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很快意识到了现在的状况,一时间慌乱的气氛弥漫开来。
老三首先表现出他的惶恐,嘴里骂骂咧咧道:“该死的,又闹鬼?”
江先生从那个铁鼎旁边走开,迅速的抵达墙壁旁边,只一摸,一敲,然后道:“没闹鬼,这些砖块是能活动的。”
我也凑过来,摸了摸那些砖块,再敲了一敲,这些砖块略微松动,可以稍稍不多的移动一点点距离,但是想要推开一点就异常的艰难,而且敲起来有一种空洞感,推着也感觉很轻,比一般的玄武岩要轻很多。
怎么看来,这些砖块的内部一定是被掏空的,不难想象,这些青黑色石头里面被雕刻构造出了许多精妙的结构,那些结构里面可能组成了更为精妙的机关。
我推着那砖块,脸上不禁露出了哂笑,笑道:“就这?就这也能困住我们,这玩意摸着就不咋地,里边是空心的,你们往后。”说完,我抬起脚就往上一脚踹过去。
我那脚飞出去,江先生已经在后面叫停,可我来不及收脚,直愣愣的一脚踹上去。
踹上去我就知道什么叫后悔,这砖墙往后一退,然后就不再活动,这一脚好似踢在了石头上,脚趾立刻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了一样,我嗷的一声,呼喊着就捂着脚推开。
老三赶紧来扶,江先生在后面道:“哎哟我的伢几,拦都拦不住,这玩意轻巧归轻巧,它轻薄但内里结构却巧夺天工,就是那什么牛顿力学,你这些大学生应当晓得才是,你哪能踢得动?要谨慎多想才是。”
我龇牙咧嘴道:“先生说的是,晚辈记着了。”
江先生到我刚踢了一脚那块地,摸着墙壁,神情严肃,看那表情,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然后依次推着几块墙砖,感叹道:“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老三看他似乎有些头绪,于是问:“先生,这东西你能搞定?”
江先生摇摇头:“搞不定,我搞不定,莫说是我搞不定,建造这东西的人亲自来了他也搞不定。”
我闻言惊道:“啥意思?咱们就被困死在这里了?”
江先生点点头:“按常理来说,是这样的。”
我靠,都走到这里了,这就困死这里面了?
不对,应该不是这样,我看看江先生,这老头分明很镇定,于是细细品味了一下他的那段话,然后才恍然大悟,接着试探道:“您说按常理来说,意思就是还有戏?”
江先生点点头:“是这样的。”
江先生说完,他终于在墙上摸索出什么,然后招了招手,让润连给他递过来两样东西。我一看,那是一支毛笔,一袋用密封袋包装好的红色液体。江先生用毛笔蘸着那红色液体,在一块石砖上抹上一个标记,然后摸索着又去找下一个石砖。
我看得十分迷茫,并不理解这是什么,难道是这些石砖里面的机关可以用数学原理破解?
终于,四周墙壁都被星星点点的红色标记占据,江先生画完收工,回到那铁鼎的位置,四周旋转着观察自己画出来的标记。
大约看了半分钟,江先生一拍大腿:“原来是这样!”
我和老三像看什么仙法一样,完全看傻了,问道:“怎样?能弄开这堵墙不?”
江先生摇摇头:“我先告诉你们这是什么东西吧。我年轻时有幸阅读过,这是个阴阳生死阵,建造它的人压根就不打算让进来的人出去,只要有人进来这个空间,这堵墙壁就会自动关闭,把里面的人困死。这种机关一般出现在封建社会里的某些墓穴中,但因为制造起来十分艰难,所以比较少见。”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问:“可是那时候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东西?按你们所说,这地方是先秦时期的边疆部落祭祀所用的场所,难道是汉代贵族搞的?也对,这里有这么大一坨铁器,也应该是汉代贵族弄进来的。那汉代贵族修墓还兼顾着帮人家修整祭祀场所?也太有公德心了吧。”
江先生答:“不,那汉代贵族根本没来过这地方,要不然这里不会这么完好无损,当时这里是长沙国境内,长沙国和这些部落的关系并不好,而且这种蛮夷的祭祀是被中原所摒弃的,他们绝不会给这个部落留下完整的祭祀场所,至少这个鼎不会被留在这里,这也是我没有明白的,一个深山老林里的部落怎么能造出这种玩意?”
老三见江先生站在铁鼎所在的中心位置张望,他也凑过去看,刚踏上那小平台,他见着铁鼎,立刻就大呼小叫起来:“虫子你他马的什么水平?这东西你叫做铁锈?这根本就不是铁锈。”
我们听了,心里一怔,莫非又有什么新发现?于是都过去再看那鼎。几个手电都往里面照射,在充足的光线下,我看了好半天,才发现这是什么情况,这压根不是什么铁器,而是铜器,只是上面附着一些“铁锈”。
可是任我如何看,也看不明白为什么铜上面会长铁锈,于是疑惑地看向老三。
老三见我没明白,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指甲刀,把上面的挖耳勺拧出来,在那“铁锈”上面挖了一下,然后展示给我们看:“虫子,让你小子一整天不上课,看那么多书,自己的专业一窍不通,学了这么久化学,你没看出这是什么成分?”
我回忆了一下,铜能生成什么红棕色的氧化物,想了好久,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老三再指了指那挖耳勺里面的玩意:“你看这红色里面是不是有点发黑?这玩意是一价氧化铜,用铜锈和铜就能加工出来,这发黑的就是有人打开外面石门以后,氧气和湿气涌入,它又变回普通氧化铜,过一会你还能看到它变成绿色铜锈。”
我皱皱眉头,想了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江先生两人也是似懂非懂,接着老三,又把挖耳勺伸过来给我凑近看:“这些玩意一般在赤铜矿里可以直接找到,你看,那些人用一价氧化铜涂抹在铜器上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这玩意一般用来防止微生物破坏金属面,而且它是红色,所以还有一个用途,但是你看看这种红色像什么。”
我和江先生仔细一看,我还没明白过来,江先生已经想到了:“这里面有血迹!原来是如此:大鼎是那些人血祭神明用的,祭品会在这里被放血,而赤铜矿刚好是鲜红色,在上古先民心里,这种和血液相似的颜色是神圣的,所以他们用来装饰祭器。”
我听了顿时感觉神奇,一群上古先民居然用先进的技术搞血腥的血祭,看着有一丝先秦赛博朋克的味道。
江先生这时候喜悦道:“甚好,既然这里也是祭祀场所之一,这里就应该不是我之前猜想的那样只能进不能出,进行祭祀的人员需要出入,我们只要找到他们的方法就能打开这堵墙。”
可是怎么找出这个古代部落锁上这堵墙的密码又成了难题,江先生第一眼看上去的感觉首先是“这地方只能进不能出”,这就意味着这个“密码锁”并不那么容易破解。
正疑惑间,忽然一直沉闷不作声的润连道:“诸位,这鼎怎么好像移位了?”
鼎移位了?我一看,它似乎确实不在原来的位置,可是我之前并没有仔细看,再加上光线黑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移位了。而且这玩意少说也得几吨重,要让它移位也不是简单的事。
我问道:“你是不是看错了。”
润连回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刚进来就觉得这大鼎阴邪无比,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所以特别注意了一下,这玩意确实是移位了。”
江先生也赞成:“我也觉得不太对劲,这里的阴气一直很重,这东西又是杀人的器具,我们今天见到的邪物也不少了,稍微注意着点,只怕这里又有什么邪祟。不过还是先研究这堵墙重要,这墙不打开,不管这里有没有邪祟咱们都得玩完。”说完,江先生继续研究那堵墙。
我听完直骂娘,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牛鬼蛇神之类,江先生和润连这一说,我心里又打起寒战来。
这是个血祭工具,从上古到汉朝,指不定多少人被杀死在这里面,那些冤魂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带着重重怨气被杀死的,那些冤死的家伙说不定正挤在这小房间的某个角落,要让我们留下来陪它们。
我盯着那鼎,大气也不敢出,生怕里面蹦出个冤魂来索我命。
可是盯着好一会,那玩意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再一看其他人,除了老三偶尔虚虚的看一眼大鼎,江先生和润连都投入到那堵墙中间去了。
马的,真是自己吓自己,我心里这么说着,也正准备也移开视线,忽然,那鼎突然动了一下。
我被吓得哇一声,其他人听到都来看我,我揉揉眼睛,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再一看。
那鼎居然微微颤颤的向左挪动了几公分,我看的清楚明白,绝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