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曦如约而至,暖阳照常透窗射入,王通睁眼翻身起床,小小的草屋并不见一人。
开门走出,小小吊锅,白烟四起,隐约看到十二岁的棕发少年郎,且穿着一身被剪掉双袖的棕色长衣,额头绑着湿润的白带,呼哧呼哧的不断在添柴生火。
与此同时,也听到对方的稚嫩声,“王通大哥,你起来了啊,很快就能吃早饭了。”
王通四下张望,依旧不见一人,整个小院子里,除了药草就是药草,走进捂嘴说道:“小天,从昨晚到现在,我怎么没见到你的父母呢?”
“小天也不知道有没有父母,反正我是在这个叶落村长大的,从小都是村子里的老奶奶老爷爷照顾我的。”
“嗒嗒~”锅铲声响起,小天的声音继而响来,说了一大堆,“不过我现在长大了,能养活自己了,偶尔会去药地里帮爷爷奶奶干活……”
话音落下后,正好盛了一碗吃食,高举而起,笑着递给王通,“王通大哥,你先吃,小天做的可好吃了。”
王通撇了一眼空空的铁锅,接过拿起,仅仅一口,又递回到小天的手上,点头说道:“很好吃,不过王通大哥一点都不饿,所以,还是小天吃吧!”
“那小天吃了哟!”
小天嘿嘿一笑,眼珠转动,伸出舌头,大碗反倒,狼吞虎咽,没两下的工夫,大碗的吃食被舔的一干二净。
王通看着这一幕,莞尔笑起忍不住摸着对方的圆脑袋,于是又目视前方田野,走了几步后,回头问道:“小天,你真的非要去药王宗修习炼药术?”
“是哦,差点忘记了都!”
小天快速反应过来,当即当下大碗,跑到王通面前,仰头眨巴眨巴大眼,摆出一副索要的深情表情。
“王通大哥,现在就教小天炼药术吧!”
听到这话,王通拍起脑门,沉吟片刻后,正眼看去,双手搭其肩,且弯身爽快的实话说道:“小天,其实我不会炼药术,也不是药王宗的第子,我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剑修。”
“哦,这样啊!”
然而,小天心有神会的咧嘴叫声,脸上毫无半点生气的样子,依旧是笑容满脸,举动照常灵巧可爱。
“小天当真不生我的气?”
“小天为什么要生气呢?”
“……”
“王通大哥,你在家好好待着,小天得去集市上用药换粮食!”
“我陪小天一起去吧,反正也是闲着”王通说这话,无非是想保护小天,生怕昨晚那群人又来找小天的麻烦。
“你跟我一起去,那太好喽!”小天背起空荡荡的竹篓子,高兴的原地打转。
过后,王通一路跟着小天,挨家挨户的收集老人家打包好的种种药物,到了村头,刚好装满小天背上的竹篓子。
这时,王通才发现这叶落村都是普通的老人家,并没有察觉到小天之前所说的剑修老奶奶,询问小天后,王通才知道这个时候并不在村子里。
同时也知道,小天的日常生活,无非就是在村子里捣弄一些药草,偶尔跟村里的老人家一起,还有像今天这样,徒步上集市给各家的老人换取粮食回来。
……
日上三竿,一高一矮,王通小天二人便出现在喧哗的集市上。
一路走去,王通的目光悉数扫落在两排各种大小摊上的药包,忍不住失声道出,“小天,这个镇子上怎么不见其他东西,竟然全是药物?”
“是啊,这里就是药镇啊,还是我们这唯一的小镇呢不卖药还干嘛!”小天立马歪着个脑袋,笑着回应起王通。
接下来,王通并没有出声,心里似乎在思量着什么,眉头不由凑到了一块,愁容略有侵犯心头。
没过去多久,王通跟着小天来到了一处药铺,店里的老板,四十岁的长相,身子骨倒是不高大,整个体型却是胖墩的,厚重的脸肉,略微看起来很是和善的样子。
“祝大叔,小天来了!”王通帮小天把药篓子弄下背,继而放在铺前的木板之上。
听到小天的稚嫩乖巧的声音后,药铺的老板才注意过来,眯起双目,飘动着脸肉,笑声和蔼,“哦,是小天来了啊!”
“好好好……”然后,很有节奏感的连声叫好,缓缓转身又走入黑压压的铺子内,不久过去,药铺的老板再次出现在王通二人的眼前。
这回,他手上提了几个脑袋般大小的白色袋子,圆东东的装满了东西,欲要装回小天的竹篓子时,结果被侧边刚忙完的妇女给截住了。
王通二人呆呆的看着妇女在药铺老板附耳几声,过后,妇女拉扯着对方进入了药铺的深处,没一会儿过去,里头顿时出现了争吵声。
不等他们结束后出来,小天沮丧个脸,把眼前的药包又重新装回到自己的竹篓子里,然后背起对王通说:“王通大哥,咱们还是去别处换药吧!”
到了另一个类似的药铺后,那是个瘦瘦的老板,粗略的看了一眼王通,又转到小天身上,笑声叫道:“哦,是小天啊!”
然后又露出无奈的笑容,仔细跟小天道出缘由来,“小天啊,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所兑换的药量刚满额,要不你去隔壁家看看!”
“没事的,郝大叔,小天这就去下一家。”小天重新被起竹篓子,挥挥手笑着告别,“郝大叔,明天见!”
转眼又到了下一家,也是个瘦瘦的老板,带着灰色的长围巾,凑了过来,伸着脑袋转悠起大眼珠子,在小天全身上下看了个遍,直至最后发出一声无奈。
“我这里够了,你还是去别处吧!”
听到这话,小天笑中凌乱,尽看在王通眼里,而王通却没有支半点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自己是个局外人,并帮不上什么忙。
脚不停蹄,又是一家类似的药铺,看了一眼小天,摆手做出个驱逐的手势,且是一脸不耐烦。
“去去去……我这里不换药,以后也别来这里了,知道吗,臭小子!”
越听王通越来劲,二话不说,一腿过去,药铺老板转眼间,便被一只长腿压在木板之上,压到无声的变形。
王通的举止,一时让小天紧张,当即撞了过去,欲要撞开王通的大腿,王通下意识松开,出手抱住小天,然而被其挣脱。
攥紧小拳,站在侧边,一个劲的朝垫药铺老板弯身道歉,结果对方早就被刚才的王通,给吓的躲了起来,滋溜一声早就没了影。
过后,小天仰头红脸,责怪起王通,破口大叫,“王通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说完,当即背起篓子离开。看到小天的小小背影,王通不禁骚动起后脑勺,失声说道:“难道我做错了?”
继续跟上小天,兜兜转转的去了几十家药铺,结果出奇的一样,都说了什么冠冕堂皇之类的驱赶言语。
此时,日至中午,王通笑着接过小天背上的装满药包的竹篓子,跟在后面,来到人群来往最密集的街道,同时这里也有很多卖药的同行。
“王通大哥,小天真没用,害你跟我一起在大街上卖药!”当安落下来摆摊卖药时,小天突然责怪起自己。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小天真没用,小天真没用……”王通故作嗤笑,连声叫起。
“不,小天有用,真的很有用。”小天顿时来劲了,努嘴瞪眼故怒,又上手捂去王通笑嘴,“不许笑,你还笑……”
待笑声过后,小天的肚子却出声了,摸起腹部,开始耷拉起没劲的脸,这时,王通嘱咐一声,便离开当下。
“小天,我去去就来,你在这可别乱跑哈!”
尽管对方有自食其力的能力,王通的眼里依旧认为他是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孩,忍不住言声关爱。
这一周的相处下来,在王通的心里,早就把小天当成了自己的弟弟一样看待,时刻都会有一种对他呵护的长辈之心,这种感觉,是无缘无故的,很是奇妙。
小天的存在,可以让王通静心,让他感到莫名的一种快乐,王通很是享受与他在一块的时候,但这并不代表王通忘记了诗诗,还有自己本该要做的事。
给小天寻找吃食的王通,很快就回来了,然而他看到了怪事发生,一群卖药的年轻人密密麻麻的围在一块。
王通不紧不慢的走去,一路看到药物被洒的到处都是,还有几处的摊子也被什么人给毁了。
这时候,王通心下略有不安,大步流星,快步踏去,近身看去,小天的摊子莫名的没了,药也没了,整个人更是不见了。
啊——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凄惨声,没错,很是熟悉,正是小天的声音,褶皱一震,风声鹤唳,转身定睛,心下咯噔,小天的痛叫声,无疑是从眼前的人群当中传出。
“嗤~”
长发飘飘,衣袖猎猎,飓风吹起,风沙弥漫,周身灵力,如虎咆哮,刹那席卷飞出,如虹气势不可阻挡。
喝——
厉声当喝,众人依次被王通周身,所透出的无形力量给掀飞。
“啊啊啊……”
眨眼之间,行人止步不前,呆若看来,道道人影飞旋砸落,药摊药物皆不能幸免,躺下四处,时而挪身时而翻滚痛叫,声声入耳,直逼心间。
“快跑啊,魔鬼来了!”不知谁惊声大叫,围绕一起的人群顿时散开,弃药而逃。
不停的步伐直逼深入,肿胀的小天,抱着脑袋,正蜷缩在王通的眼前,箭步而至,下蹲抱起。
“小天,小天……”看着青一块紫一块的,王通心下大痛,咧嘴大叫,没任何反应。
这时,王通脸色极度阴沉,冷眸更是如恶鬼一般,死死的锁定周边逃散的普通人群,背上的挂剑开始嗡嗡响来,万分渴望出鞘之意。
终于,当寒芒一闪间,沸腾的气血当即冲头,血丝顺势充斥双双红眼,血管如长虫那般缓缓攀爬而上,暴涨而又快速布满额头,其样子很是狰狞。
然而,欲要出鞘的利剑,又快速安定了下来,灵力收回,怒火瞬间跟着消失,一脸担忧的看着突然出声的小天。
“不要……不要……”
“王通大哥,饶了他们吧,小天没事的……没事……”
肿大的双眼,勉强睁开眼缝,歪扭的血唇,吃力的挤出,颤抖而又无力的小手,时刻紧紧地抓着王通的粗臂膀。
而小天的种种痛苦表现,只是因为阻碍王通,为了帮助刚才那群欺辱自己的同行,对,仅此而已。
“别说了,大哥答应你,放过他们便是……小天做好,我这就给你输送灵力,为你疗伤!”担忧的表情,让王通略有紧张,当即给对方运功疗治内伤。
治疗的过程中,四下慌乱的人群,不再见到半个人影,直至百丈之外的一处野地上,正冒着两个人脑袋。
目光如豆,毫不转睛的盯着王通这边,过后不就,二人彼此对视,似乎在谈论些什么。
“没错,就是昨晚的那个强大剑修!”
“阿四,我在这继续盯着,你现在赶紧回宗门通知咱家少爷,快去!”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