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清安手上的糕点掉在了桌上。
“我叫小九,多谢姑娘今日出手相助。”小九的唇一张一合,林清安觉得自己有些神魂颠倒。
小九向她走来,直至小九只要俯首便能和她抬起的脸相触的距离。
看着逼近的那唇、那脸,林清安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这不会是要吻我吧?虽然是我救了他,他很感动也没什么,但好像还不到以身相许的程度?
越来越近了...林清安觉得自己脸都要熟了,在冒着热气。
然而,小九的手越过了她的肩膀,拿起了床上的滕花玉佩。
林清安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那玉佩是她扒拉他衣服时候从他怀里掉出来的。肉眼可见是个好东西,色如凝脂,仅半个巴掌大小,刻的是纠缠在一起的花。
那花她以前从未见过,很别致,端庄外也不失俏丽。
本想多研究一会儿的,但此物既是他贴身物,想来应该是很重要的,也就把这玉置于他枕旁。
没成想,给他包扎完后自己都给忘了。
见小九又把玉小心地放回怀里,她忍不住问:“刻的是什么花,怪好看的。”
“是凌霄花,”小九向她笑笑,把那桌上的点心碟推至她面前,想来是看见了她刚刚伸手拿糕点的动作,“小丫头,你叫什么?你是盛大哥的亲眷吗?”
“我叫安安,平安喜乐的安。我和那木头才不熟,魏督军知道吗?我是魏督军的侄女。”得亏以前书读得多,随口掐一个军衔不在话下,就不信偌大的军营你都认识。
“不知,我位卑且初到此,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小九很温和,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不知道没关系,以后在这我罩你了,放心!”看着林清安拍拍胸膛的模样,小九笑着向她作揖:“那小弟恭敬不如从命。”
林清安有点发愣,怎么会那么像,明明不可能是一个人,竟然气息如此相像,待人处事都是这般温和。更巧的是,那年的陆子伦也是这个年纪。
自那事之后的陆子伦便退学了。 等她想尽方法、跨了一座城找到他时,看到他在一个还没她研究生宿舍大的批发店里卖水果。
陆子伦长了胡子,脸发胖了一圈,穿着一件墨蓝色的T恤,踩着拖鞋跑出来招呼她。
“今年的柿子可甜了,美女要不要来一点?”
她摇摇头,陆子伦没好气地把篮子给她转身走了:“那您自己看吧,过秤再来喊我。”
她在店后的小道上,一边哭一边记下店的后墙上用黑水笔写得潦草却辨识度高的水果批发号码。
逢年过节,她便一箱一箱订水果送给熟识的人。
现在,像翻版陆子伦一样的小九,就站在她面前。
这一世,她无论如何,都要护住他。
林清安告别了小九,自个趴在小桌上百无聊赖地转着点心盘子。
盛宇见小九走了,进了帐,和林清安说道:“将军应该快来了。”
林清安“嗯”了一声,见那木头还是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她,满脸写着我有话想和你说,但我在纠结说不说。
林清安耸耸肩,觉得很稀奇,木头这是想说什么,也直勾勾回看盛宇道:“你想说什么说就是了,你这样看着我,我的脸又不会长出花来...”
“小九..是我队里的新兵,他样样都比旁人优秀,他有很强的进取心,我能感受到他前途无量,我很欣赏他…尽管我一直尽量公平对待每个人,但总有些人因为我的偏袒去欺负他。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不再去关注或者插手,他们就不会再找他麻烦...对不起,这是我的错。”
林清安跳下了床,走到低着头的盛宇面前,一字一句道:“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人。不甘偏袒也好,嫉妒心作祟也罢,都不是去欺压一个人的理由。”
盛宇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孩,握着刀柄的手越发紧,彰显着主人的紧张。
“置之不理不是好方法,制止暴力或许更加有效。优秀是好事,小九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优秀而理所当然地忍受挨打和辱骂。而你的欣赏,或许是英雄惺惺相惜?爱才惜才何错之有...”
林清安觉得自己快要词穷了,眼前一言不发的木头开窍了吗?
“谢谢小殿下!您很好!如果...如果当年我也能遇到像您这样,即使明知自己打不过还愿意为我挺身而出的人就好了!”盛宇突然开口,大着嗓门,把林清安吓了一跳,说完转身就跑。
这个木头慌不择路,撞上了柱子,捂着头,红着脸冲出了门口。
林清安坐回了床上,信息量有点大,需要消化一下。
难怪...难怪那时我四处张望寻找本该早早赶到的盛宇时,会看到不远处只有他一个人傻傻地看着刚酣畅淋漓地骂完人的自己。
他向我跑来时,通红的眼睛,袖子抹去的,真的是泪水,原来我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