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众目睽睽之下,谅这夫妻两个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先熬过这一关,等陆时琛回来之后,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聂安夏只要一想到陆时琛那个看起来十分不靠谱的家伙,心里竟然会泛起一丝心安的感觉。然而
这种感觉的出现,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你就过去?你当这是电视剧探险么?”庄月娴忍不住嗤笑一声,转头扫视了一眼自己周围,见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都在聂安夏的身上,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
聂安夏一副看傻子的看着她:“为什么不能去逛逛啊?再说陆家那么大,总会有我没去过的地方啊。”
“那我问问大家伙儿,谁会没什么事情跑到仓库里面来闲逛?是陆家太穷了,没有好看的地方让你观赏了吗?非要跑到仓房里面来干什么呢?探险吗?”
庄月娴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下面一片唏嘘的声音。
“是啊是啊,这聂小姐的此番动作让人着实可疑,咱们陆家风景好的地方那么多,非要跑到脏兮兮的仓库里来……”
聂安夏将那些人的议论听了个清楚,当即冷笑一声:
“我聂安夏刚大学毕业就去殡仪馆做主持人。虽然我的工作必不可少,却也很少有人能够理解。
再怎么说,我还是有一份工作的,自从来到了陆家,你们说我每天做了什么?我一个历史系毕业的学生,把你们少爷书房里的书都看完了,更别说风景了。
现在你们陆少爷去公司上班了,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待的实在是闲得慌,这才出来转转,意外发现了这仓库,才当探险似的进去。”
聂安夏抬眸看了眼面前的仓库门。
“仓库堆放的不都是杂物么?我来找找看有没有可以做手工的物件怎么了?”聂安夏说的理直气壮。
“聂小姐说的也在理啊,这里不就是一个仓库么?为什么二太太如此大费周章的让我们在这里抓聂小姐出来?”
这个时候,一个小姑娘怯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那个……二太太和聂小姐一向不对盘,这会不会是二太太故意找聂小姐的错处啊?要不是这样的话,人家只是闲得无聊,逛一个仓库,怎么就惹到二太太了?”
这番话在人群中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聂安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有些话不必自己说的太明白,人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她得给她们留出点思考的空间才是。
“婶婶,你听到大家私底下都说了什么吗?您之前就想方设法的找我的麻烦,现在我闲得无聊,来仓库转一转都要被你找错处,我在陆家的生活真的是太难了呀!”
聂安夏的话语间满载着悲伤之感,漆黑的杏眼微微泛红,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庄月娴眼看着佣人们的舆论不偏向自己了,当即乱了方寸,大喊一声:“你给我闭嘴!聂安夏,你向来喜欢混淆视听,我就没听说过谁闲逛会到仓库里闲逛的,这一点,你抵赖也没有用!”
然而庄月娴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上一次两个人争吵的时候,她也是装出这幅样子,想要用老爷子的权威来吓唬自己。
只可惜,用了一次的招术,她是绝对不会让聂安夏用第二次的!
“哦?真的没有用吗?”聂安夏意外的眨了眨眼睛,十分无辜的说道:“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实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如果陆爷爷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相信我的!”
聂安夏这么说是有根据的,陆老爷子不可能会知道她知道藏书库的事情,毕竟她只是个外人。
只可惜,她这番话彻底捅到了庄月娴的肺管子。
“就是因为你喜欢装可怜,老爷子才会糊涂到相信你,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相信你!不光是我,就连你叔叔也不相信,你没事情会到仓库里面转悠?你分明就是别有居心!”
庄月娴受了聂安夏多少的气,现在终于能够一雪前耻了,尤其是看到聂安夏被自己说的干瞪眼儿的模样,她更是得意的不行。
却不想,她刚想要继续一吐为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男声。
“这里面还有我的事情呢?这我得过来听一听。”
庄月娴心下一惊,触电般的转头,在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陆老爷子后,脸色顿时惨白如纸:“爸……您、您怎么来了?”
她刚才有没有说老爷子的坏话?
应该没有吧,一定没有,一定没有。
庄月娴这边在心中径自安慰着自己,陆尚契用手转动轮椅的轮子,艰难的转身,看到陆老爷子后,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为腿上使不上力气又跌进了轮椅中,最终只能抱歉的叫了一声。
同样震惊的聂安夏,很快回过神。
陆老爷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有些昏黄的老眼一直注视着在轮椅上挣扎着起身的陆尚契身上:“罢了,你的腿受伤了,就别起来了。”
这句话好像是一颗定心丸儿,递到陆尚契和庄月娴的面前。
陆尚契坐在轮椅上也不再挣扎了,原本看着老爷子的目光,却转移到了聂安夏的身上:“爸,事情是这样的,聂小姐来我们陆家仓库里了,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大对劲儿,就赶紧带着人过来了。”
陆尚契说的轻描淡写,却伸出手指向刚刚聂安夏进去的那间仓库。
那间仓库对于陆家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陆老爷子清楚的很。
之后的事情,恐怕不用陆尚契亲自动手,就有人来收拾聂安夏这个居心不良的女人。
陆老爷子注意到那间仓库后,眉间忍不住皱了皱,旋即转眸看向了一旁的聂安夏:“聂小姐,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身为一个家族的家主,他必须要公平公正,尽管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
这种时候,聂安夏的小聪明自然是不顶用的,她甚至觉得,内心中藏着真实的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在陆老爷子的面前,尽管她想要极力隐藏起来,却还是无所遁形。
可是,为了能够继续留在陆家,她必须要拼一拼。
聂安夏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收起刚刚对待庄月娴时候那吊儿郎当的态度,一脸正色的说道:“陆爷爷,我只是闲得无聊,刚巧这边从来没有去过,也刚好到这里来逛一逛而已。”
陆老爷子闻言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看向聂安夏:“聂小姐连着说了两个刚巧,你说,这件事情发生的是不是有点太凑巧了?”
聂安夏顿时语塞,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一口咬下来。
她本来是想要将刚刚对付庄月娴的借口拿出来的,谁想到一时紧张,说出来的话反倒是让陆老爷子抓到了把柄。
做贼心虚,果然是不假。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编了那么多句谎话,竟然被老爷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戳穿了。
聂安夏心中忍不住想着,这陆家的老爷子果然是不一般!
“陆爷爷,整件事情的确是凑巧了一些,但是的确是真的。不然,我为什么要到这个又脏又乱的仓库来呢?”
此时的聂安夏紧张的心脏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她在赌,而且是将自己所有的赌注都压上,倾家荡产的那种赌。
她赌陆老爷子一定会以为自己并不知道藏书库的事,所以他会下意识相信自己的话。
“是啊,如果你没有别的目的的话,我自然是会相信你的。”陆老爷子言不由衷的说了一句,转身问庄月娴:“说吧,我要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
上了年纪的陆老爷子处理了一上午的文件,要不是在宋叔的建议下,他来花园里转转,又怎么可能碰到这热闹的场面?
他就想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想,直接就听到自己的儿媳妇在背后说自己糊涂,相信聂安夏这样的话。
庄月娴因为说了老爷子糊涂的话,本来就心虚,听到老爷子对自己说话,竟然还忍不住愣了愣:“爸,您让我说?”
陆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庄月娴双臂环胸,颇有些得意的看了聂安夏一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聂安夏被赶出陆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好着急的?
细心安排了这么久,是该她等着享受的时候了。
于是乎,她当着陆老爷子的面,冷声命令道:“安娜,整件事情你比我清楚的多,你来给老爷子讲一讲吧。”
殊不知,安娜此时也是忐忑的要命,她一开始和二太太报告的时候,说的可是冯佳琪,后来整出了一个聂安夏,这下子可该怎么解释?
而这二太太偏偏还将这烫手的山芋交给了自己!
“陆老爷,其实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有人告诉我说在陆家工作多年的女佣冯佳琪到仓库这边来了,我想着这仓库的位置隐蔽,事关重大,就报告给二太太听。当时二太太正陪着二爷做复健运动,所以二爷听到此事便也一起来了。后来二爷命令我进去将冯佳琪带出来,却不想我从里面拉出来的是聂小姐,事情就是这样。”
安娜的嘴巴属实了得,三下五除二,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清楚,还避重就轻的将聂安夏出现在这里的事情说了出来。
殊不知,安娜越是用这样的语气说,就越是引起陆老爷子的注意,反倒是一直参与着整个事件的庄月娴就显得不是很突出了。
聂安夏本来就知道安娜是和庄月娴他们一伙儿的人,所以她并不意外这女人会这么说。
如今这样的情况,她只是觉得老爷子这边有点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