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绝对称心如意的事情，街上卖菜的小贩想将价格抬的更高一些却被客人压得更低，玩投壶的游人并不能每一支都中，王秽不想做一些事情却不得不做，但不论是卖菜的小贩还是投壶的游人，不如意也只是十之八九，而王秽却连剩下的一也没有了。
他看着地牢中横躺着的尸体，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灵武高手才能在这样严密的看守下悄无声息的劫走罗福，更合况那名灵武高手地年龄可能看起来并不大，随即他又想到那个去年秋天路过的带着剑的年轻人，突然觉得世界很大，大到他想要出去走走。
“将军。”前来汇报地士兵打断了有些出神地王秽，“殿下已经同意赴约了。”
“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为什么还会赴约？”王秽像是在问士兵，却没有等他回答：“因为她不怕，他们并没有将我放在眼里，甚至整个虎门关一千多名守军他们也一样不放在眼里。”
“将军......”
“挑一百名好的，剩下的，与这件事没关系。”王秽吩咐道。
“是。”
初春刚下过小雨的虎门关气温微凉，所以此时醉仙楼的歌妓们的穿着显得有些单薄。这是王秽的特意安排，只是殿下是女人，怎么会喜欢这些？
“别看她们穿的少，但跳舞是很累的事，所以她们其实一点也不冷。”王秽对着面东而坐的殿下解释道，目光却朝向站在李慕然身后的王羽。
他抓住一名歌妓抱在腿上，粗鲁的动作让那名歌妓有些痛，却没有叫出声。
王秽有些享受，他将手伸入少女本就不多的衣料中，刚跳过舞的少女身上有些汗渍，他放在鼻上轻轻嗅着，目光却盯着李慕然，看着李慕然有些厌恶的表情，他有些得意。
“殿下不喜欢？”他问道。随即将少女推开，拍了拍手，所有的歌妓应声而退。“殿下不喜欢的事情，臣就不做，可臣不喜欢的事，殿下为什么偏要做呢？”
这是很没有道理的话，能说出这样的话的，如果不是社会主义三好青年，便是乱臣贼子。很明显，王秽并不是前一种，所以李慕然的表情有些疑惑。
“殿下觉得我没胆子反？”
李慕然看着他，回答道：“我了解过你，你不是鲁莽的人。”
“罗福告诉您的？”王秽嘴角的笑容越发收敛不住：“殿下会信一个逆贼的话？”
那笑容实在过于嚣张，就像是角斗场上胜利的一方露出的表情，李慕然不明白他的自信从何而来，所以离王羽更近了些。
“殿下的侍卫很厉害，可他一定会保护殿下么？”王秽又一次拍了拍手，小厮抬上来的箱子有些晃眼。
他对着王羽说道：“只要你愿意投靠我的麾下，这些都是你的。”
李慕然看着那些金银珠宝，突然觉得国库有些空虚。
王秽看着冷眼相对却不说话的少年，有些心疼，却还是拿出了那样东西。
“再加上这个。”
那是一块看起来很普通的石头，李慕然却明白那不是石头，只需要加入一点这样的石料，便可以将一把锈刀变为灵武器，石料极其稀少，且采集极易破碎，所以像这么完整的石料整个百越也没有一块，李慕然看了王羽一眼，发现少年的眼神有些亮。
“还真是大手笔。”李慕然掐了掐王羽的大腿，少年痛呼出声。
“这样的宝物自然应该配给少年天才。”
“你就那么肯定劫走罗福的人是我？”王羽心想事情结束了一定给他抢过来，反正连人都要死了，留着宝物也没什么用。
“我能感受到殿下身上的灵武气息，却感受不到你的。”这个理由这听起来有些奇怪，甚至得出的结论应该截然相反，可王羽却从这句话中听到了很多信息，所以离李慕然更近了些。
王秽看着面前少年的举动，知道了他的选择，笑着问道：“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王羽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道：“你今天来肯定还有其他准备吧，像你这样的人不会将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
“当然。”他再次拍了拍手，这是他今天第三次拍手，每次拍手都会有一场戏，王秽看着从四面八方冲进来的士兵，有些满意亲信的安排。
“虽然我一定会赢，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输了，还请殿下放过这些人。”
王羽看着他笑出声来：“别人要杀我，却不让我杀他？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好。”出乎王羽意料，李慕然答应道，随即他反应过来，看着少女的眼神有些温柔。
“那就这样吧。”他看着王秽回答道，李慕然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她愿意放过那些士兵，不是因为怜悯，而是收揽民心。
这样的对话显然很有效果，那些士兵顾及殿下的仁慈，虽然没有立即反戈，却也不像面对战场的敌人一样下死手。
那些士兵不愿意伤到两人，两人也没有过于用力，所以屋内的打斗看起来有些儿戏。
最终，王羽被逼到了王秽面前，或者说他是故意被逼到王秽面前。他看着王秽，心想你插翅难逃，可看着王秽那有些滑稽的笑容他的内心总有些不安，多年面对生死的经验让他对死亡更加敏感。
李慕然看着王秽手中发出巨响的奇怪武器，有些好奇这样的钝器如何伤人，王羽却在熟悉不过，这是他在电影中经常看到的东西。
“这是谁给你的？”他寒声问道。却没有得到回答，子弹让他没有喘息的时间，直到被逼到一处墙角。
王秽放下手中的武器，看着王羽说道：“你先去为殿下探路，殿下我还有用，随后会送去见你。”
剧烈的爆炸声自王羽脚下响起，或许是因为冲击太强，又或许是因为炸到了地基，这栋号称虎门关最坚固的建筑居然有坍塌的趋势。
一旁与士兵纠缠的李慕然看着血肉模糊的王羽，不再留手，将周围士兵打倒，冲到王羽面前。
她背着王羽想要离开，却注意到面前的王秽。
“这么多的炸药，没人能活过来。”王秽装满子弹，再次抬起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慕然看着面前的暗器，知道这东西的速度很快。
“我想干什么，殿下留下来就知道了。”其实他本来不希望殿下过来，但既然已经来了，倒不如将坏事变成好事。“正好虎门关缺一个城主夫人。”
李慕然看着虎背熊腰的王秽有些厌恶，说道：“原来你也是叛逆。”
“王上死后由王上的夫君代为执政，这比叛逆要简单的多。”这时候王秽终于露出他的真正目的。“今天我准备了五出戏，前四出都是给他的，最后一出的男女主角已经到场，就等开演了。”他看着一身白衣的李慕然，想象着衣料下隐藏的躯体，有些痴迷。
“你就这么自信？”李慕然越发厌恶王秽。
“殿下的灵武修为不如我，兵器也不如我，还能逃到哪里去呢？”那厌恶的表情让王秽的欲望更加强烈，他幻想着洞房花烛下少女拼命反抗却无济于事的楚楚可怜。
李慕然看着他觉得有些可笑。
“你就那么肯定我修为不如你？”
王秽看着面前气势攀升的少女，心想以自己的修为居然看不出少女隐藏的实力，却并不担心。
“那还得委屈殿下，吃点化灵丹。”他手中的枪依旧指着李慕然。“殿下最好不要动，否则就不止是化灵丹了。”
殿下进入虎门关后他就开始精心准备，从罗福被劫到今天的饭局，他很清楚殿下最需要的便是民心，所以一定会来，他甚至想过每一步失败后的计划，不过现在看来却用不上了。
所有的结局都在对手的意料之中，那么这样的局，到底应该怎么破？
“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才有这样的兵器？”李慕然看着王秽，一字一顿的说道。
“殿下即使有跟我一样的武器，现在也用不了。”这也是他想过的，更合况他很清楚自己手中物品的珍贵性。
随即发生的事情让王秽有些想不明白，这是今天他第一次感到意外，虽然最后的目标是李慕然，但他想的更多的却是如何杀死少年，现在看来，殿下毕竟是殿下，怎么会对侍卫动心？
李慕然用王羽的身体挡住子弹，又将灵气注入一只黑色铁箭，向王秽扔去。铁箭并没有中，李慕然却并不失望，她知道即使真瞄准也不一定会中。
落在王秽脚边的箭产生剧烈地爆炸，因为疼痛而无法用力的王秽倒在了地上，看着背着尸体向外跑去的少女心想这里是虎门关，你能跑到哪去呢？随即想到了逃走的罗福，看着那些还愣在那里的士兵，狠声说道：“追。”
“将军。”亲信有些为难，他们这里没有人灵武高过李慕然，自然也就追不上。
“叫暗卫去追。”王秽忍着痛，改口道：“已经晚了，叫他们去搜，你们也去，一定不能让她回到蛮杨。”
“那范围......”
“我说了，不能让她回到蛮杨。”
亲信有些无奈，心想不知道自己又要有多少天睡不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