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沉寂了几秒钟,又冷声开口道:“下来。”
郭晨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怀疑,看向了办公室外的一景一物,“薄倾,你该不会是……”
只是还不等她说完,那头便再次凛声道:“同样的话,我不会再重复第二遍!”
随后,还不等郭晨回复些什么,那头便已经自顾自地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所传来的“嘟嘟”声再一次地令郭晨意识到,薄倾这个人究竟是有多么的不近人情!
关心人就不能换一种方式吗?
她满脸愤懑地将备注改成了“毒舌猪蹄”之后,这才心情大好地走出了办公室。
刚下楼,她便看见了停在公司门口的那辆显眼而又鹤立鸡群的迈巴赫。
打开车门钻进去之后,薄倾那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场瞬间就令郭晨的身体一阵瑟缩。
而她却强行在心中劝说着自己,这只是冷气开得太足所造成的。
见郭晨进了车之后,便一言不发的模样,薄倾饶有兴趣地看向她那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不打算问我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吗?”
听到他那充满蛊惑而又低沉的声音后,郭晨这才将视线从窗外移了过来,“我们去哪里?”
“如果你的诚意可以再充分一点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带你去吃些不一样的东西。”薄倾的唇角勾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微妙弧度,似乎预示着他的心情还不错。
而话音刚落,郭晨的眸色便沉了下去。
就连坐在驾驶座上的欧子夜也不禁为薄倾抹了一把汗。
感情薄倾今晚把饭局给推了,然后还一直不吃晚饭,原来就是在等着现在和郭晨一起去吃!
不过薄董,原来你这么的深藏不露啊!
虽然是毒舌了点,但是还挺会撩的。
至少,在欧子夜的眼中,薄倾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一步,就已经是很难得一见的一件事了!
而郭晨却只是无奈地撇了撇唇,“我再有诚意,难道你还能亲自下厨为我做好吃的吗?”
话音刚落,气氛有一瞬间的死寂。
欧子夜的背脊瞬间就挺了起来,生怕薄倾下面所说的话会吓到自己。
而出乎意料的是,薄倾非但没有反驳些什么,反倒是勾了勾唇角,深邃的双眸里盛满了清澈见底的碧波,明敞而真挚。
“也不是不可以。”他声音低凛。
晚风微凉,打动着他额前那细碎的刘海,露出饱满的额头以及那涌动着浩瀚星河般的剑眉星目。
郭晨只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不得不说,薄倾勾着唇角的模样,真的比夏夜那璀璨而又光芒万丈的星空还要绚丽多姿、引人夺目。
以至于,她竟鬼使神差地顺着他的意思接道:“薄倾,其实我还挺想尝尝看你的手艺的,只不过我怕还没来得及尝到就会被你的父母给逐出门。”
她摊了摊手,语气中满是无奈和嘲弄。
而薄倾却蹙了蹙眉,“我很少和我父母住在一起,只是偶尔回趟家。”
语毕,郭晨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愕。
真是没想到,薄倾这样被父母掌控婚姻的一个人,居然吃穿住行还能够不被父母盯在眼皮子底下。
察觉到薄倾眼底那细微的波澜后,郭晨只是双手抱臂道:“说吧,你想让我拿出什么样的诚意来?”
紧接着,薄倾便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条蒂芙尼的项链来,在郭晨的眼前晃了晃。
“这不是我的项链吗?怎么会在你这里?”郭晨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这才回想起今天一整天自己的脖子都是空荡荡的一片。
“告诉我,这条项链是谁送给你的?”薄倾宛若审视一个犯人一般,眼中闪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芒,令人望而生畏、不敢接近。
而他身上那顷刻间所散发出来的冷戾的骇气竟令郭晨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立即蔫了气,“这条项链是赵清泉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薄倾,其实我和他是清白的……”
话音刚落,郭晨便飞速察觉到自己是被他套赵了!
“等等,我为什么要和你解释这些?”郭晨一头雾水地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
薄倾的眼角眉梢尽染着显而易见的笑意,似是很满意郭晨的答案。
“因为你的心里有我。”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凝视着薄倾那张冷峻倨傲的脸上突然间浮现出来的毫不掩饰的笑意,郭晨差点没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薄倾,你的肺活量有多大啊?居然能够把牛皮吹的这么大。”她的语气中满是挑衅和讥诮。
此时此刻,坐在驾驶座上的欧子夜已经目瞪口呆。
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怼薄倾的女人,郭晨是第一个!
而且能这么怼薄倾还不被他给怼回去的人,她也是第一个!
语毕,薄倾那抹高大静默的身影突然间就朝着郭晨的方向覆了过来。
月色清柔,他的气息突然逼近,带着夜晚的凛冽和若有若无的甜香,裹着几分暖意。
“这么想知道的话,倒不如亲自试一试。”他唇角微勾,语气依旧是那么的清冽和毒舌,只不过眼底却蕴藏着浓烈的柔情以及蜜意。
那话语中若有似无的暗示意味,竟让郭晨不由得想要逃离。
不知为什么,心就是很抵触他的接近,就好像生怕他的再一次触碰会伤到自己一样。
血淋淋的事实警告着她,不能够轻易就卸下心防,即便对方是薄倾。
毕竟,她曾死在他的手中。
似是察觉到了郭晨眸中那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一般的惧怕光芒以及她那闪躲的眼神,薄倾的心狠狠一揪。
高高在上的身影也就迅速往后退了退,将眼底那转瞬即逝的失落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其实和赵清泉分手之后,我就不再那么的重视这条项链了。”郭晨从薄倾的手中接过蒂芙尼的项链,眼中满是见了仇人一般的愤恨以及怨气。
“只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有它,所以每天才会下意识地把它戴在脖子上。”她突然间收紧了力道,摇下了车窗。
“现在,我再也不需要它了!”她毫不犹豫地将项链狠狠一掷,任由它顺着凛冽的晚风一起消逝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