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大师将茶斟满,抬起枯瘦的手臂,食指在空气中随意划了几道。
周围的空气变得干燥起来,一缕微弱的火苗出现在王离面前,然后噗的一声消失,将王羽吓了一跳。
墨离大师微微一笑,说道:“符道无非是想要天地知道你的想法,我调动周围的火元素聚集形成火苗。”
王离有些疑惑:“可周围的环境更加干燥?”
“要让火焰燃烧,空气自然需要干燥,这便是我们要做的。”
老人的手又在空气中划了几道,一股湿气扑面而来,王羽的脸上多了几分水汽。
“不同的念力,不同的线条,便可以弹奏不一样的乐章。”墨离大师看着不停抹脸的王羽微笑说道:“符道如同弹琴,弹一首天地的曲子。”
“感知天地元气规律后,怎样弹出一首绝妙的曲子,让天地感应你的呼喊?这便需要天赋。”
墨离大师看着王羽说道:“没有天赋是弹不出来乐章的。”
“这......”王羽不知道该怎么做。
“符道需要感受天地元气,越细腻越好,然后根据看到的画出天地元气流淌的痕迹。”
“看不到怎么办?”
“大多数人都看不到,但是你却可以。”
“可我并没有看到。”
“要用心。”
“用心也看不到呢?”
“那就别学了。”
墨离没好气的说道,扔出几本书给他。
王羽没有接住。
因为那些书实在太厚,加在一起比李由还厚,也不知道这老头怎么藏在身后的。
王羽捡起其中一本翻看起来,蜿蜒起伏的线条,连抽象画都算不上,却吸引着他的目光,:“这……就是符?”
“还有机关术,你当符是满大街的糖画,随处可见么?”
墨离大师为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抬起头来继续说到:“这些都是前贤智慧的结晶,你以后参悟天地大道时可以借鉴。”
“难道不能抄袭。”王羽不理解。
“同一首曲子弹的人不同意境也不同,天下没有一样的曲子。”
“明白了,天地是个音乐大师。”
“忘其形,闻其意。”墨离将一张密密麻麻的符纸贴在王羽头上。
符纸消失,重瞳显现。
“这样我怎么出去见人?”王羽不解。
“之前的人符道不精,遮住了你的眼睛,你看不到自然的痕迹。我将其改成迷惑别人的眼睛,你的眼睛在别人眼中是正常的。”他选择王羽的很大程度是因为这双眼睛。
“什么样的符师才能完全掌握自身的念力浮动,从而画出无物之符。”王羽不在纠结眼睛。
“神符师。”墨离指了指自己。
“符道需要对天地的领悟,不需要真气的支持,但是施展符道,却要真气,不同的符有不同的真气,就像不同的乐章也需要体力的支持,只是符道消耗的更快,之前说的修行也是因为真气的需要。”
“符道是天赐给凡人的礼物,所以神符师极其稀少,每一个符师都有义务将其传承下去。”墨离说道:“当我看到你的眼睛时就决定是你,即使陛下不同意。所以符道的精神会不会在我身上断绝,就要看你了。”
王羽俯身行礼,“绝不让先生失望。”
“你愿意叫我一声先生,便以不再失望。”
“只是我时常感觉有什么在阻挡神符师的传承,世间所有神符师都无法将这个世间符道看透,我没有时间了,没有办法在迈过那道门槛,但你拥有常人所不曾拥有的,所以你一定可以。”
墨离大师看着他,静静说道:“王羽,我希望你能成为那样的人。”
失望的沉重往往来自于希望的给予,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王羽感受到肩头的两座大山。
“我能成为那样的人么?”
“你一定是那样的人。”
王羽看着墨离大师苍老而伤感的面容,突然开口说道:“就因为我与他一样?”
“就因为你与他一样。”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坚定的声音。
墨离大师盯着王羽的眼睛盯了很长时间,满是皱纹的脸上感慨之色尽去,渐有笑容浮出,和声说道:“万里征程,始于足下,祝你一路顺风。”
“你先写个字让我看看。”正式教学开始。
“你的字怎么这般丑?”看着那些如同蚂蚁爬行歪歪扭扭的小纂,墨离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人。
每一个神符师都算得上是书画大家,只要愿意,便能在世间得到很大的声誉,可面前的小子……
他揉了揉眉头,就从最基本的书法练起吧。
……
……
“喂,你就不用歇一会?”王羽看着被认命看管自己的少女说道。
“不用啊,我又不用写字。”纸鸢微笑道。
“那我要歇一会。”王羽实在讨厌这些东西。
“可墨爷爷说你要是练不好就不能休息。”少女拒绝道。
“你坐在这难道不无聊了,读书练字这种事情岂是一朝一夕便能成功?我要练好等到猴年马月,难道你要一直盯着?”
“可这是墨爷爷的命令。”纸鸢为难道。
“什么墨爷爷,他都走了,难道还能把眼睛放到这不成?”王羽智商在线,“听闻咸阳今晚迎接客人到来,可热闹了,你在这鸣凤楼呆着,想必还没认真逛过,说不定今天还有烟火,难道你不想看看?”
“烟火?那是什么?”少女好奇的眨着她的大眼睛。
王羽怔住了,他只是随口一说想要混出去,试问哪个少女躲得过烟花的诱惑,可那位已经传了这么多现代的东西,偏偏烟花没有传世。“那这次就破例一次吧。”
“差不多就是是会飞的花,你想看么?”
“会飞的花?倒是从为听说过。”
“那我带你去看,怎么样?”
“好啊。”少女很高兴。
今夜的咸阳城有些很是热闹,因为欢迎匈奴未来萨满的到来,皇帝陛下下令举国欢庆,所以街道熙熙攘攘。
少年少女并肩而坐。
“不会不灵吧。”少女晃着脚说道。
“若不是非来屋顶,又怎么会把引线做的那么长。”少年的声音有些不满,他为了这些引线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
“下边的人太多了,也不知道一个蛮子陛下干嘛搞这么大的阵仗。”
“那可是未来萨满,对那些匈奴人来说就是他们未来的天。”
“那他们的天可真弱,天又怎么会需……”
“开始了。”随着嘣的一声少年打断了她的话。
夜空中烟花骤然绽放,咸阳城的人们举头望天,月光下的少年少女瞳孔中映着光芒。
烟火熄灭,少女眼中的光依然闪烁,“羽……”
“行了,烟火看完了,该放我回家了吧。”王羽站起身拍拍身子,屋顶的灰实在太大了。
“你……”少女没由来的生气,“赶紧走。”她大声喊道。
“莫名其妙。”王羽小声嘀咕,却不敢让她听见。
......
......
“这就是陛下为臣准备的贺礼么?”一身古铜色皮肤的少年操着奇怪的口音说道,他刚到咸阳,却已经大致学会了秦人的语言,“感谢陛下圣恩。”
看着微躬身子右手放在胸前的少年,皇帝示意将鎏金的玉壶藏了起来。
“爱卿喜欢就好。”皇帝陛下的笑声极其爽朗。
李斯听起来却像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