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渐渐发现了一件令她恐慌又高兴的事——她很依赖沈亦言。是的,仅仅是依赖。
小姑娘总是想,她晚安何其有幸,呵护着她的男孩是别人眼中光一样的存在啊。尽管如此,她还是那么自私,自私到永远也不想放开他的手。
她记得赛赛姐曾经问她:“安安,你这么依赖亦言,是不是喜欢他?”
那时候,晚安14岁,眉眼舒展,唇红齿白。沈亦言常说:“安安,我最喜欢看你笑了。你眉眼本就生的极为好看,一笑,眉就弯弯的,细细的。”的的确确,她的眉眼如画俘获了一颗颗年少懵懂,为美倾倒的心。有很多男孩说喜欢她。喜欢这个词却仍那么生涩。
晚安记得,她是这么回答赛赛姐的:“什么是喜欢?”
赛赛姐是沈亦言的姐姐,大晚安和沈亦言5岁,17岁就考入BJ大学。在晚安眼中这个知心姐姐是最为亲切的存在。她好像什么都懂,可以回答晚安的一切问题。
“嗯.....怎么说呢....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即使你永远都不紧不慢、不争不抢,但如果有一个人住进了你心里,你就会想为他喝最烈的酒、画最浓的妆。就算是去见他的时候,你都是用跑的。”赛赛姐的脸上挂着微笑,静静的凝视晚安。
晚安低下头,她好好想了想,没有的,她对沈亦言没有这样的感情。她只是希望他在,而且一直在。
沈亦言那时候已经是万千少女心中的男神了,外出一定要戴口罩,时时刻刻要担忧是否被认出、被偷拍。学校甚至没有了他的座位,因为他很忙,因为他不能引起轰动,因为他是明星。只有假期他才会片刻不离的陪她。
他就是天上星星的存在了,可是,却不是她一个人的星星。星星不能私藏,因为他挂在星空,能够迎来所有人的目光。
她也知道会有一天,她会不能和他站在一起了。那个时候,他已经是最耀眼的星星了,她知道他会成为,也期望着他的成为。
当然,她不喜欢他。这句话她可以说得坦坦荡荡,他会有更好的人来喜欢,这个人一定不是她。晚安只是一只米虫,常常攀附在他的身上,她的世界是一片白色,他是唯一一束暖光。她喜欢触摸这束光,因为这样她会感受到温暖,仅次而已。
兜兜转转,她的世界还是她一个人,好像所有人都是过客,匆匆来去。16岁时,沈亦言被媒体誉为“Chinese Colorful teenager”,译为:中国的绝色少年。同时登上三家当红杂志的封面,包括时尚芭莎。从此以后,他永远在飞机上、在发布会上、在片场上。他越来越少会陪着她了,临近假期,她会接到他的电话,他明明很累却还要用那么柔和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告诉她假期不回去了。所以,她怎么能怪他?
同样16岁的晚安只能独自孤独,继续悲伤。
但是,悲伤的16岁里,晚安却发现她喜欢上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比她大一岁的程宋延。
16岁这年晚安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师大附中——和程宋延同一个学校。因为爸爸的叮嘱并且家离附中很近,所以每天晚自习后会在校门口等程宋延一起回家。程宋延已经读高二了,几乎整个学校的老师讲课时都会提到他。
他是师大附中近10年来的传奇,是附中的骄傲。高一时,入选师大附中数学竞赛组,并在全国数学竞赛上取得出彩的成绩。高二时,应邀参加清华的夏令营,受到清华教授的青睐,直接被预录。
他与沈亦言不同,沈亦言是被放在山脚,然后任其自生自灭的存在,所幸,他利用自己的长相优势爬上顶峰。而程宋延是生来就站在顶峰的人,除了长相还有一直具备的智力,程宋延读小学时,陆阿姨甚至想让他直接上六年级。不过,当时的程宋延小少爷拒绝了。
所谓,高处不胜寒。何况是生下来就站在高处的人,程宋延当然比沈亦言冷漠很多。每次走在他身旁,晚安只觉得,寒气逼人。
回家的路上全是高大的法国梧桐,落叶飘飘,可是,每一片宽大精致的树叶都没有她身边寡言的少年清冷的轮廓好看。她常常仰头望他,当然是悄悄的望。
她已经好久没有认真看过他,好久没有和他走在一起了。这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宋延哥哥啊,这是嘴上说着拒绝,可还是牵着她的小手去海洋馆、去大公园、去看樱花树的宋延哥哥啊......
是什么时候起,她就不在是那个爱缠着他的小姑娘了哪。大概是外公去世后吧,她的内心世界早就被自己封闭了。她不在去找他、缠他。甚至,连要和他一起坐车去上学都忘了。
只有两家举行聚会时,他们才见上一面,这么多年来,说过的话可能都不超过10句。
过去这么久,又把他们两人生硬的夹在一起,晚安难免有些不适应。但是,好像只有晚安不适应。程宋延好像很平淡,自己走自己的,目不斜视。她不敢说话,默默跟在他身后。就这样,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了整整一个学期。
那么,晚安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程宋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