位兄弟,大声喊道:“好生埋葬,剩下的钱带弟兄们好好喝一顿!”
“好嘞!兴哥!”那位接银子的士兵连忙应承下来,心里偷着了,一座上好的棺材也只要十两,只是他们几人要费些力气挖坑而已,至于剩下的四十两银子足够他们十几个人好吃好喝一顿,顺便再去卸个火。想到这里,士兵的脑海里又不禁浮现出青楼里小红那妖娆的身段。
青年等张有为和刘捕快以及妇人和官兵都离开后,才带着还在原地小声咒骂的丫头,朝昌黎城三座水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