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香众人这两天都精神饱满的休养了两天,这期间只有陆归独自来了一次,悄悄送了什么东西来,此外就再没别人上门了,坊间都好奇猜测这饭庄到底在忙活什么,却难以打听个究竟。
一品香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早打开了正门,门外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来看热闹,有钱一些的就雇了小轿让女眷也出来看,整条街都像庙会一样水泄不通。卖糖人的,卖小吃的都扎堆在了这条街,更是热闹非凡。
大门由方大炮在里面缓缓拉开,出来的只有阮眠眠一个人。
她极少穿的艳丽,今天却是打扮的十分美艳,细嫩的小脸上用胭脂描绘出了淡淡的红粉,红色的墨水在眼尾点了个俏皮的泪痣,更是显得妩媚动人,眼波流转便摄人心魄。
素手提了提有些厚重的裙摆,这裙子由轻纱制成,本不应该太重,可是用了足有七层不同渐变的红色轻纱,行动之间波光流转,恍若一朵含苞的郁金,只是也增添了重量,只是看起来不算笨重而已。
阮眠眠上前几步,到了离观众们合适的距离,朗声开口道:“让诸位客官久等了,我们小店本应该提早开张,只是有些意外,所以到现在才收拾调停好,眠眠先向大家致以歉意。”
阮眠眠说罢,轻轻低头施了一礼。见是阮眠眠出来,又这样光彩夺人,等候的客人们早已经欢呼不已了,顿时爆发了更热烈的呼声。
二楼上一扇大开着的窗内,老板穆如清和江心月并肩站着,低头看着下面欢呼雀跃的人群,相视一笑。
“让眠眠做一品香的说话人真没错,你看,这是有多少人喜欢眠眠。”穆如清得意的看着江心月。
“还不是你坚持不让我去,我就不信以我的资质,下面欢呼声会小。”江心月笑着扭过头去。
“那可不一样,小小饭庄开业竟然让郡主出来说话,欢呼声是不小,恐怕皇帝让人打我板子的时候,板子的响声也不小啊。”穆如清夸张的揉了揉后腰,一脸的戏谑。
“呸!就你会说话!”江心月佯怒,上前一步伸手拧在穆如清腰上,谁知一步没站稳,直直的跌进穆如清的怀里,穆如清忙用手去接,两人就这么贴在了一起,都是愣住了。
江心月反应过来也顾不上摔跤,忙往后一退,谁知拉的穆如清也朝前倒过来,两个人都没站稳,穆如清赶忙伸手捞过江心月,护住她的后脑勺,随后倒在了地上。
这一倒不要紧,穆如清的嘴角碰到了一处柔软,定睛一瞧,江心月已经满脸通红,眼睛里都要冒火了,穆如清忙按住她,轻声道:“别动,不然撞上了。”
江心月果然不再动了,只是浑身紧绷着,低声道:“快起来!”
穆如清却厮磨了好一会儿这才一手撑地,从江心月身上侧开站了起来,又伸手拉起江心月,江心月也不用她,下盘用力直接跳起,拿上自己的佩剑转身就匆匆跑走了。
穆如清看着江心月有些凌乱的步伐,回想起她在自己耳边留下的微微紧张的喘息,喃喃道:“我若娶你,该怎么让宫里的人点头呢。”
二楼江心月和穆如清的尴尬场面毕竟没人看到,楼下的人山人海却再次沸腾起来,引得穆如清重新走回窗边去看,原来这会儿阮眠眠已经带着方大炮拿出了一个金色的绸布包裹着的长方形的东西,外人都猜不到里面是什么。
阮眠眠淡淡一笑,并不急着揭开绸布,而是开口道:“一品香有幸进宫侍宴一事想必大家都有耳闻了,圣上对此有所嘉奖,特赐圣上亲笔手书‘一品香饭庄’五个字,小店得蒙圣恩,不胜欣喜,于是请了能工巧匠裱成牌匾,挂在一品香门上,日日瞻仰,方不负圣上天恩眷顾。”
说罢,阮眠眠伸出双手庄重的将绸布缓缓揭开,露出了里面的精致牌匾。
这副牌匾是穆如清花了大价钱请最有名的匠人制作,镂刻的花纹缠绕四周,还交错涂了一层金粉,皇上写的五个大字就裱在正中间,右下方则是圣上的私印,仿佛一团红色的烙铁,灼热了在场每个人的眼睛。
这字是那日陆归受皇上的托付送来的,两日之内制作成牌匾确实不易,并且说实话圣上的字还不如民间的许多文坛大家,只是谁让他是权力金字塔最顶端的人呢,哪怕是写的再平平无奇,说出这个名头都能让人心生敬畏,这一个牌匾挂上来,比任何广告宣传都有用,用穆如清的话来说,皇上简直是这个时代的顶流了。
阮眠眠和方大炮将牌匾展示了一圈,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赞叹,这才转身让方大炮踩着梯子把牌匾珍而重之的挂在了门上。
随后阮眠眠清了清嗓子,让到一侧:“从现在起,一品香饭庄恢复营业,请各位多多品尝,一刻钟后眠眠在原来的位置开始吃播,若是没有抢到位子的顾客可以先来给眠眠捧场,谢谢大家。”
阮眠眠说完这句话,客人们就如同潮水一样涌了进来,几乎一瞬间就把所有的座位占满了。
一品香的大厅也是重新装修过的,留了更多空间出来放桌子椅子,更是靠墙做了许多单人的位置,像吧台一样,这样节省了更多位置,也能让一个人来的客人不再尴尬,这还是穆如清根据现代的装修模式做出来的。
二楼还是单间的设计,宫女们早已经搬了出来,住进了已经修缮了一部分的郡主府,二楼的屏风也撤了,换成了竹子模样的隔断,到处都是菱花窗和格窗,倒也清新通透,一点都不闷。茶碗杯碟倒是比楼下大堂要精致一些,主要接待携着家眷来吃团圆饭的或者是有些身份的小姐公子们聚会。
楼下有阮眠眠和方大炮管着,楼上则是刘欣儿,她从前作为安阳侯府二小姐也混迹过这些贵族年轻一代的圈子,自然是更懂得如何和他们打交道。
今天不仅是客人多,各府的仆人也来了不少,纷纷代替主子来预定火锅外卖,方大炮收银子的柜台被挤得满满的,就连记账都是草草的记上。
不过还好江心月的那些宫女已经休假回来了,她们脱下宫装换上了统一的粉色裙子,负责上菜打扫,接引客人,让方大炮轻松了不少,要不然真的忙不过来。
阮眠眠回到后院稍微休整了一会儿便又精神焕发的走了出来,坐在她十分熟悉的长条桌前,面前已经有侍女摆上了一桌子美食,今天主要吃的还是火锅,更是有花大爷切好的水果。客人们对她十分熟悉,自然也不用过多介绍,于是阮眠眠拿起筷子笑着吃了起来,看到老人和小孩还贴心的让侍女去准备一点水果和茶水给他们分发下去,免得他们等候时间太长饿了肚子。
简单的吃过火锅,阮眠眠也捧起茶水和围观的客人们聊天,于是有客人问道:“大妹子,你们进宫一趟,可看了那宫里是什么样子?”
阮眠眠机灵的抬头一望二楼,穆如清果然在二楼听着,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回身向众人讲起了宫里的所见所闻。从金银台盏到花草树木,阮眠眠学着从前孤儿院隔壁老瞎子的口吻,表情夸张,手舞足蹈,活像个江湖骗子,看的穆如清都有些好笑,不过观众们都很捧场的鼓起掌来,阮眠眠说一会儿还停下喝口茶,脸上红扑扑的,好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一日忙下来,一品香的人都是腰酸背痛,人实在是很多,就连安阳侯那边都派人出来说少接一点外卖,人手不够送不过来了。
穆如清无奈只好也限定了外卖的数量,不过来预约的也是排到三四天后了。
到了晚上,客人走后阮眠眠回到大厅帮方大炮收拾账簿和银子,两人之间现在有了一种莫名的默契,一同做事的时候不用出声,方大炮看砚台,阮眠眠就拿起墨条磨墨,方大炮看毛笔,阮眠眠就捡一支他常用的笔递过去。
“大炮,我有个事情和你商量。”阮眠眠此时手里握着墨条一下一下的在砚台上磨着。
“嗯?”方大炮正埋头抄写账簿,突然听了阮眠眠的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想着上次咱们进宫避过了齐王的杀手,毕竟是陆大侠提前知晓了这件事才让我们逃过一命,总应该准备点谢礼,你说呢?”
“这种事情,怎么来问我呢?”方大炮听到和陆归有关,手上的笔停了停,扁了嘴角。
“你真是越来越小气,我和你商量不过是怕你想错了,你倒先问我。”阮眠眠撇了撇嘴,转头不与他说了。
方大炮扑哧一声笑出来,盯着阮眠眠的侧脸:“眠眠,我们是不是越来越像在一起过了几十年平淡日子的人了。”
阮眠眠耳根一红:“活了才几年,就说几十年,也不羞!”方大炮嘿嘿一笑,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化不开的温柔。
方大炮招招手,两人就凑在一起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晚上吃饭的时候便告诉穆如清和江心月,要请陆归什么时候来一品香吃顿饭,他们准备了礼物给他。