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李念念换了鞋子就往客厅跑,端起个杯子就往自己嘴里灌水,连接着两三杯下肚。
许莫皓收了两人的鞋子放进鞋柜里,进了客厅就看见疯狂喝水的某人。直到那人喝完了摊在沙发上直嚷嚷着“好撑啊~”,许莫皓这才迟疑地开口:“饿了?”
“不是,中午吃的饭太咸了,下午没买上水,晚上买完水去吃饭,又是咸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渴死我了!”李念念仰头摊在沙发上,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
“嗯,我今天吃得饭也有点咸。”许莫皓反常地分享起了自己的事情。
李念念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你不渴吗?”
许莫皓淡淡道:“我有带水杯。”
李念念这才想起了许莫皓那个用了挺久的保温杯,那个杯子本也是一对儿,一个白色一个黑色,但李念念一向不喜欢喝白水,又懒得去接水,另一个白色的就一直闲置在家里。
李念念坐起来,问道:“你还记得另一个杯子在哪儿嘛?”
许莫皓嘴角轻轻扬起,语气中都带了些不常见的愉悦:“在橱柜里。”
“啊,那我去找找。”李念念说动就动,迅速起身去厨房。
……
“念念啊,你也带了水杯啊!”前一天差点渴死的三人在第二天不约而同的都带了水杯。
“真的是被渴怕了,哎你说,咱们三个昨天要是真被渴死了,明天新闻上就会报道《A市某高中三名女生猝死,究竟是学习压力太大还是被人所害?》《震惊!三名花季少女猝死!》……”李念念搞怪道。
陈陈递给李念念一个作业本,装模作样道:“明天来我公司上班。”
拥有了水杯的三人下课去水房接水,正好碰见了同样在接水的许莫皓,周一眼尖地发现了问题。
于是,接完水,拉着准备回教室的李念念,走到楼道的一个小拐角,问:“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嗯?”李念念正拧着杯盖,心不在焉道。这杯子哪哪都好,就是杯盖比较难拧。
陈陈忍不住出声:“杯子咋回事啊?”
“啊!杯子啊,这个杯子的杯盖太难拧了,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李念念终于弄好了杯子,舒了一口气。
“不是问的这个,你这杯子……和许莫皓的……”周一的话没说完,李念念却懂了她的意思。
李念念眨眨眼,道:“是啊,一样。”
“那你俩……”
“嗯?”
周一和陈陈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不是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李念念心里一跳,连忙否认道。
“哦。”周一一脸失望地看着李念念,没再说话。
陈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道:“走吧,先回教室,快上课了。”
上课铃响过许久,许莫皓才从教室外面回来,这节正好是自习课,曹爱国也去开会了,教室里并没有老师,李念念抬头刚好看见少年薄淡的表情。
许莫皓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进教室时像是下意识地往教室后面看一眼,又恰到好处地和李念念对视一瞬。
李念念盯着许莫皓,直到他坐到座位上,都没有往后面看一眼。李念念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一时间,刚想出来的解题思路也跑得不见踪影,懊恼地拍拍脑袋,接着写题。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过去了,李念念的视线还停留在那一道题,心里十分烦乱,她翻出压在一摞书下面的日历,找到上个月画出来的小红圈,最终把这些烦乱归为生理期前的正常的情绪起伏。
下了晚自习,两人走在路上,一起沉默。
李念念想起下午她接完水回教室时,隔壁班几个女生趴在教室窗外:
“许莫皓真的好帅啊。”
“是啊,就是话少了些。”
“真的帅啊,每天下课看一看,学习都有劲了。”
……
抬头瞪着前面的某个人,李念念颠了颠自己背上的书包,看见脚边的小石子,后退一小步,抬脚,踢!
有什么帅的,呸,一点都不帅!
两人还像之前一样,一起上学,一起回家。许莫皓的话一向不多,只是这几天,话越来越少,李念念跟他说话,他也总是能用一个字回答绝不多用第二个字。
许莫皓自从无意中听到李念念的那句“怎么可能!”之后,在周末时,基本上一早就会出门,直到太阳落山才回家。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某个周末。
李念念躺在床上,浑身冒着汗,小腹一阵阵的抽着疼,下身也有潮湿感,她撑起身子下床翻翻柜子,眉头皱的更紧了。
李念念一直有提前准备姨妈巾的习惯,但前几天一直烦心着和许莫皓的事情,把这个忘得一干二净。
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小垫子,扔到床上,又虚虚的躺回床上,思考半晌,疼痛感没减半分,垫子上也是潮潮湿湿的一片。
李念念拿过手机,熟稔的拨出一串号码,那人很快接了电话,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怎么了?”
“说话方便嘛?”李念念红着脸问道。
许莫皓先是一愣,随即道:“方便。”
“我想让你帮我买个东西。”李念念咬咬唇,虽说她和许莫皓一起长大,但这种事情还是有些难为情。
“什么?”许莫皓没有迟疑道。
李念念心一横,道:“姨妈巾。”
“……”饶是自认为心理素质好的许莫皓也是愣了一愣,他也从没买过这种东西。
“要是不行的话……”对面的人没有说话,李念念给自己找台阶下。
“没什么不可以的,什么牌子?”许莫皓收拾完桌上的书,放回架子上,出了咖啡店。
“你要是在咱们社区门口那家超市买的话,就是货架最左边的那个牌子。要是其他超市的话,就随便哪个牌子。”李念念红着脸,具体的牌子她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好,我很快回去。”
……
“你等等。”李念念拽着许莫皓衣角。
许莫皓回来的时候,头发湿漉漉的,身上也带着些寒气,外面下雨了,带回来的东西外面套着袋子,却连袋子都没溅上雨。
“怎么了?”少年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手里的衣服还带着潮湿,李念念心里酸酸的,松开了手,道:“没事。”
少年没有回头,出了房间,脸上却是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洗过澡换了衣服,许莫皓准备下楼接杯水,刚开门,就见李念念双手端着一个大碗,摇摇晃晃地在楼道里。
见他出来,李念念笑了笑,把碗递给他:“快喝,我煮的生姜水。”
许莫皓接过碗,心里流过一丝暖意,问出了困扰了他好几天的问题:“你……不是不想和我说话么?”
李念念上手摸了摸许莫皓的额头,嘴里说着:“你这也不烫啊,说什么胡话呢?”
许莫皓喝了一口姜水,涩涩的,却甜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