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小村庄里,年仅十岁的萧伶正在院子里劈柴。
“嘿呀!”
小小的身躯似有无穷大的力量,她竟然轻轻松松的就将手中的斧头举起,然后劈了一块柴。
萧伶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小脸红扑扑的就像苹果一样可爱,“老爸怎么还不回来,不是说好了给我打肉回来吃么?”
就在这时,住在隔壁的凌宇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用惊慌的眼神看着她,说:“阿伶!你父亲在后山被牛头怪打伤了……!”
萧伶面色一急,和凌宇一同奔向后山。
密林深处,萧伶的父亲正在与一只体型巨大的牛头怪厮杀。
此时父亲已陷入苦战之中,他气息紊乱,腹部血流不止,而那只牛头怪占了上风。
“走!快走!”父亲陷在垂死挣扎的边缘,朝两个孩子用力挥手,“小宇,把阿伶带走!快走!”
“老爸……!!!!”
那一瞬间,萧伶陷入了疯狂当中。
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他们从小相依为命,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在自己面前。
就在这时,她的身体突然绽放出许多道耀眼的光芒,她的口中发出刺耳的尖啸,蓝色的瞳孔慢慢缩小成一个点,眼眶里只剩下一片骇人的白。
“不……!不行……!”父亲绝望的呼喊着,仿佛对他而言,此时的萧伶,比眼前的牛头怪更加可怕。
当萧伶回过神来的时候,牛头怪已经被撕裂成碎片,凌宇被吓瘫在一旁。
父亲双膝跪地,眼中满是绝望,“完了,一切都完了,他们要来了……”
父亲带着他们急匆匆的回到村子里,匆忙的收拾着行李。
“完了,来不及了……!”父亲望着窗外,脸上突然浮现出了惊慌又绝望的神情
村门口突然出现了很多人,很多戴着铁制头盔的人,仿佛从天而降一般,涌进村庄。
他们见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蓝色头发的小女孩?”
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就直接将人杀死,然后继续抓人。
萧伶惊恐万分,看了一眼垂在左肩的蓝色长辫,这些人要找的人——是她!
原本和平安宁的小村庄,霎时间变成了一片火海,为首的领头人大声宣布:“我知道那个小女孩就藏在这里,如果你们不把她交出来,那么今天,这里所有人都要陪葬。”
泪水从萧伶的眼眸中滑落,她的叔叔,伯伯,婶婶,邻居,所有曾经帮助过他们父女的人,全都死在了今晚。
父亲的右手紧紧捂住她想要嘶喊出声的嘴,他轻轻在萧伶耳边安慰,“嘘,嘘,没事的,没事的……”
男子带着萧伶趁乱逃出了村庄,临走的时候,萧伶耳边还回响着村民痛苦的嘶喊,那一片火海,烧红了她的眼。
……。
……。
脸色苍白的少女从惊吓中醒来,一身冷汗。
火堆旁坐着她的父亲,父亲把水壶递过去,“又做噩梦了?”
“嗯……”她接过水,喝了一大口,“……我又梦见了,凌家村。”
父亲的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深深地叹息,他起身,拍拍萧伶的肩,“好了别想了,已经八年了,事情都过去了,你那时候才十岁,不是你的错。”
从凌家村逃出来以后,父亲带着她一路逃亡,为了谋生,他们辗转成为了一对雇佣兵父女,只要给钱,就替顾客解决任何问题。
现在是公元2418年,由于天劫之灾,源源不断的怪物从天缝中涌出,与人类争抢地盘,在这乱世之中,他们父女倒是过的自在,不愁找不到生意做。
“快睡觉吧,明天可是一桩大买卖,做完这一笔,咱们就能歇上个一年半载的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有个自己的家吗?我看中了一个庄子,这次的委托金到手,我就去买下来。”老头子说。
“真的吗?”少女兴奋的眨了眨眼,“那我想在庄子里种葡萄!”
“行,你想种什么都可以,快睡吧。”老头子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他们来到了此次任务的目的地——皮城。
这次的委托人是北国的皇室,如今北国与东部正在交战当中,而北国继承人的儿子,却偏偏跑来皮城,还被天木神教的人抓了,皮城是中立国家,所以北国不能贸然派兵营救。
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雇佣兵手里。
少女花了几个钱,在皮城的乞丐堆里打听到了天木关押重犯的地方,然后从下水道里溜了进去,一路摸爬滚打,溜进了地牢当中。
角落里关着一个年轻人,他浑身黑衣,靠墙而坐,面容清秀,五官俊朗,即便身在死牢,目光中也透着坚毅。
看他那副气质卓然的样子,应该就是北国皇室的继承人无疑了。
“你好,请问是唐肆吗?”少女压低声音对他说,“我叫萧伶,是专门来营救你的雇佣兵。”
他见少女一身恶臭狼狈,带着一丝歉意,坐起身来,“辛苦你了。”
“工作而已,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萧伶说。
“我正打算要走。”他掏出一串钥匙,对萧伶晃了晃,“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一起走吧。”
敢情我这一趟是白跑了,算了,只要钱到手就好。
“本来还在想,一个人该怎么逃出去。”唐肆笑了笑,看着我说,“但现在你来了,我就放心多了。”
说完,唐肆站了起来,摸出一把钥匙打开牢门,两人默契的配合着,解决了门口的守卫。
这位目标人的身手比萧伶想象的要矫捷多了,他出手又快又狠,一下就放倒了门口的两个小兵。
他们很快就杀到了营地门口,眼看着就能逃出去了,他却拉住了萧伶往回走。
“你干什么?”萧伶疑惑的看着他。
他从守卫的身上摸出一把钥匙,“我还有点事,必须要回去一趟。”
“先出去,不要节外生枝。”萧伶摇了摇头。
“我必须回去拿一份资料,不然这次的苦就白受了,你陪我去,我给你加钱。”唐肆狡黠的笑了笑。
“好,那就尽快解决。”看在钱的份上,萧伶妥协了。
身为一个雇佣兵,萧伶自然不会嫌钱多,还是那句老话,只要加钱,一切都好说。
她和唐肆原路折回,解决了门口守卫,杀进了禁闭室。
室内吊着几具尸体,生前应该受尽了折磨拷打,角落里趴着一个满身伤痕的女人,她的手指弯曲着,指甲全都没了,嘴角渗血,牙齿也被拔了。
巡逻队长手持烧红的铁钳,看见他们闯了进来,惊诧万分,立刻惊慌失措,“来人!快来人!!”
“没有人会来了。”唐肆冷漠的看着他。
“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他眼珠一转,立刻跪地求饶,“情报?资料?还是钱,都可以!”
萧伶见他眼神中有杀意,便出言阻拦,“可以杀他,但没必要。”
“很有必要。”唐肆瞥了一眼这血腥的禁闭室,右手一挥,便将那人一刀结果。
唉,多生事端!
萧伶不由得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他杀的这个人在神木教地位不一般,这下子皮城热闹了,自己的通缉令想必也不会少了,真是添麻烦啊。
不过,人已经杀了,也算是为民除害,可是这种害虫,除掉一个两个又有多大意义呢?
今天杀掉一个,明天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说不定新来的还会比今天这一个,更加残暴。
唐肆从抽屉里搜走了一些资料和书信,临走前,他们准备将那个女人也一起带走。
“不用救我了……”受尽折磨的女人用尽最后一丝气息强撑着说,“……我现在这个样子,逃出去也无法继续生存,与其继续苟活如同阴沟里的一条蛆,倒不如现在死了来的干净。”
“她说的对。”萧伶点了点头。
确实,这是乱世,人们连活下来都要拼尽全力,像她这样满身伤痕容貌尽毁,连自理都做不到的人,即便救出去了,也不会有人把为数不多的资源分给她。
“那你自己决定吧。”萧伶从地上捡了一把小刀,递到她手中。
“谢谢你,谢谢你们……”她颤抖着接过,眼神中闪烁着泪光,这泪光中有喜悦,也有解脱。
或许是这么多年来见惯了各种生死杀戮,萧伶的内心倒是平静,但她看见唐肆的眉头明显的皱了一下。
“你好像不习惯这种血腥的场面。”萧伶说。
“我只是,讨厌这种折磨人的行为。”唐肆说。
“我也不喜欢,但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问题,我们可以阻止一次两次,却无法从根源上解决这种事情。”萧伶耸了耸肩。
“我可以。”唐肆咬了咬牙,“总有一天。”
“走吧,老头子还在外面等我们。”
出去的路上倒是一路畅通,营地里的守卫大多闻风而逃。
“你和我见过的女孩子不太一样。”唐肆看着她说。
“我这样的是哪种女孩子?”她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抹自嘲,“冷血无情、杀人如麻、还是没有同情心?”
“太过沉着冷静。”唐肆笑了笑,“冷静的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