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易天与吴哥交谈的三天后,司空无锋终于开始传授李易天新的招式了。老头一边愁眉苦脸地感叹一边极不情愿地传授,看体魄,二皇子的基础是极好的。可是这一套拳练下来,动作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司空大侠觉得教他这套功夫,完全是在侮辱这门拳法,但世上总会有这样的奇葩定律,你比如说,一个肩膀上能跑马,脸长的能辟邪的老板娘身后一定有一个精瘦且精明,仿佛风一吹就能把腰吹折的老板,一个屌丝男主必定有一个有钱有体重的胖子死党,一个长得像自己一样英俊的穿越者会坐拥质量贼高的美女后宫……咳咳咳,思维发散一下,扯远了哈。
就在司空无锋的叹息声中,李易天有无比痛苦地熬过去了三个月,熬得雨落湖上结了冰,两岸杨柳裹着银霜。只见湖中心的冰上两道身影交错纵横。
不是别人正是难得半日空闲的李易天与司徒晓月他们,一帮少年人,好不容易不练功了有了休闲的时间,一身的精力无处发泄,一旦聚在一起,反而手痒想要秀一下自己的新招式,于是就在这湖心比划起来了。
此时场中打斗的正是李易天与司徒敬明兄弟俩,身边没了长辈的约束,两人不必过于严格的要求自己,这架打的也随意了许多。
但拳来脚往间,招式法度却比几个月前森严了许多。司空敬明笑着说:“李兄的拳法愈发精进了,招式之间毫无间隙,真是可喜可贺。”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司空敬明的手上动作却更加迅猛起来,丝毫没有语气中那么恭敬。
李易天一边严防死守,一边笑嘻嘻地说:“敬明啊,你看你竟是嘴上说写漂亮话,手上要是能有话里的半分客气就好了。真是的,怎么今日失去了你那翩翩的君子气度?”
两个少年都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一心想要把对方揍趴下,都是除了自己的浑身解数。
又过数合,李易天抓住机会,一个摆步自右侧绕到司空敬明的背后,弯曲左臂一肘砸向他的背心。
司空精明虽惊不乱,猛一折腰身体弯折避过李易天这一肘,同时左手向后探出去锁李易天的膝盖。
李易天强行跳开,避过了这一抓,但终究应变仓促,一直稳扎稳打的递进招式出现了一丝迟滞。
司空敬明抓住机会,转过身来,右手五指成爪,抓向李易天左肩,这一式“苍鹰铺兔”是大开大合的刚猛路子,若是对敌,司空敬明这内劲缠绕的五指足可扎进数十年的老树。
司空敬明此时使出这招,打得正是乘胜追击将李易天一举拿下的主意。而无论是时机还是速度,这招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可以说李易天就只能硬接招式或者乖乖认输了。
李易天确实没有什么好使的招式了,但他贱啊,他迅速调转头颅,面向司空敬明的右手:“hetui!”
司空敬明:“……”
他额角青筋跳动,牙关紧咬,心里对这个贱人是恨到了极点。
几个月前这个贱人就是技不如人,耍阴招阴了自己,跟着爷爷修行了几个月后不但没有收敛一下他的备濑性子,反而更加不要面皮了。
他心一横,素来都有洁癖的司空敬明不但没有收手,右手动作反而加快了几分,锁住李易天肩膀后顺势一个过肩摔。
李易天差点没反应过来,心里只来得及闪过:“完了,玩儿砸了。”这一个念头就天旋地转,背朝黄土面朝天了。
司空敬明一边肌肉僵硬地绷住脸庞,努力维持住自己温文尔雅处事不惊的风度,一边强迫自己忍着滑腻的感觉不去看右手上面的那一坨。
司空小君子抽搐着笑了笑,若无其事地把右手在李易天身上擦了又擦,嘴上继续保持君子风度:“李兄,承让了。”李易天大大咧咧地从冰上爬了起来,光明正大地把司空精明莫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坨又抹回了司空敬明身上,说的话那叫一个厚颜无耻:“不错,司空兄弟能看出来我是在让你实在是难能可贵啊,不愧是少年英杰。”
李易天一边吊儿郎当地损着司空无双,一边拍拍屁股猥琐地冲在一旁喝茶看戏的墨麟笑:“媳妇儿,这一架我打的怎么样啊?”
是的,这几个月里李易天已经单方面地将墨麟的称呼改为“媳妇”了。
墨麟依旧语气徐徐地说:“殿下,奴婢只是殿下的一个侍女而已,还请殿下自重,莫要说些不正经的胡话。”
李易天毫不在意,见好就收。这几个月以来,能把称呼换成媳妇让她不那么抗拒,对于他来说就是很大的进展了。
一旁的司空敬明却忍不了了:“李兄说话还请放尊重些,婚娶是人生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墨姑娘虽是你的侍女,可也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李兄莫要口无遮拦,污了墨姑娘的清白。”
李易天两眼一斜司空敬明,“哼”了一声,那意思很明显,我就这么喊了,不服你咬我啊?
两人都知道对方喜欢墨麟,可偏偏墨麟虽然举止不像一个侍女,可名义上却是李易天的侍女。
这对于一向喜欢讲道理的司空敬明来说真是让他咬牙切齿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易天借着公子的名头调戏墨麟。
可好在墨姑娘好像也对李易天这一套不怎么感冒,这又让司空敬明略感心安。无论如何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司空精明这么安慰自己说。
几个人在湖上说笑打闹,约莫中午时分,远远看见一队人向雨落山庄走来。
待他们走近一看,只见他们人人配戴长刀,为首一人是个年纪四十左右的留着络腮胡的大汉。
大汉走至他们身前,抱拳行礼道:“几位少侠,某家金刀门赵平安,到贵地拜访雨落山庄,不知几位可是山庄中人吗?”
司空敬明揖手还礼:“原来是金刀门的赵大侠,失敬失敬。在下便是雨落山庄的少庄主司空敬明,敢问阁下光临寒舍可是为了今年的’飞雪会‘吗?”
赵平安大喜:“正是正是,原来少侠便是少庄主,真是再好不过,烦请少庄主引我去拜访司空庄主,也好请教今年雨落山庄要参加’飞雪会‘的人选。”
司空敬明点点头,带着一行人来到会客堂,并派人通知自己的父亲前来接见客人。
在司空敬明与客人寒暄的时候,李易天悄悄地拉了拉司空晓月的衣角:“司空妹妹,这个什么’飞雪会‘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司空晓月恍然:“啊,我忘了李大哥不常来江湖上走动这件事了。’飞雪会‘是由七国江湖中人发起的一个活动,主要是让我们这些年轻一代见见世面,会一会其他国家的朋友。通常都由七国里实力比较雄厚的门派举办,今年的举办方是赵国的金刀门。
说起来,金刀门和我们雨落山庄颇为类似,也是由一位身处赵国朝堂的将军创立的,本来是为了抗击胡人的民兵组织,后来在立下无数功勋后退出朝堂演化而来。”
李易天点了点头:“看来金刀门还是个江湖上广为流传的名门正派啊,这个‘飞雪会’听起来很好玩啊,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去玩啊?”
司徒晓月打量了他两眼,憋着笑说:“李大哥这么想去啊?可是金刀门给的名额有限啊,这可怎么办呢?”
李易天心里嘀咕:“你不就是想傲个娇吗?”
脸上继续谄媚不止:“好妹妹,你看我也在山庄里憋了好几个月了,你就帮帮我争取个名额,让我去赵国玩玩呗?”
李易天一边说着一边连连作揖卖萌,把司徒晓月逗得咯咯直笑。
司徒晓月歪着头对着李易天轻轻地眨了眨左边的大眼睛:“天哥哥难得求我一次呢,难道就这么空口白牙地求人吗?”
李易天急忙作狗腿状:“司徒大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小的绝不眨一下眼睛。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司空晓月眉眼含笑,轻轻一颔臻首:“那就劳烦李大哥给我摘一颗星星吧?”
李易天:“……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司徒晓月继续添油加醋:“李大哥,别冷着啊,我的星星呢?”
李易天挺胸吸气,气定神闲:“所以我正在想办法啊。”
墨麟在一旁喝茶看戏,感慨某皇子练功要是有他无耻一半的天赋那就足以笑傲群雄了。
司徒晓月娇嗔了他一眼,眼神儿里带着丝丝的羞恼:“李大哥你再这样戏弄月儿,我们就不带你去了啊。”
李易天急忙赔礼道歉,混过一劫。
司空无双来到大厅,与赵平安寒暄过后直奔主题:“赵兄,不知道此次‘飞雪会’刘门主拿出了什么样的奇珍异宝作为奖励呢?”
赵平安脸上带着矜持的笑意:“不过些许小物件,岂敢说是奇珍异宝。这次门主拿出了一株三百年的太岁作为彩头。门主说,他已经老了,这东西对他来说也就是能多吊一口气,还是拿出来为各路少年英杰打熬体魄的好。”
司空无双轻抚长须,脸上满是佩服:“三百年的太岁称得上是千金难寻的天才地宝,对于我辈武夫而言,能在少年时期寻到普通的百年灵芝滋养血气温润经脉,以后在武道上就已经少了很多艰难险阻,更何况是灵芝中罕见的太岁呢。
虽说赵门主年近六十,早过了用药打熬基础的阶段,可这太岁仍是固本培元的灵药,赵门主居然能忍痛割爱,真是好大的气魄啊。”
显然司空无双的一席话让赵平安很是受用,脸上的得意之情都快溢了出来,嘴上却依旧谦虚不已:“哪里哪里……”
晚上雨落山庄作为东道主,自然是山珍海味招待赵平安一行人。
一番豪饮过后,赵平安满面红光地向司空无双说:“司空庄主,雨落山庄向来人才辈出,不知道这次飞雪会,贵山庄都有哪些少侠莅临赐教呢?”
司空无双虽然饮了不少佳酿,面上却依然不见赤色,依旧是客气地笑着说:“这次我们有六个不成器的子弟,要去找过见见世面,分别是犬子司空敬明,小女司空晓月,闻人家的闻人恨天,王家的王风临,还有外门子弟李二杰、墨良。到了赵国,他们几个就拜托赵大侠照拂了。你们几个还不快见过赵大侠!”
于是六人纷纷起身一齐向赵平安敬酒。赵平安忙起身饮酒,然后哈哈大笑:“某家恭祝雨落山庄人丁兴旺。没想到今年除了主家子弟外,又多了两个少年英杰,真是可喜可贺啊。那某家就一个月后在金刀门恭候各位少侠了。”
次日,赵平安他们完成了身为信使的任务也就启程回国了还带上了雨落山庄赠出的百两黄金的“盘缠”,李易天看着赵平安手里盛满金元宝的托盘,心里怨念满满,丫的,老子一个皇子出门游历江湖家里都没给这么多。
回到山上炼功的时候这怨念都还没消散呢,结果迎面撞上了司空无锋的一张臭脸。
现在李易天对这位雨落山庄的老太爷说话,言辞之中那是没有半点儿尊敬,张口就是:“老东西,你摆着这张臭脸给谁看呢?”
司空无双对这个皇子是更不客气,“啪叽”一巴掌把李易天糊在了地上:“小兔崽子,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去赵国凑热闹?别一不小心热闹没凑成反而把自己交代到那里了。”
李易天对此习以为常,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老头儿,我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吧,虽然打不过你孙子,但是我感觉自己比他也差不了多少了。”
司空无锋一瞪眼:“屁!偌大江湖,你足不出户,坐井观天又能知道多少江湖事?就算是敬明,除了佛道儒三家圣地,在这江湖上年轻一代里最多也就能排进前二十,真以为天下就你们哥俩最大了?
另外还有不知道多少的隐世门派,闲散高人的子弟没有参加飞雪会,你若是这般想法迟早要在江湖上摔个大跟头!”
李易天一耸肩,摊开双手说:“那我总不能不去吧?我出来游历江湖,结果全游历在你这雨落山庄里了,总是要出去看看的嘛。”
司空无锋的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想要出去看看就好,既然要出门比武,那就得先练好本事!”
李易天被司空无双的笑脸吓得一哆嗦,肩也不耸了,手也不摊了,战战兢兢地犹如一个被老流氓逼到墙拐角的小娘儿:“老头,你笑得那么渗人是又要干嘛?我警告你啊,我可是皇子啊……”
司空无锋狞笑着缓缓逼近。
“啊~~~~~~”
长空山上响起了司空常见的惨叫声。
半个月后,李易天在山上扎着马步咬牙坚持着,司空无锋拿着一根竹条,不时地抽打在手臂、膝盖、小腿等地方,李易天虽然面色痛苦可身形却依然纹丝不动。
司空无锋一声断喝:“敛思收神,身如弓绷,足如竹根,自下而上,气随心走,出拳!”
随着断喝声,李易天双眸一睁,腰马合一,身形骤然发力,右拳如炮弹般轰出,在空气中打出了“啵”的一声响。
司空无锋再喝:“再来!”
李易天收拳,右脚跨前一步,左拳再度轰出。
“啵!”
“继续”
“啵啵啵啵啵”
司空无锋终于点了点头,李易天松下身形,长出了一口气,这半个月的地狱训练终于结束了。
他不禁嘿嘿笑着对司空无锋说:“老头儿,我这拳练得还可以吧?”
司空无锋面无表情地说:“嗯,差不多,应该不会被人打死了。”
李易天顿时自嗨了起来:“那是,像我这样万年难出的武学奇才,怎么可能……”
“最多也就是被人打残。”
“……老头你给我等着,你等我以后成了高手……”
“希望我能活到那天。”
“……”,李易天流泪望天,人生如此多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