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经到了12月，两个人的关系还是那样不咸不淡。许莫皓向来话少，但也算得上是比较会聊天的人，但唯独面对李念念时慌了手脚，自然不知道怎么寻找新的话题。
李念念反倒是安定了许多，贴在桌上的便利贴换了一张又一张，上面的字却依旧没有变。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今年的春节在二月初，也就是说过完春节没多久就要高考了。李念念觉得她和许莫皓从来都没有过开始，好像就快要结束了。
以那个人的成绩，肯定能考个很好的大学吧。以后，说不好每次的见面时间就只有寒暑假。
可能在某年的寒假，他就会带回来一个女朋友，那个女孩可能就像肖若薇一样，身材高挑，阳光明媚，不不不，可能就是肖若薇。本就听说她要提前一年参加高考，她和许莫皓可能连以后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吧。
周一和陈陈皱着眉盯着一直趴在窗户边向外看的某人，生怕她想不开扒开窗户从楼上跳下去。
李念念心里嘀咕了半天，转过头来，刚好和那两人六目相对。
“你俩……盯着我干嘛？”李念念不解道。
“怕你跳楼！”周一一板一眼道。
“？？？”李念念呆住，看看陈陈。
陈陈摸摸鼻子，正经道：“嗯。”
“嗯？”
“我俩觉得你都快抑郁了。”周一凑过来说，陈陈在一旁听着点点头。
“高考完就更抑郁了。”李念念淡淡道。
在学校里，李念念和许莫皓的交流本就不多，两人独处时的状态其他人更不知道了，因此，两个好友一直以为李念念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高考完还抑郁啥啊，到时候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想玩啥就玩啥，想一想就充满了快乐！”赵凯伸着脖子凑到李念念和周一之间，贱兮兮道。
许莫皓接完水进教室，刚好看见这一幕，眸色暗了暗，懊恼地皱着眉走回座位。
赵凯长相不仅不算普通，人长得白白净净，却又是有些少年的不羁和帅气。平日里在班上又是个话痨，很是讨各个老师的喜欢，以及，女孩子的喜欢。
许莫皓想到这，握着杯子的手不禁收紧了些，心里慌乱不堪。
晚上，自习过后，李念念照旧背着书包走在前面。许莫皓没有跟在她身后，而是快走了两步走到她左边。
放学路上两侧的路灯许是有些年头了，昏黄着，偶有一两个年久失修早已熄灭了。
李念念趁着经过一个不亮的路灯时，偷瞄一眼旁边的人，正好被人抓了个正着。
少年的表情在昏黄的路灯下看得不甚清晰，只是一双眼，亮晶晶的，李念念慌乱着别开脸，不自在道：“看我干嘛！看路！”
许莫皓许久不见女孩在自己面前如此放松的一面，扬了扬嘴角。
没过一会儿，想到她和后桌男生的打闹，表情瞬间恢复正常，轻咳一声，终于忍不住，试探道：“赵凯挺帅的啊。”
“是啊是啊，你说一个男生怎么长得那么白白净净的，他眼睫毛，弯弯的，笑起来还有小梨涡，太可爱了。”李念念冷不丁听见少年的主动问话，什么也没想，把心里想的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
许莫皓不到一分钟前还正常的脸色，现在越来越黑了，沉着脸问道：“有我好看？”
“……”李念念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发现男孩问了什么，一本正经道，“你俩不是一个风格的啦。”
既然已经问出口，许莫皓也不顾及什么面子了，心里的酸意促使着他想要一个答案：“所以呢？”
“嗯？什么所以？”
“他帅还是我帅？”
李念念见这人大有着不说他帅脸上黑得都能堪比黑炭的架势，尝试性地伸出手，凑近摸了摸他头发，道：“小皓帅，小皓是最帅的。”
许莫皓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同时，更满意她的突然亲近，于是嘚瑟道：“你知道就好。”
“……”不是你逼我说的吗？李念念在心里小声辩驳道。
没走两步，李念念看旁边的人心情似乎不错，本着心理健康教育的想法，打算告诉他其实长得帅不帅都不重要，“其实吧，我觉得啊……”
许莫皓似是猜到了她想说什么，连忙打断了她想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闭嘴。”
“好嘞。”李念念赶忙闭了嘴。有些叛逆啊许莫皓，这年龄也早过了叛逆期啊，难道是叛逆期推迟了？这不行啊，这很影响学习的啊！
李念念心里暗想着找时间对许莫皓进行思想开导，她好歹比许莫皓早出生了那么一小会儿，虽说以后不能走在一起，但她总不能放任自己的弟弟耽误学业。
此刻，许莫皓完全不知道李念念在脑海里已经想到他辍学后摆着小地摊到处吆喝的样子了，面对李念念投来的眼神，许莫皓乐呵呵地收下。
……
A市的小广场周围在晚上会有很多小地摊，这天，小摊上新来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一旁卖玩具的大婶问道：“小伙子，新来的啊？”少年点点头，默默地给地上铺了一大张塑料纸，从蛇皮袋子里倒出来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袜子，蹲下身去根据款式价格摆好。支好小马扎，坐上去，干巴巴地等着来往的路人停下脚步。大婶见状，热心肠道：“小伙子，你这不行，你得吆喝，看见有人过来，你得喊他们过来，就像这样‘走过路过，看一看了啊，新款袜子便宜卖了’！”少年憋红了脸，到底也没喊出声来。
李念念被这个梦惊醒，坐在床上缓了好一阵，看来，许莫皓的问题很严重啊，这都托梦给她了。
和很多相互吵架的人一样，两人莫名其妙地回到了最开始的相处方式。
李念念是被那个梦吓到了，不能看他就这么叛逆下去，一定得把他拉回正途。
许莫皓发现，自从那一晚之后，李念念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两人相处起来也自在了许多。李念念还会时不时地看他，对此，许莫皓自然是乐见其成。
殊不知，他现在在李念念眼里，和梦里摆地摊的形象就差一个蛇皮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