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有些微凉,就如同王羽的心一样。他睁开双眼打量着四周,没有想象中尸体腐臭的味道,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里。不过在确认自己并不在死人堆里,他放下心来,又躺了下去。却没有安心太久,他听到了周围的响动,看到了许多飘在空中的微弱灯火,那灯火似乎离得很远,所以有些小,有些模糊。随即王羽反应过来,那不是什么寻人的灯火,而是山间饿狼的眼睛。他数不清到底有多少绿光,他明白这是一个闻着血腥味而来的大家族。
野狼往往阶级分明,站在最前方的是在狼群中地位有些低的可能才刚刚成年的小狼和一些曾经可能骁勇善战现在却残了一条腿或瞎了一只眼的残废以及走不动路的老狼,他们是用来试探眼前的敌人的。
这片深山常有野兽出没,所以几乎人迹罕至,人们没有见过深山内的野兽,深山内的野兽也没有见过人类,此时看见两腿站立皮毛奇怪的生物自然要谨慎一些。
王羽明白不能将后背露给这群野兽,他的胸口有些发闷,之前的那一拳差点要了他的命。他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却不知道何时已有狼群绕到身后,有年轻的小狼接到命令试探性地进攻他的后背,王羽奋力挥起拳向狼的头部砸去,那小狼飞出数米没了声息,有体型较小的狼跑过舔舐小狼的伤口,狼群微微后退,与王羽拉开距离,他们明白眼前的猎物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羔羊,而是满身豪刺的野猪。但这依旧不能打消群狼的战意,又陆续有野狼试探性进攻,这回他们学机灵了点,只是吓一吓王羽,跳过去又立马跳回来,王羽本就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再加上之前为了能确保杀死屠睢,在铁剑中注入了所有准备的真气,现在的动作有些迟缓,狼群也发现了他的弱点,进攻的速度不断加快,王羽明白不能这样下去,他重伤未愈,即使狼群不进攻,也会将他耗死。
他已经看到了狼群外离得最近的较高的槐树,他不知道动物与自然中狼不会爬树是不是真的,但他明白如果不去尝试会死得更快!他提起气海中的真气,真气流过经脉划过那些剑气的感受越发强烈,剑气又向经脉镶嵌了一点,即使是细微到如同快纸划过手的变化,依旧令王羽生不如死,但他知道现在不能耽搁,否则便是死无全尸,他拖动着身体,令真气逸出,包裹着身体向狼群冲去。狼群不明白刚刚还小心翼翼地猎物为何突然如此疯狂,长年的征战令它们反应迅速,有较为迟钝的被王羽冲飞出去,那些自诩强壮的成狼见了也纷纷退开,王羽快速的爬上了那棵最高的老槐树。他大口喘息,贪婪的呼吸着不太新鲜的空气。
反应过来被耍了的狼群极其愤怒,它们奋力的勾王羽的衣角,竟是差点将王羽勾了下去,他穿的是符师特有的衣服,衣摆有些宽大,战场上的符师一般是在后方挥洒笔墨,很少有像他一样冲锋陷阵的存在,所以制作的衣服很有观赏性,却不如何实用,但毕竟是军中用料,所以质量也是不错的。此时有野狼咬着衣摆不放,竟是挂在了空中与王羽僵持不下,终于饱经沧桑的衣服发出一声清脆地撕裂声,野狼掉了下去,王羽松了口气。
月上枝头,狼群终于有些累了,停下来卧地歇息,王羽依旧不敢放松地紧盯着狼群,他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庞大的狼群却没有头狼,时间慢慢流逝,狼群却依旧没有撤退的意思,
“2134、2135、2136......”王羽默记着时间,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危险。
那头上了树的狼明白它成为狼王的机会便在此时,它盯着王羽,张开血盆大口,向猎物扑去,然而现实却没有如它预想的一般咬断王羽的脖子,它的尾巴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撕裂,它哀声嚎叫,引来了群狼与王羽的注意。
王羽看着与蛇缠斗在一起的狼,心有余悸,他明白是那条蛇救了他,却也明白不论这场博命的战斗是谁最后取得胜利,下一个对手都是他。狼本就不擅长树上搏斗,看着渐渐落入上风的蟒蛇,王羽挥拳打去,老槐树的分叉断了下去,狼与蛇一同摔了下去,已经毙命的蛇没了力气,那匹被蛇缠住的狼爬了起来,从高处摔落令它有些头晕眼花,它甩了甩头,闷哼一声。这时王羽借着月光才看见那头狼的长相,那是一头很漂亮的母狼,她实在是太漂亮了以至于王羽确定那是一头母狼,她的皮毛黑的发紫,是罕见的深紫色,在月光下有些发亮。她的线条优美,用狼的审美标准来看,她是很美的。
那头母狼抬头盯着王羽,紧接着又转头像狼群低吼,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那狼的地位似乎很高,又似乎很低,让王羽想到了皇宫里逝去帝王的妃子,大多数的狼并没有反应,少数的几只狼站了出来,也发出呼噜的声音,那母狼跑到了死去小狼的尸体跟前,低头用鼻子嗅着,又用爪子抚摸着小狼的头颅,站出来的狼依旧发出呼噜的声音,母狼又朝死去的蟒蛇走去,她将蟒蛇的皮用利齿划开,新鲜的血液刺激着群狼的味蕾,站出来的狼中有狼尝试向前,却得到母狼的警告,它似乎有些不服气,继续朝前走去,想对眼前美味的佳肴分一杯羹,母狼收回呲着的尖牙,低头尝着眼前的美味,其他的狼看见她似乎并不介意,纷纷向前走去,最先迈步的狼似乎有些得意,将头凑到母狼面前,轻轻嗅着,母狼没由来的爆发,一口咬住那匹“出头鸟”的脖颈,还没有对突如其来产生的异变反应过来的群狼向后退去,那被咬住脖颈的狼奋力挣扎,王羽更加确定那是一头母狼,所以力气才占下风。母狼被发疯的公狼甩了下来。
这是两头狼的战斗,他们相互盘旋,狼群将他们围住,大战一触即发,公狼的脖颈还流着鲜血,力气看起来却要大一些,但母狼更加灵敏。
王羽看着下面精彩的战斗,心想原来野兽也有王位争斗,不过野兽依旧是野兽,人类并不会在敌人的面前进行争斗。
“18001,18002,18003......”之前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断,他估摸着继续数下去,虽然不精确,但依旧可以计算个大概。
夏天的阳光到来的总是更早一些,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狼群开始发出短促的嚎叫,战斗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