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热闹!我还是第一次在西北见到民间的集会,来来往往的人群,热热闹闹的买卖声,充满了烟火气息。繁荣的景象,让我以为沙盗好像就是子午须有的事情一样。
我们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站在楼上,俯瞰脚下的集会,我忽然有点想去见见这个县太爷,在西北这样一个偏僻荒凉的地方,他是怎么把这里治理的如此有序?窗户下正对着的是一位卖菜的摊贩,一眼望去,绿油油的,菜应该是从南方运过来的,打定主意,我准备下楼。
云玺叫了一个随从陪我,他就去忙了。
想要了解一个地方的真实情况,就看看百姓的生活水平,还有他们脸上的表情。
“大嫂,白菜咋卖的?”我挑了一棵看起来比较新鲜的白菜问道。
“10文。”卖菜大嫂是一位胖胖的中年妇女。
我点点头问:“还有更新鲜的菜吗?”
“姑娘,这菜放到申时,已经算是好的了,你想要更新鲜的,只能是巳时来买。”
“这么早啊,这菜是你自己种的吗?”
“哎呦,姑娘你这真是说笑,我们这里哪能种出白菜来。”
“那这菜是从……”
“姑娘是外地人吧?这菜是从仙居运过来的。”
沿着热闹的集市,我左看看右转转,半盏茶的功夫,我基本弄清了情况,沙集算是东西南北交汇的重要之地,客流量很大,每个月的初一就是集,四周的摊贩都会来赶集,所以,在这里能见到四面八方的货物。仙居距离这里不足百里路,大嫂来这里赶集,也不算太远。
那么,如此重要的地方,肯定也是藏龙卧虎,打探消息应该不难。不过,我又仔细观察了下其他商贩以及来往的百姓,都是一副安然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妥。
回到客栈,云玺不知在跟随从吩咐些什么,我把玩着篮子里的白菜,有点埋怨自己,刚刚应该买点肉犒劳下小馒头一家,已经几天没见到他们一家了,可又想着自己进了繁华之地,买了肉好像也给不到他们吃。
“这菜可是有不妥之处?”不知何时,云玺已坐在我对面了。
我摇摇头说:“本来以为这里会很冷清,但恰恰相反,让我有点琢磨不透,如此繁华之地,沙盗难道不会来?”
云玺皱了一下眉头说:“刚刚我联系了自己的人,他们说我们所见的就是事实,赶集是这里的习俗,你不用多虑了。”
云玺镇守西北,各地自然都有他的探子,但是听到他说的话,我还是有些隐隐不安,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那百姓可真幸福了,看来治理这里的县太爷绝对是个厉害的人物。”
“你猜对了,四周沙盗敢横行,唯独这里平安无事,掌管这里的县太爷的确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云玺似笑非笑地倒着茶,还在继续卖关子,我白了他一眼:“这个人会是谁呢?我好想见见他啊!太让我崇拜了。”
云玺一口水立即喷出来,说:“你,不至于吧!”
我一看他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谁让你不告诉我的!”
“好吧,我告诉你吧……”
云玺从小太宠溺我了,他的眼里只有我一个女人,如果我稍微犯点花痴,堂堂将军立即就变了个样。不过,我只有偶尔才会逗他一下。
今晚是月圆之夜,我几乎没有睡意。
云玺却忽然敲门,他说一起去见个人。
我问是县太爷吗?他嘘了一声,说去了就知道了,拉着我悄悄下楼。
北街很安静,偶尔能听见狗叫声,但是到了南街就完全不一样,这里的夜市特别热闹,就跟白天集会一样。
原来是带我来吃好吃的,那干嘛这么神秘?瞅着眼花缭乱的美食,还真有点饿了,正琢磨吃什么呢,就被他拉进了风云酒楼。在小二的指引下,进了顶楼的一个雅间,穿过屏风,在凭栏前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我才知道,这家伙竟然是来见人的,根本不是来吃饭的。
“云兄,你们来啦!”一道清秀的声音传过来,我看见这个白色的身影转过身,挺拔的身姿,俊美的容颜下,藏着一双深邃的眼睛,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气场很强,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估计他也是被我给看的有点怔住了。
“让大人久等了!”云玺说道。
他马上道:“云兄,这位就是你口中文武双全的文心姑娘吗?”
云玺看了我一眼,自豪地答道:“正是!”
我们相互行了礼,云玺又说道:“这位是沙集的县令。”
什么?这县令也太年轻了吧?我心里暗暗吃惊,偷偷打量了一下他,真的是年轻有为。
云玺见我没反应,不由地说道:“看到沙集如此繁华,心儿说您是个厉害的人物,没想到现在见到您了,她有点紧张,希望大人么见怪!”
“原来是这样,文姑娘客气了,我仅仅只是个县令而已。”
语气如此谦卑,问题是你要是仅仅只是个县令,堂堂镇守西北的大将军会对你这么恭敬吗?
“我与大人是旧识,你不必怯场。”云玺对我说。
“是啊,文姑娘,你尽管放开些,我和云兄一样都不拘小节。”
我礼貌地点点头,既然是旧识,那也是来自京城,不知是哪家呢?
“敢问大人来自京城何处?在这里为官多久了?”
“在下生在京城何家,长于沙集,说来惭愧,在这里做县令已有6年了。”
何家?脑海中快速掠过京城大户人家,但仍无何家印象。县令做了6年,应该跟云玺出仕时间差不多,不过,年龄倒也相仿。
“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这些都是何兄专程准备的当地特色美食。”云玺指着桌上精致的菜品对我说。
他说完我才想起自己是来吃美食的,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起来,既然不拘礼节,那我就不客气了。他们二人看了我的吃相,忍不住笑起来。
不知不觉已到深夜,饭饱酒足,我靠在栏杆处,看着楼下的夜市慢慢散去,天上的月亮仍旧那么圆,不由地有些想家了。云玺和何大人还在聊着什么,我无心去听,只是静静地等着,后来实在太困,就趴着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感觉马车一路颠簸,屁股都颠的生疼,早上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伸了个懒腰,头有些晕,看来昨晚喝多了,呆了片刻,我还是挣扎着爬起来。
云玺不见了,只留了一个叫张三的随从在门口等我,只是让我安心休息,静待他回来。
昨天热闹的市场,此刻变得有些冷清,除了固定的店铺外,赶集的那些摊贩全都不见了。
我正准备找肉铺时,张三问我想要什么,我说肉,他直接带我往西走,才来一天时间,他们已经把沙集摸透了。
“找匹马,我要出城。”
“好,小姐稍等。”
提着沉甸甸的肉,心想这些够小馒头一家吃一顿了。
自从我救下它,好像就形成了默契,只要我想见它,总会在合适的地方见到它。
我骑着马在戈壁滩上走着,四周并无动静,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掏出口哨,吹了一声,大漠静的只剩下我的呼吸。
不会吧,这家伙难道跑远了?我心里有些失落。
忽然,一阵风吹过脸庞,马嘶鸣了一声,我环顾四周,终于看见天边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家伙几天不见,貌似更胖了点,直冲我这边,马儿吓得不安,我不停地抚摸它的头,并小声说:“别怕!狼兄是自己人。”
跳下马,小馒头直扑我怀里,兴奋地在我脸上添了几下。我指了指肉,它才松开我,去叼肉。看四周并不见狼崽,就问它:“你的家人呢?”
谁知它又放下肉,跑过来围着我转了2圈,好吧,既然你们找到了安全的地方,那就好好待着。我们今天也走不了,吩咐它好好照顾家人,就告别了。
刚走到城门口,就看见了县令,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看样子是在等人。
“文姑娘,这是一个人出城了?”他问道。
我下了马,问道:“久闻沙集是出了名的繁华和热闹,就忍不住想在四周走走。”
“姑娘想转,云兄应该让安排人陪同,安全第一。”
“多谢大人提醒,不过,大人说笑了,这沙集如此繁华,怎会不安全呢?”
“姑娘说的是,繁华之地不应该是不安全的,但是何某说的并非是人带来的不安全因素,而是其他的,比如狼。”
我去!他竟然跟踪我,心里不由地有些恼怒,好你个云玺,这还是你的旧识呢?
他大概看出我有些不悦,急忙说道:“姑娘别误会,何某没有跟踪你,大漠里有狼群,人人皆知,经常有来往的商队会遭狼群伏击。所以在下提醒姑娘,注意安全。”
我点点头,对他道谢,转身离去。
该死的云玺,你得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哼!
看着远去的身影,县令若有所思。
身边的侍卫忍不住说道:“大人,这又是何必呢?我看文姑娘根本就不领情。”
“一个女子能驾驭狼,说明什么?”
“说的倒也是,平常人见到狼都有些害怕,这狼能听文姑娘使唤,该不是她懂狼语吧?”
“我说万三,你这脑子想的是哪出?”
“呵呵,我就随口说说,大人么见笑……”
“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