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如来这话,玄奘脸上无喜无悲,双手轻轻合十,轻念佛号,“阿弥陀佛!”
“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可以问,若是本佛真正要收割取经结果时,世上再无旃禅功德佛,东土再无唐玄奘!”如来悲悯的说道。
玄奘洒脱一笑,早先在经碑林时,观音就曾早有有言,自己是如来坐下二弟子金蝉子十世转生之身,取经一事也不过是一场阴谋,为的是那诸佛长生。
“弟子敢问佛祖,取经一事究竟为何?”时至今日,玄奘也想搞明白自己取经究竟是为何。“弟子想听实话。”末了,玄奘又补充了一句。
如来袖袍一挥,在玄奘和他面前出现一道光幕。光幕内正是灵山深处,一座古老的祭坛矗立在中央,一颗苍老的老树栽种在祭坛中央的五色土上。五色土散发点点金光,金光飞舞间进入那株老树。老树树枝干枯,树下片片枯叶堆积。隔着光幕,玄奘都能感受到一股苍凉死寂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玄奘不禁问道。虽然这株老树已经枯死,但是如来依旧将它放在灵山山体深处,不惜以五色土来培育,只能说明这株枯死老树来头甚大。
“这是我佛门圣株,菩提!”如来开口道。
“菩提树?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玄奘吃惊道。菩提乃是佛门灵株,为何会变成如此这样,看这模样,菩提枯死已经年头许久,但是枯死的树叶还不腐烂,足以看出来这株圣株的不凡。
“菩提树由我诸天看管,数十万年前,我西天界在他化自在天处将菩提移来。燃灯佛在世时,对菩提树十分看重,特地找来五色土栽培,置于我灵山山体内部培育。”如来解释道。
“可是数万年前,也就是取经事刚刚敲定的前夕,菩提树在我西天界内无端枯死!菩提树所生的菩提子正如天庭那蟠桃,老君所炼仙丹,五庄观镇元子手中的人参果一样,有使人长生不老之效!”
“当年菩提树无端在我西天界枯死,燃灯佛为了给诸天一个解释,便引咎退位,传位于本佛。菩提树枯死前,曾留有最后的十八颗菩提子,其后近几千年,帝释天等人索要走其中十枚,我西天界如今还有八枚。”
“菩提树枯死导致我佛门诸佛长生之道受损,燃灯佛与我双管齐下弥补我佛门长生路断绝一事。数万年来燃灯佛皆在寻找医治之法,遍寻诸天万界各处而不得,本佛则是在数万年前提出取经传道一事来代替我佛门圣株枯死,诸佛长生路断去的办法,此事我诸天中各诸天曾聚首帝释天所在的仞利天商讨,最终敲定此事。”如来细细为玄奘解释取经一事的起因缘由。
“这事敲定之后,你主动提出入劫,也就是万年前的金蝉子,最后你被确定为取经轮回转世之人。但是取经一事如果就这么贸然开启,定会引起天庭的不满和反弹。于是燃灯佛几入天庭和玉帝商讨此事,最后在老君的牵头下,燃灯佛和老君等圣人立下天地契约,约束圣人不得插手取经一事。”
“九九归一,所以你前九世的轮回转世都是失败,也不算是失败。是本佛插手干预此事,你前九世轮回转世都是为你这一世做准备。五百年前,花果山灵猴出世,本佛演算天机发现时机成熟。所以那猴子大脑天宫之时本佛出手将他镇压在五行山下。”
“但那猴子秉性顽劣,太难管教。本佛担心他一人保你西来灵山不顺,燃灯佛特地为此事再次出面,恳请天庭相助,天庭便下放天蓬,卷帘二人。龙族敖烈犯了天条获罪,观音力士出面保他一命,敖烈便被镇压在鹰愁涧下受苦。五百年后,玄奘你出世,观音前往大唐游说你西去取经,并指点他三人保你西来。”
玄奘听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所谓取经无非是为了佛门的诸佛,并不是为了那受苦的芸芸众生!
虽然之前观音曾指点过自己,但那时候,自己还是在心里相信,佛门取经一事是为了天下受苦的芸芸众生。
西天诸佛慈悲为怀,愿度天下受苦众生;观音菩萨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心怀大义,留下偈语“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誓要度化完地府内万千恶鬼。如今这一切,难道都是骗局吗?玄奘攥紧拳头,脸上一副痛苦之色。
看着玄奘这般模样,如来开口问道,“玄奘,你是否觉得不服?”
“佛祖,弟子确实不服!为何我心怀慈悲,普渡众生的佛门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诸佛如今如此自私!取经事不是为了天下芸芸众生吗?如今为何又变成了只为诸佛长生!”玄奘咬牙切齿的问道。
“本佛知道你心中有怨气,这事不怪你,这是你前九世的转世身的怨气,而不是你自身的怨气!本佛相信,玄奘你还是会为西天界,为佛门诸天,诸佛考虑的!”如来轻轻开口,并无任何情绪表达出来。
“呵呵,”玄奘轻轻冷笑一声,“弟子愚钝,不懂我佛的安排!取经一事,弟子只是知道是为了天下众生,而不是单单为了一界,为了我佛门诸佛!”
“玄奘!”如来出言斥责,“当日观音力士和你在经碑林谈及此事时,你可不是如今这个态度!当日你有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今为何你面对本佛,为何态度会转变如此之大!”
玄奘轻轻站起身来,抬头仰望着有些怒气的如来,开口道,“弟子所言非假,但是,弟子是为了天下众生,而不是单单为了西天一界,为了佛门诸天!为了天下受苦众生,弟子被剥皮抽骨,被烹成肉糜又何妨!只要能够让天下受苦众生免受贪嗔痴所困,弟子就算轮回千万世又如何!”
“我佛门教义是何佛祖不会不知道!我佛门诸天万佛不是不知道!舍己渡人,普渡众生!难道现在都变成了一句空话不成!只是为了诸佛长生,你让弟子如何能够低头!”玄奘大声质问道。
“燃灯佛为了演化六道轮回,不惜将自己道果融入,燃灯佛所做的一切不正是为了破解轮回之道吗?让世人不在受苦受难!就连天庭都知道,取经一事,救苦救难,可我佛门为何不知这个道理!”
“燃灯佛演化轮回一事,其实是为了破解你九世轮回所沾染的因果之力,并非是为了救苦救难!燃灯佛所做的一切,其实也还是为了能够在如今收割取经成果时,能够真正的让诸佛延续长生!”如来轻轻开口,为玄奘解释。
其实玄奘今日这态度,如来是知道的。他不服气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今日真正要揭开取经的真相,势必要唤醒玄奘前九世轮回身死之人,他们不服,他们有怨。
自己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他人做的嫁衣,自己所谓的开窍成为得道高僧无非是接引为取经一事积攒福缘之气,如此,换作谁也不可能服气。
“不!不可能!”玄奘向后踉跄几步,身形有些不稳。听闻如来这番话语,玄奘几乎站立不住。一向开明的燃灯佛一心求死,不惜将道果融入六道轮回演化身外化轮回,为的居然是破解取经一事的因果之力!
“本佛知道,此事或许对你不公平,但是事已至此,你要为我佛门诸佛考虑!”如来道。
“可有谁会为玄奘考虑?又有谁为了天下受苦众生考虑?”一道声音在殿外传来,观音菩萨踏步进入大殿。
“观音力士,此事本佛早已为你有过解释了?此事燃灯佛也和你解释过了 你为何又要如此行事。玄奘本佛自然会对他有考虑,天下众生,我佛门中僧侣众多,取经东传四大洲,传经解道之人还少吗?”如来有些动怒,显然是观音菩萨今日拜访又是为了取经一事,有些不悦。
“弟子今日前来不是面见佛祖的,而是来带走玄奘的!”观音表明来意,直言今日要带着玄奘。
“怎么?听这意思,观音力士欲与我西天决裂不成!”如来怒道。
“弟子并非此意,只是谨遵燃灯佛遗旨,要保玄奘一命!”观音举起手中的佛珠,道。
“古佛的念珠?为何会在你的手上?”如来有些惊讶,他本以为燃灯手中的圣物佛珠已经随着燃灯的坐化而消失,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观音手里。
“古佛有言于弟子,玄奘不死,我佛门可继续延续千年辉煌而不衰!”观音道。
“古佛如今已经坐化,你又没有法旨在手,如何能够证明你所言是真?”如来质疑道。
“此事本佛心意已决,燃灯佛坐化前,西天大权就以归本佛全部接管。此事就算是燃灯佛还在,也改变不了本佛的心意!”
“可是……”观音说完,就被如来打断。“今后本佛没有完全在玄奘身上剥离出取经的福缘前,没有本佛召见,你不得再入灵山!”
如来袖袍一挥,卷起一阵狂风,将观音吹出殿内!
这一日,西天之主如来将玄奘关入灵山经碑林下的思过狱,缘由是顶撞西天佛祖!大圣三人闻言皆动身前来西天,师徒几人再次聚首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