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武还在继续,三家也还在喝酒,易歌从皇宫中出来,表情索然。
中午是圣域的会武,参赛者仅仅四十人,都是门派和家族年轻一代的顶梁。
比赛还没开始,台下已经人头攒动,他们大多都是势力的底层人物,为自家的“大哥”助威,比赛之后为高层传递情报。
易歌因为比试完便面见了皇帝,现在饿极,正在观月楼狼吞虎咽,易临渊在一旁心急如焚,连连探话想知道到底谈了什么,罗白两家虽然没有开口问话,也竖起耳朵,想探取口风。易歌只推说不需再参加会武,其他的皇帝下令不可说。
此时观月楼还有几十人,易歌并不认识,只能听三家家主聊天。
“第一场比试是莱山派的张赤火对阵苍山派的高鹰,据说两人都不过两百年修为,便圣域三周天,都可谓人才啊。”白有朋喝着酒故做感叹。
“不过尔尔。”罗云轻笑道,瞬间便有几对视线盯了过来。
坐在不远的莱山派张掌门和苍山派李掌门面色不悦,罗云自然看在眼里。
“四大家族果真口气不小。”观月楼中各门派掌门相顾漏出厌恶之色。
本来仙道就已经衰落许久,门派也渐渐衰亡,好不容易出了天资卓绝之人也会被大家族威逼利诱,反而为了他们卖命,门派众人早就有许多不满。
“当代三百年修为中不过四十圣域,听闻罗家也不过一人三周天,想必也是不过尔尔。”张掌门运气提音,语气不善。
一时观月楼雅雀无声,易歌起了兴致。
罗云自顾饮酒,一杯饮毕,才缓缓开口。
“我听说古之大能者,个个都是同阶无敌,便是越阶而战,斩高周天于刀下也是探囊取物,而张赤火、高鹰之流即便同是三周天,也不过是末流人物,我弟罗海亦是三周天,可连我这个虚长百岁的哥哥都不是对手,张掌门,不知贵派高徒能在我手上过几招。”
罗云说得风轻云淡,张掌门面色发青,罗云本就是五周天高手,罗海却能胜他,当真恐怖。
“罗贤侄,看不出来你竟然藏了这手,看来这圣域的榜首,非你罗家莫属了。”白有朋笑道。
“白叔叔说笑了,还是和贵公子比不了啊。”
易临渊脸色愈发难看,他本事平平,维持家族已是疲惫不堪,天资也平平修仙之路难如登天,现在也仅仅圣域三周天。
变卖家产苟延残喘,好不容易巴结上了国师,虽然也是被架空,但至少面子上过得去。若不是江湖久传四大家的名声,早就和寻常凡人无异,和其他三大家相比,实在难堪。
幸好上天垂怜,诞下易歌,可易家还能撑到易歌长大,重新发扬光大吗?易临渊低头饮酒,默不作声。
不久探子便传来消息,高鹰胜了,张掌门更加羞愧,拂袖而去。
各个擂台的探子陆续前来,输了的掌门们也和张掌门一样愤愤离开,而易罗白三人依旧饮酒,易歌本想回房休息,却听闻罗海的比试开始了,便也留下再看看热闹。
四个擂台都有比试,四十位圣域的会武也快结束了。
“燕夏输了!”三家同时发出惊讶。
“定是燕老儿想早点回五连山找他的异宝,故意放水!”白有朋思索一番,这是他的想法。
“可燕夏公子只撑了两招,若是放水,也太过于明显了。”罗云也陷入思考,“胜者是莫渡天,他是谁?”
罗云唤来亲信耳语了几句,那人听完,飞身而去。
三人不在饮酒,各自沉思,不久又来人报罗海胜了,罗云虽装作漠不关心,依旧流露出一丝笑意。又来人报白云开胜了,白有朋哈哈大笑,斟满酒杯一饮而尽。
下午是灵域的会武,大家都索然无味,易歌也说乏了便回房修炼。
回到房中的易歌回想着皇帝和国师的话。
皇帝想建立一个自己的门派来培养为国效力的人才,那些门派之人学成之后晋升长老掌门,依旧为门派效力,有的被家族笼络为家族效力,只有极少数人才会加入朝廷,虽然皓国一统大陆,西北靠山,东南面水,再无外敌,可是长久以往,家族愈发强大,人才愈发稀少,怕是过不了多久龙位不保,加上圣域五六百岁的阳寿,皇帝百岁登基,如今在位三百多年,算下来也只剩百来年的寿辰,于是迫切的渴望入升道域。
易歌并不感兴趣,天下怎么变又与他无关,再说他还没有本钱,这天下还不是他的天下,他只有等待和忍受。
渐渐放空意识,已是第二日。
无需会武,闲来无事,与其待在观月楼听三人聊天,不如去街上走走,便向易临渊要了些钱,带着二位下人走出皇城。
皇城外真是人山人海,即使早上凡域比试观众不多,大部分人依旧已经起来,商贩自不必说,看客们也吃着早饭讨论昨日推想今朝,占据好位置,易歌开始有些后悔了。
街上不仅有餐饮,还有人贩卖各式各样的法器和道法,大多都是凡灵这些下品,为了骗骗境界不高却想赌赌运气,以为自己能撞见好运的看客,易歌逛了几家,又失了兴致。
却听见有人高喊“家传宝物,卖有缘人~”想必又是个骗子,那人一身破烂麻布,满面泥土,穿一双破鞋,和那些商人打扮却鬼鬼祟祟,凑近身边故意低声装神弄鬼的骗子不太一样,便走了上去,一询问原来是个卖书的。
那人自称是南方林家后人,原是修仙者,可惜耗尽家财也是低微,只得变卖家产以求回家开店,趁此会武时机,贩卖家中古书,又说乃是前人所创的上阶技法。易歌翻了翻,只觉得稀疏平常,正准备拆穿离去。
“一本灵阶的剑谱,也能称为家传宝物?”身后传来一个豪迈的声音,易歌回头一看,是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年轻人,双眼有神,浑身棱角分明。
仙道中人越是修仙体型越清瘦,他却武威得像一只野兽。
“阁下是?”卖书人看着他,有些害怕。
“我叫莫渡天。”那人爽朗的开口,似乎念自己名字是很自豪的事。
卖书人吓得全身紧绷,昨日莫渡天打败了四大家之事,早已在泛阳传开,其他旁观者也渐渐围成一团,就连易歌也有些吃惊。
“我正要前往擂台,一路遇到的贩子都是唯恐被第二人知道,唯独你在这高声叫卖,前来一看不过是灵阶剑谱,真是失望。”莫渡天声音雄厚,配合他硬朗的样貌,如同一头雄鹰。
“这真是家中代代相传的宝物,可惜在下仙缘浅薄,辱没了先祖的名声,只求贩卖前人古书,却也不懂上阶下阶,只是听其他人都言上阶好,便胡乱叫着,希望仙人莫怪。”卖书人声泪俱下,易歌摇头叹气,看来他真的不懂。
“也是可怜,我正好初入灵域,也是一个不知上下品阶的人,便胡乱买了你的书,去吧。”易歌拿出银两,那卖书人跪倒在地,边磕头边道谢,易歌摆了摆手,让他离开了,那人正要离开,又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便要送与易歌,易歌连忙拒绝,卖书人强行要送,又说“先祖说过,这书和这玉佩本是同源,我也不懂,再说这玉佩不值几钱”易歌又拿出些许钱买下玉佩,卖书人再三流泪感激,离开了。
“我还以为一年入灵域的易歌是个怎样的人物,也会中了这江湖骗子的道,真是失望。”莫渡天语气似乎有些惋惜,易歌摇了摇头。
“上阶也好,下阶也罢,我只是觉得那人确实珍重此书,谎言被拆穿之后没有仓皇逃走,却在悲凉家传古物不值钱,看来确实不知这只是一本下阶功法,一个可怜人罢了。”
莫渡天哈哈大笑,扬长而去,看客原本只是听闻莫渡天在这,现在又听闻这个小孩是易歌,一时纷纷谈论,易歌被吵得头疼,也躲进人群溜了。
“莫渡天今日在东擂台,去看看吧。”易歌心想,往东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