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点。
许盏的手机铃声准时响起。
她伸手从衣兜里拿出挂掉。
双眼迷茫的盯着天花板,眼底的清明渐渐覆盖了迷茫。
这天花板不是自己家的呀……她这是……
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她下意识转头看向身侧,双瞳瞬间撞进一旁男人还带着几分起床气的深邃眼底。
空气一时仿佛凝固。
许盏大脑慢慢从当机状态恢复,昨晚的经历风一般闪过。
救了个发烧的小奶包……小奶包他爸诬陷自己是绑架他儿子的人不肯放她走……
许盏大眼睛眨了又眨,她颤颤巍巍的伸手捏住躺在自己身边男人的脸。
有温度……不是梦……
一瞬间,许盏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赶紧查看自己的衣物有没有变化。
确认无误后,她愤怒的转身指着躺在一旁的男人,“你……你干嘛睡我床上!”
徐默奇看着女孩暴躁又压抑的模样,心情出奇的好,他支起身子,衬衫领口松松散散的开着,露出他精壮的胸膛。
许盏顺着领口往下看去,衬衫的大开叉直接眼神到腹部,隐约能看到精壮结实的腹肌……
许盏呼吸一滞,这大清早的怎么能看这总画面,会上火的!
她赶紧挪开视线,身子一转,但因为在床边,一个不稳,直接从床上掉了下去,差点摔的她屁股开花。
徐默奇眼梢微扬,从穿上倾过身子看向女孩,信誓旦旦的开口,“你弄错了,这是我房间。”
许盏愤怒咬着牙,“你真是无耻!是你不放我走的!”
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间,四点零五。
忽然想到今天五点便要到达秦家给新娘子化妆,再不过去就要迟到赔钱了。
许盏三两下从地上爬起来,将手机装好,“那我的嫌疑洗脱了?太感谢您肯放我走了。”
说完,整理着凌乱的头发急匆匆往外走。
徐默奇盯着女孩的背影,眼角眯起,瞳底闪过蠢蠢欲动的光芒,如同锁定猎物般,那势在必得的光让人看了心惊胆寒。
忽然,走到门口的女孩猛然回头,她视线在床上来回扫视,却始终没发现小奶包的身影。
“有事?”徐默奇从床上起身,慢条斯理的系着扣子。
“那个……你儿子怎么样了?”
“退烧后抱到了隔壁。”男人淡淡的开口。
许盏额角青筋跳动着,从牙缝里冒出几个字,“那你为什么不去隔壁……”
徐默奇面不改色的撒谎,“你拽着我,不肯让我走。”
似乎是为了让女孩相信自己的话,她学着昨晚她的样子,转动身子,将衣角上的抓痕露出来让她看。
一瞬间,许盏脸色爆红。
她睡觉时却是要抓着某样东西才能睡得着。
因为小奶包也有这个习惯,所以许盏觉得她跟这小家伙十分投缘。
无话可说的许盏一把拽开房门,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徐默奇站在窗边,系好胸前以及手腕的扣子,然后将衬衫塞进西裤里。
两分钟后,会所外那抹纤瘦的身影急匆匆跑出来,打了辆的士,迅速离开。
徐默奇眼底噙着点点笑意,目送出租车驶离视野。
他转身回到床头,将外套拎起。
正准备穿外套的男人动作一顿,视线定在床上刚刚女孩躺过的位置久久不动。
忽然,他伸手摸了摸枕头,还残存着一点她的体温。
昨晚的她并未拽着自己的衣角不松手,而是抱着团团不松开。
为了将团团抱走,徐默奇耐着性子哄这一大一小。
最终无奈,只能用自己替换儿子的位置,让她抱着自己,将儿子松开,不成想这一招真的奏效。
房门被人敲响,徐默奇收敛神色,冷声应道,“进。”
石岩拿着数据分析的样本以及调查结果进来,悄咪咪打量房间,发现昨晚那个女孩已经离开。
他递上文件,站在一旁仔细打量徐默奇。
“你精力很足。”徐默奇翻看着结果,说话的声音冷飕飕的。
石岩摸了摸鼻子,压下唇角的笑意,“还好还好。”
昨晚他可是亲眼看到他们徐总是如何哄女人的。
他跟在徐默奇身边近十年,从未见过他对一个女人有耐心说超过十句话。
可是昨晚,他不止哄着,还抱着那个女孩,啧啧啧,果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莫不是徐总的春天到了?
徐默奇又怎会不知他的盘算,将文件拍回石岩手中,眸光和语气里满是威胁,“不该说的就闭嘴。”
“是是是,老大我不会跟徐老先生乱说的。”石岩赶紧表态。
毕竟家里那头安排的相亲已经从会所排到了京城中心,可是老大一个都没看过。
明显他对昨晚那个女孩态度不一样,想必是有了其他心思。
老大今年三十岁,自打小少爷来到这个家后,他对女人更是敬而远之了。
是该给自己的家找个女主人了,这样才叫生活。
另一边,许盏在出租车等红灯时给自己简单的化妆。
紧盯着即将跳跃的红灯,手指利落的抓起头发,熟练的卷成个丸子头。
低头看了眼身上布满褶皱的白T恤,无奈的扯了扯,只能凑合一下。
秦家大宅坐落在山清水秀的城东富人区。
许盏到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四点四十分,新娘子家张灯结彩,热闹朝天。
化妆师摄影师早就装备好一切等在楼下。
八个伴娘提前一天住在秦家,今天也要提前化妆准备婚礼细节。
许盏提着沉重的化妆工具上楼,却在楼梯转角处,正好撞见迎面走来的一名伴娘。
女孩白色伴娘裙长及膝盖,一字肩凸显白皙的脖颈修长迷人,而最耀眼的当属那张和许盏八分像的脸庞了。
许苑看到许盏时,面上露出惊讶的笑意,“妹妹你是美儿的化妆师吗?太巧了,我今天是她的伴娘,我们姐妹还真是有缘分。”
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许盏,如同那日许盏在产台上苦苦哀求让她放了那个小野种一般。
许盏唇角弯了弯,抬脚走上最后一阶楼梯站在许苑对面。
虽然两人许貌相似,但许盏却比许苑高出了一头,纵然许苑穿着八公分的高跟鞋,也比不过踩着平底鞋的许苑。
许盏扯着唇角冷冷的笑出声,学着许苑刚刚俯视她那般模样,一字一顿的开口,“姐姐的项链,真漂亮。”
她视线落在许苑脖颈上的那根樱桃红宝石项链上,指甲大的红宝石闪着耀人的光芒,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条项链。
那是许盏母亲留给许盏的遗物。
女孩的视线愈发的阴沉,那双如午夜深海般浩瀚的眸底,涌起漩涡般的黑芒。
许苑对上她的视线,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她慢慢朝后退去,紧张开口,“你……你想干嘛……”
“干嘛?”许盏步步紧逼,直到将人逼到了墙根儿,邪邪的勾起嘴角,“许苑,你亏欠我的,从我身上夺走的,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她的话音压的极低,幽幽的回响在许苑耳边,带着丝丝凉意从每个毛孔渗进去。
“你……”许苑想要推开她,却感觉浑身动弹不得,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战栗让她无所适从。
忽然,许苑视线一顿,紧接着哭出声来,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妹妹,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我让你回家是父亲奶奶想你了,可你也没必要说如此狠的话……”
许盏面色一滞,立刻察觉到这女人又有幺蛾子出现。
果真如许盏预料那般,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忽然停止,紧接着便是男人低声怒斥,“许盏你想对你姐姐做什么!”
许盏并未回头,她看向许苑,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姐姐真不愧是演戏的。”
身后,何呈桓一把扯开许盏的手臂,护在许苑身前,仿佛许盏是什么妖魔鬼怪会将许苑吃了一般。
眼前的那人身高体长,短发干净利落,五官深邃精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书香气。
但只有许盏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可怕,所谓的斯文败类,说的就是这男人。
许盏着淡雅妆许的脸上忽然露出笑意,眉梢眼角流露出万千风情。
她和许苑有八分相似,而剩余两分比许苑精致不止分毫,刻意展露出的妖媚神色,自是让这个曾经对许盏神魂颠倒的男人把持不住。
何呈桓俊逸的脸上露出缓和之色,“小盏,你姐姐是为你好。”
“哦?是吗?”许盏尾声上扬,看着何呈桓,他曾经也这般护在自己身前,为自己遮风挡雨,本以为找到了庇护,却不成想,后来的大风大浪,都是他给的。
当真是可笑至极……
“抢我曾经的男朋友是为我好?陷害我让我和其他男人睡是为我好?处心积虑把我赶出家门是为我好?”
许盏挥去心头万千思绪,她上前一步,右手纤细的手指在即将触碰到男人的西装领口时忽然停住,唇角眉梢皆是扬起,瞬间绽放出的肆意璀璨让人心脏一紧。
何呈桓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在加快。
他垂眸看向女孩白皙到几乎透明的指腹,心底腾起热流让他有种冲动……
这个女孩,他很多年前便知道她是个极品妖精,但跟自己在一起的那些年,她胆怯又古板,从未见过她露出这般勾人的模样。
果真在外几年,成熟后便妖媚的一发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