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门，是那个在她脑子里转了一下午的人。外面像是已经下雨了，有些凉意偷着从门外挤进来，那人的脑袋上也像是沾了些雨水。
李念念觉得脑子又要开始疼了，转了身走到客厅，没管还站在门口的人。
女孩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许莫皓见她转身进去了，便自顾换了鞋跟着进去了。
“你身体不舒服吗？”女孩坐在沙发上端着水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这话，抬起了头，看着他：“还好，”随即想到什么，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虽说一中自从换了新校长之后画风突变，但还是有着学校的基本规定。迟到早退是坚决不被允许的。
之前有个迟到翻墙进学校的正好被校长抓个正着，校长微笑地看着这个倒霉的孩子，让他下次考试进步50名，不然就穿着女装在操场上跑圈。
李念念暗自想了一下许莫皓穿女装的样子，心情似是好了些。
许莫皓脱下被雨水打得有些潮湿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道：“我看着要下雨了，我又没带伞，就提前回来了。”
少年自己拿了杯子去接水，他说的这话，李念念自然是不信的，一想到他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才提早回来的，心里涌入一阵暖流。
外面的风声夹杂着雨声，淅淅沥沥。李念念起身开了客厅的窗户，一阵小风伴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些细小的雨滴打在脸上，清爽极了。
许莫皓走进客厅，便看到女孩纤细的身姿站在窗前，黑发下微微露出的侧脸，恬静而纯净，美好到让人不忍靠近，不敢触碰。
女孩许是听到了脚步声，转过了身子，巴掌小的脸上一双圆圆的杏眼格外好看，许莫皓一时忘了自己想说的话。
突来的心悸让许莫皓险些要招架不住，他面前站着的，是他要放在心尖上的人。
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人，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喜欢要比讨厌更难控制。这喜欢像是一株在他心里肆意生长的藤条，逐渐占据全部位置，而这藤条生长的所有能量来源，是那个名为“李念念”的女孩。
外面的雨有着愈下愈大架势，风也跟着一起来了，吹起女孩的头发，顺着风一起进来的凉意卷起了女孩身上的鸡皮疙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许莫皓这才缓过神来，快步过去关了窗户，道：“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还开窗户，晚上想吃什么？”
“我不饿，不想吃。”
“我给你做点糯米饭吧，你先休息会？作业写完没？”
“没有写完，还差一点。”
“那你先写作业，饭做好了我叫你。”
“不想写。”女孩憋着嘴道，心里莫名的委屈。
“那就不写了，坐这儿歇着吧。”许莫皓见人面上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心疼的不行，摸摸头安慰道。
“我不要，我不想坐在这儿。”女孩脑子里全是他和肖若薇，他们中午那么久都待在一起，他们在一起会干什么，许莫皓也会像对她这样对待那个女孩吗，他也会这么温柔吗……
李念念越想越离谱，她自己也知道，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许莫皓看女孩这样，手足无措，笨拙地上前轻拢着她。她这是因为赵凯难过吗。
李念念一想到他有可能在中午时分，和另一个女孩相拥，甚至是做了些更亲密的事情，便挣着要他松开胳膊胳膊，想要推开他。
许莫皓面上闪过一丝黯然，松开了手，后退几步。
果然，自己现在连抱她的权利都没有了。
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过。
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啊。
但心里还是担心着女孩的身体，轻叹一口气，道：“我去做饭。”
李念念蜷缩在沙发上，唾骂着自己的不争气，每次面对他都是这样，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问。
手机轻轻振动了一下，李念念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条微信：闺女儿，今晚公司有点事情哦，我和你爸爸就不回去了哦，还有你婧姨域叔，记得告诉小皓一声哦。
李念念回了消息，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没一会儿，屏幕暗了下去，客厅整个暗了下来，只有靠近厨房位置透出来的光。
静静躺在沙发上，外面的风很大，似乎都能听见树枝左右摇摆的声音，雨也像是一滴滴连成了串，噼里啪啦地拍在窗上，安静又聒噪，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
突然，这个世界里闯入了一个少年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念念，在客厅吗？我开灯了。”
李念念被拉回现实，心里也像是被填满了，道：“别开灯。”
在这黑暗里看不见对方的表情，李念念也像是借了这勇气，咬咬唇问道：“你，中午去哪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问，去管，但她想要知道一个回答，虽然一旦问出口，很有可能会断了自己所有的念想。
许莫皓现下也没了中午时的烦躁，自己冷静了许多，于是照实道：“去了天台。”
“一个人啊？”
“嗯。”
“然后呢？”
“什么然后？”许莫皓问完，自顾地从头到尾汇报了一遍自己行程，“我中午接完水就去了天台，一个人，坐到快上课时间下来，遇到了肖若薇，说了两句话。”
“你，不是和肖若薇一起去的啊！”李念念心里显然已经是信了许莫皓的话，语气里明显带着些轻快。
“不是，一个人去的。”
李念念摸黑走到许莫皓面前，不小心碰到桌角，疼得她倒吸一口气，许莫皓闻声要开灯，李念念忍着疼快步过去。
拉住了他搭在开关上的手，在黑暗里，李念念肆意地看着面前的人，许莫皓也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
“我，我想抱抱你。”他听见了女孩糯糯的声音，没等到人回答，李念念就自己抱了上去。
来自女孩身上的清香扑面而来，女孩的胳膊环在腰上，女孩的脸贴在胸口，许莫皓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像是要振聋发聩。
他有些无措，抬了胳膊环住女孩，静静享受这一时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